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养虎为宦:她的训犬日常 > 第16章 第 16 章

养虎为宦:她的训犬日常 第16章 第 16 章

作者:折梅渡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4 08:00:00 来源:文学城

从薛妄口中得知往事,再看着掌心的那支失而复得的玉簪,沈湄音的心又酸又胀。

原来,薛妄口中那个恋慕了七年,让他卑微珍藏至今的人,一直……都是她自己。

她无法想象,薛妄是怀着怎样的绝望和卑微亲眼看着她明媚鲜活,而他自己却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靠着那点微不足道的回忆和疯狂的执念,一步步爬上权力的顶峰,最终用那样偏执的方式将她拖入他的世界。

“所以……所以你向陛下举荐凌诀去边疆,所以你千方百计让我入宫……”她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是。奴才卑劣,龌龊,不择手段。奴才忍受不了看着娘娘嫁给旁人,哪怕那是世人眼中的良配,奴才也嫉妒得发疯。奴才就是要把娘娘拉下来,拉到奴才身边,哪怕一同烂在泥里。”

薛妄坦然承认,眼中没有丝毫悔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偏执与疯狂。他浑然一副破罐破摔的狠厉模样,显然已经做好了承受她怒火和厌弃的准备。

沈湄音伸出手用力捧住了他的脸,语气温柔:“虽然你说的这些,我大多都不记得了。但若换做是现在的我遇上当年那个你,我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事,送出那支簪子。”

她踮起脚尖,温软的唇瓣轻轻印在了他的唇角,一触即分。

“所以我想,对那时的我来说,这件事也绝非无关紧要。”她耳尖红得剔透,如同她发间熠熠生辉的红玉,“如今,本宫也十分庆幸当年送出了那支簪子,才能让掌印对本宫……念念不忘。”

她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豁出去了一般大声宣告:“阉人又如何?我就是喜欢薛妄,以前的沈湄音喜欢,现在的沈湄音也喜欢,往后的每一天,只会更加喜欢!”

薛妄长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他猛地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将那刚刚离开一寸的红唇重新压向自己。

这个吻充斥着积压了七年的渴望与占有欲,起初是不得章法的啃咬,唇齿间弥漫开淡淡的腥味,让沈湄音有些不适地挣扎。但很快,薛妄强行压下失控的情绪,将动作变得极尽温柔缠绵。他细细地描摹着她的唇形,温柔地吮吸,舌尖试探地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生涩纠缠。

沈湄音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那两片相接的唇瓣上。酥麻的感觉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让她浑身发软,只能无力地依附着薛妄,任由他予取予求。

耳边只剩下彼此急促混乱的喘息,以及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水声。他身上腾云的仙鹤早已被她抓得皱皱巴巴,哪里还有半分清冷矜贵?

“娘娘在凤仪宫那般玩弄奴才的时候,便早该想到会有今日。”他稍稍离开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吐息。

沈湄音羞恼至极,胡乱地用手去推他,非但未能熄灭火焰,反而换来他更加强势的禁锢和更深入的吻。

薛妄捉住那双挣扎的手,轻而易举地反剪到她身后,牢牢钳制。又托住后脑让她更加无处可逃,只能承受这个愈发深入的吻。

那冷冽的梅香变得滚烫而浓郁,将她紧紧包裹,密不透风。沈湄音只觉得浑身酥软,仿佛漂在云端,又似溺于深海。

灼热的吻逐渐下滑,唇瓣流连于纤细的脖颈,留下一路湿润滚烫的印记。他不知何时挑开了沈湄音的衣襟,手指探入其中,抚上细腻如脂的肌肤。

指尖触及腰侧,引得沈湄音敏感发颤,喉间溢出一声细弱轻哼。陌生的快感与无措交织在一起,沈湄音眼尾绯红,泪水将落未落,模样既可怜又勾人心魄。

他看着她意乱情迷的模样,看着那张他肖想了整整七年的明媚容颜,此刻终于沾染他的气息,在他的撩拨下露出了这般动人的情态。

“沈湄音……”他埋首在她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颈侧覆上一片湿润,温热的泪水顺着皮肤滚落,似乎要砸进沈湄音心底。

日光西斜,为室内披上一层暖金色的薄纱。空气中弥漫着缱绻的梅香,沈湄音窝在床榻里,露出的肌肤上缀着几处暧昧红痕。

薛妄支颐侧卧,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弄着散落的发丝。那些常年萦绕在眉宇间的阴鸷与戾气此刻都被抚平了,只剩平和的温柔。

直到窗外最后一缕天光隐没,沈湄音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第一时间便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狐狸眼。

薛妄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捞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发顶,低笑出声:“娘娘醒了,饿不饿?奴才做了吃食,娘娘用一些可好?”

