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道 第65章 第 65 章

乔沐阳在不正式的家庭会议里说她马上要回农场继续带小孩了，本想在乔安舟生日一起吃顿告别饭，没想到乔安舟忙得饭都吃不上。

乔安舟知道乔沐阳在帮她转移妈妈和外公的注意力，回应说：“下次还会见面的，说什么告别。”

“哎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见。”乔沐阳贴近乔安舟，在她耳边说悄悄话，“你带繁尘妹妹来看我？”

乔安舟一脸嫌弃地推开乔沐阳的脸，刻意压低声音说：“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不要胡说。”

闹剧以乔安舟指责乔沐阳胡说八道收尾，乔沐阳知道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乔安舟的秘密，帮忙打掩护躲过了乔雨源的追问。

乔蓝渝表示震惊之后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乔安舟，她的视线刺得乔安舟心神不宁。

害怕被妈妈发现，发现她夹杂个人情感私藏屈繁尘。也没有藏吧？乔蓝渝本来就不关心忒修斯之船企划，乔安舟也无需向乔家任何人汇报她的工作成果是由谁贡献的。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应该没有……乔安舟试探性地询问乔蓝渝她今天为什么回到老宅。

“还问为什么？”乔蓝渝摸了摸乔安舟脸，“当然是为了祝你生日快乐啊，虽然已经过了零点。”

“妈妈她真的是为了说生日快乐回来的？”乔安舟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望向副驾驶上的乔沐阳，这人说怕她半夜开车劳累，特意陪她回家说说话提神。

“不然呢？也有可能是回来帮你击退段总的。”乔沐阳回想起那副景象仍然觉得有趣，“我和你阴阳嘲讽那么多句话，都不如乔蓝渝站在那里有用。”

乔安舟敲了敲方向盘，十分淡然：“毕竟事到如今骑马难下的我不会直接让她撤资，而阴晴不定的乔蓝渝女士可能随时让她滚蛋。”

乔沐阳知道乔安舟对待这件事的温度差，好奇地问：“段氏的运营手段有这么厉害吗？你在跟她合作之前不是还把段氏说得一文不值。而且就算在保持合作的当下，你对合伙人的态度也很差嘛。”

“比我想象中的高明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

“能让你给出正面评价词汇已经很厉害了。”本来在谈论工作的乔沐阳突然话锋一转，“你喜欢她吗？”

“谁？”本来应该进入左转道的乔安舟驶入了直行车道。

乔沐阳难得看见乔安舟惊慌失措，连忙火上浇油：“不否认，真难得，你真的喜欢繁尘妹妹？”

在那个时刻，乔安舟并没有回答乔沐阳的问题。在屈繁尘给她丢薄荷糖的现在，乔安舟稳稳地接住了装着薄荷糖的青色铁盒，手中这一点微不足道的重量足以让情感的天秤朝着正向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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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大人意味着不用再停在大人划分的时间格子里。

早上七点起床，下午一点睡午觉，晚上九点睡觉。小孩的作息时间表完全由大人掌控，严格管控小孩在什么时间干什么事。

慕容昼在井井有条的时间格子里生活了很久，久到她已忘记时间格子的存在。生物钟在格子的限制框架下生长，自然而然长成了被拘束的模样。

直到事故发生，所有秩序都被打乱，曾经约束她的爸爸再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只要平安活着就好，只要快乐就好。

慕容昼醒得比往常要晚，她把这件事归因于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她和屈繁尘一起回到家后，洗漱收拾了很久才睡觉。

屈繁尘……慕容昼想起她的存在，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但沙发上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床叠好的薄被和覆盖在上面的织物毯子。

她走了？什么时候？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的慕容昼懊恼了一会儿，随即想起昨晚二人的约定。

屈繁尘欠她一场睡前故事。

她点亮手机，虽说还没到兴师问罪的地步，但确实有一点不高兴。不喜欢屈繁尘不辞而别，自己没有趁她睡着的时候偷摸她的睫毛，她也不应该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悄悄离开。

忒修斯之船的工作群引起了慕容昼的注意。

[因为屈繁尘受伤，所以今晚直播安排有调整。具体调整稍后会由导演同步大家。]

是乔安舟发