沈湄音把脸埋在他身前,闷声闷气地抱怨:“……不饿。浑身都没力气,都怪你!”

还出宫游玩?这太阳都下山了!她如今腰酸腿软,连动弹一下都费劲,从头到尾称心快意的,只有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偷腥狐狸的登徒子!

看着她这副娇懒抱怨的模样,薛妄心中软成一片,只觉得怎样疼爱都不够。

他从善如流地认错:“是,都怪奴才不知节制,累着娘娘了。”

他嘴上认着错,手却不安分地滑进被子里,在她酸软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看见那双骨节突出的手,沈湄音脑中不自觉浮现出某些旖旎的画面,连忙转身避开他的触碰,哑声嘟囔:“别喊我娘娘,有你这样儿的奴才么?”

薛妄哑然失笑,弯下腰凑到沈湄音耳侧,用气音说道:“不喊娘娘,喊娘子。”

“……不要脸!”

……

沈湄音换了身浅碧色纱裙,对镜自照时,她犹豫了一下,取出那支承载着七年光阴的梅花玉簪,小心翼翼地簪在了发间。

这是她见到的第三支梅花玉簪了。怪不得掌印曾说那被打碎的簪子不过是个赝品,原来真迹一直被他珍藏在此处。

推开房门时,薛妄早已候在门外。他身穿花青色银丝暗纹袍,腰间束着金缕带,网巾玉扣,俊雅风流。

褪去了官场的威压与阴戾,他瞧着竟似哪家书香门第蕴养出的翩翩贵公子。沈湄音有一瞬间的晃神,几乎要看呆了去。

薛妄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惊艳,唇角愉悦地扬起,牵过她的手牢牢包裹在掌心。

他俯下身,压低声音调侃:“娘子为何一直盯着为夫看,可是为夫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沈湄音脸颊一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谁是你娘子,不知羞。”

薛妄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哦?那娘子的意思是,更喜欢为夫在旁人面前称呼您为……皇后娘娘?”

沈湄音气结,跺了跺脚,嗔骂道:“薛妄,你无耻!”

薛妄牵着她往外走,心情大好地继续逗她:“娘子今日才知为夫无耻么?不过为夫还可以更……”

“闭嘴!”

沈湄音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红着脸慌忙打断他,半推半拽地把他拉向了府门外的马车。

马车穿过熙攘的夜市,最终在一座临河而建的酒楼前停下。门口伙计见来人面白无须,心下便有了思量。

他虽瞧不起阉人,但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还这般气度不凡,保不准是个主子跟前得脸的,平头百姓哪里惹得起。

酒楼伙计立马堆着笑脸上前相迎:“哎二位贵客里边儿请,楼上雅间坐坐?”

薛妄走近同他低语几句,沈湄音没听清,只见那伙计笑得更为灿烂,连连点头,引着二人往楼上雅间落座。

雅间布置清雅,推开窗户,碧月河的夜景便一览无余。河面上画舫穿梭,灯火璀璨,丝竹管弦之声随晚风飘来,比白日更添几分繁华。

桌上已摆满了精致菜肴,皆是沈湄音喜爱的口味。她之前在薛府赌气没用膳,此刻是真饿了,也顾不得矜持,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薛妄坐在她对面,自己几乎没怎么动筷,只顾着不停地为她布菜,将她的碗堆得像座小山。

“慢些吃,没人同娘娘抢。”他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眼底满是笑意。

沈湄音看着他几乎没动过的碗,想起他挑食的毛病,不由得蹙起眉,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吃。”

薛妄笑着摇了摇头:“奴才不饿,娘娘先用。”

沈湄音放下筷子,表情认真:“不行,你必须吃。好不容易才养出来一点肉,可不能又瘦回去了,我看着你吃!”

薛妄心中既无奈又熨帖,正要开口,雅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客官,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薛妄应了一声,伙计端着托盘推门而入。托盘上放着三样东西——豆腐花,果子酿,还有一碟看起来有些黏软的糖酥。

这些都是女子爱吃的甜食,伙计自然而然地认为是给沈湄音准备的。见她目光落在糖酥上,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时辰有些晚了,郭二娘家的铺子都快打烊了,就剩了这么几块儿,卖相不大好,客官您多包涵。”

沈湄音看着那三样东西,心里酸酸麻麻的。

从薛妄口中得知那段被遗忘的过往后,这三样东西对她而言早已不再是简单的零嘴,而是承载着七年酸楚的信物。

薛妄将托盘轻轻推到沈湄音面前,然后抬眸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狐狸眼里闪烁着晶亮的光。

“娘娘,可以……亲手喂奴才尝尝么?”

他权势滔天,什么山珍海味得不到,怎么可能七年都没机会尝到这些?只是对他而言,重要的从来不是这些甜腻的吃食本身,而是那个“下次见面”的约定。

他知道自己胃口不佳,仍固执地留着肚子,只为完成这个迟了七年的约定。

沈湄音鼻腔涌上强烈的酸意,眼前瞬间模糊一片。她颤抖地拿起一块糖酥,小心翼翼地递到薛妄唇边。

薛妄低头,就着她的手将那块糖酥含入口中细细地咀嚼,眼中洋溢着纯粹的满足。

“甜么?”

薛妄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春水:“娘娘喂的,自然甜。”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沈湄音慌忙用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娘娘怎么又哭了?”

薛妄倾身过去,温热的指腹滑过眼睫,拭去晶莹的泪珠,留下一片水痕。

沈湄音抓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薛妄,我们往后会有好多好多个七年,会一起吃好多好多顿饭,见好多好多次面,再也不分开了。”

去日苦多,错过的年月已然不可追,更应惜取眼前之人,不负相思之意。

薛妄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重重点头:“好。”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哇!快看,好多灯!”

“好漂亮啊!”

薛妄牵着沈湄音的手走到窗边,不远处的碧月河心漂满了莲花灯,橙黄色的烛光连成一片璀璨星河,随着水波轻轻荡漾,将整条河点缀得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薛妄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娘娘,喜欢么?”

沈湄音眼底倒映着万千光华,用力点点头:“喜欢!”

薛妄低笑一声,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捧起她的手做出合十的姿势,就像当年那个在河边放灯的少女。

他不信神佛,此刻的神色却无比虔诚:“奴才替娘娘放了这么多盏灯,娘娘便替奴才多许几个愿可好?愿我们……”

未尽的话语,尽数淹没在沈湄音突然覆上的唇瓣之中。她踮起的脚尖蓦地悬空,整个人被薛妄就势托着抱了起来,放在了宽敞的窗沿之上。

身后是微凉的夜风与璀璨的星河,身前是他滚烫的唇瓣和灼热的气息。冰火交织,一派旖旎。

一吻终了,两人气息皆是不稳。薛妄仍紧紧抱着她,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沈湄音靠在他怀里,气息微喘:“愿望……我已经许好了。”

“娘娘许了什么愿?”薛妄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

沈湄音却狡黠地一笑,学着他从前的样子卖起了关子:“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薛妄看着她灵动的模样,忍不住又低头啄吻了一下她的唇瓣,低声道:“好,那便不说。奴才的愿望,娘娘想必早已知道了。”

他唯一的愿望,从七年前至今,从未变过。

自那夜之后,薛妄与沈湄音之间变得愈发黏稠。

薛妄依旧忙碌,皇帝病势如山倒,朝政几乎全赖司礼监与内阁勉力支撑。但他只要得空,必定会待在凤仪宫,或是批阅奏折,或是看着沈湄音摆弄她那些花花草草。

他不再喜怒无常,像是一头被驯服的猛兽,收敛了爪牙,安心地圈守在属于自己的领地旁。只是看着沈湄音的目光依旧专注得令人心悸,仿佛要将错过的七年时光都看回来。

他的字迹依旧称不上好看,沈湄音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的气息就拂在耳侧,偶尔一个心不在焉的吻落在鬓角或颈窝,便能轻易将书法课变得暧昧丛生。

她似乎真的将他养得好了些,脸上渐渐有了点肉,虽然依旧清瘦,但不再那般嶙峋得吓人。只是那挑食的毛病依旧改不了,非得沈湄音亲自盯着,甚至喂到嘴边才肯多吃几口。

这样的宁静,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永丰元年春,缠绵病榻许久的景顺帝萧越,终究没能熬过桃花盛开的季节,在一个细雨霏霏的夜里悄无声息地龙驭上宾。

国丧的钟声沉重敲响,传遍整个皇城。先帝灵前,七皇子萧琸一身缟素,在薛妄与内阁首辅的见证下,跪接遗诏,登基为帝,改年号永丰。

因新帝年少,先帝遗诏特命太后沈氏垂帘听政,司礼监掌印薛妄与内阁众臣尽心辅佐,直至皇帝亲政。

这道遗诏在朝野上下并未引起太大波澜。新帝年少,母族势弱,太后垂帘是惯例。而薛妄权倾朝野,由他辅政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掌印,我不想去上朝……”

宸极殿内,沈湄音不停摇晃着薛妄的手臂,落在纸上的字迹一侧拖出道道鲜红的墨痕。

掌印如今越发黏人,还搞了个遗诏让她连上朝都得陪着一块儿,简直不可理喻。她对那些政事一窍不通,听着只想打瞌睡,又不能在朝臣和皇帝面前丢了面子,只能掐着大腿保持清醒,别提有多难熬了。

看来不把人哄好就别想干正事了。薛妄只得搁下笔,揽着沈湄音的腰将她拉进怀中,先堵住嘟囔个不停的嘴一阵缠绵,才哑声道:“皇后娘娘忍心看奴才一人受累么?”

虽然沈湄音已经当上太后了,薛妄私下里还是喜欢称她为皇后娘娘,欢好时便是皇后与太后交替着来,情至深处还会不停地喊沈湄音三个字,总听得她浑身发软。

沈湄音捏住他的鼻子,又掐了掐脸侧的肉,给薛妄俊朗的面皮拉出个鬼脸来,挑眉道:“自然……忍心。”

在一起久了,她将薛妄的脾气学去了七八分,时常能将他气得牙痒痒。薛妄敛眸,在她手心蹭了蹭,表情乖顺得不像话:“娘娘想去奴才的家乡看看么?”

沈湄音的眼神瞬间亮了:“可以么?”

薛妄原本就是为了将沈湄音一辈子困在身边才会谋划这一切,可如今她与自己两情相悦,再用不着这些腌臜的手段,自然就对权势失了兴趣。

司礼监有常青和常安,内阁有那群冥顽不灵的老古板,萧琸也并非胸无点墨,宫里的事倒不必太过操心。薛文越如今在衙门里有了正经差事,还收了个干儿子,也有的忙。

这么一盘算,他确实可以撂下这些烂摊子,和小皇后远走高飞。

于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便发生了。就在朝局初步稳定之时,司礼监掌印太监薛妄,竟上了一道言辞恳切的乞骸骨疏。

奏疏中,他痛陈自己身体不堪重负,且深感才德不足,难以担当辅政大任,恳请太后与新帝准许他辞去所有官职,离宫荣养。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正值权力巅峰却急流勇退,无人能解薛妄此举何意。

紧接着,深居慈宁宫的沈太后因哀恸先帝,加之操劳过度,竟一病不起。太医诊脉后,言及太后忧思成疾,凤体孱弱,需远离宫廷喧嚣,静心休养,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不久,沈太后决意前往京郊皇寺带发修行,为国祈福。

这一连串的变故来得太快,让人目不暇接。

世人皆叹,薛掌印虽权势滔天,却对先帝忠心耿耿,先帝一去,他便心灰意冷,自请离去。而沈太后更是情深义重,为国为民,不惜舍身入空门。

真是一对忠臣节妇,令人唏嘘。

暮春时节,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在厂卫暗中护送下悄然离京。

马车内,沈湄音脱下了繁复的宫装,只穿着一件浅淡的藕荷色纱裙,依偎在薛妄身边。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巍峨城墙,心中充满恍惚和不真实的感觉。

“我们……就这样走了?”

薛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目光也投向窗外,语气平静无波:“宫里有常青和常安看着,内阁那帮老狐狸虽讨厌,但治国自有章程。萧琸心思不浅,并非纯良无知之辈,只要不起大的风浪,足够他坐稳那个位置了。”

沈湄音靠在他肩上,轻轻“嗯”了一声。她对朝政并无兴趣,如今能离开,心中只有轻松与期待。

“掌印,你辞官了,咱们往后怎么办?”

薛妄将眼神转回沈湄音身上,捏了捏她的脸,笑得格外无害:“娘娘放心,奴才这些年贪的银子,够您花十辈子。”

马车一路向南,行驶了数日,最终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外缓缓停下。

镇口立着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上面刻着“石水镇”三个字。

这里便是薛妄的故乡,也是他当年带着年幼的弟弟,从一场惨烈的饥荒中逃出来的起点。

薛妄先下了车,然后转身小心翼翼地将沈湄音扶了下来。

站在镇口的黄土路上,望着眼前陌生而又透着亲切的田园景象,薛妄沉默了片刻,眼眸中掠过复杂的情绪。故土重归,恍如隔世。

他很快收敛了心神,紧紧握住沈湄音的手,牵着她一步步走向镇子深处。

他们在一处白墙灰瓦的宅子前停下,这里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置办好了日常用具,安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邻居刘大婶闻声出来,见到薛妄,先是愣了愣,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又看到他身旁容貌昳丽、气度不凡的沈湄音,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呦,这位郎君和娘子,可是新搬来的?我是隔壁的刘婶,往后就是邻里了,有啥事只管言语!”

薛妄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有劳刘婶关照。”

他的官话依旧标准,却刻意放缓了语速,减去了一些宫中的腔调。

刘婶上下打量着薛妄,越看越觉得疑惑:“这位郎君,瞧着你怪面善的,像是从前镇东头老薛家那个……那个大儿子?哎呦,你是不是叫薛旺财?”

“噗——”

一旁的沈湄音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她慌忙用手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一双美眸弯成了月牙,戏谑地看向身旁瞬间黑了脸的男人。

旺……旺财?!

薛妄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额角青筋微跳。他几乎快要忘记这个充满乡土气息,又寄托着父母最朴素愿望的本名了。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着镇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婶子认错人了。”

刘婶却兀自嘀咕:“不能啊……那眉眼,真像!老薛家可怜呐,那年闹饥荒……唉。你当真不是?”

薛妄:“……不是。”

沈湄音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整个人都靠在了薛妄身上。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热情的刘婶,关上院门,沈湄音终于放开声音,笑得花枝乱颤:“旺……旺财公公?哈哈哈哈……薛旺财,这名字……噗……真是、真是好寓意,一听就很好养活!”

薛妄黑着脸,一把将笑得毫无形象的沈湄音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屋内。

“看来娘娘是精力过剩,还有空取笑奴才。”他将她放在收拾干净的床榻上,俯身压下,“奴才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让娘娘没力气再笑。”

沈湄音搂上他的脖子,眼中还带着笑出的泪花,语带挑衅:“怎么,掌印要以下犯上么?”

薛妄低头,惩罚般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声音暗哑:“娘娘忘了,如今世上已无薛掌印,也无沈皇后,只有石水镇的薛妄,和他的娘子沈湄音。”

四目相对,眼中只剩下彼此的身影。

是啊,掌印不再是掌印,皇后也不再是皇后。

抛却了过去的身份与枷锁,褪去了所有光环与污名,他们只是这世间最普通的一对男女,在这远离纷扰的小镇上,拥有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家。

从此以后,薛妄只是沈湄音的薛掌印。而沈湄音,永远是那个令薛妄心甘情愿俯首称奴的皇后娘娘。

薛妄念念不忘整整七年的月光,终于永永远远地,只照在他的身上。

【卷一·完】

卷一有小番外在目录里面可以找到,下一章开始是卷二的故事[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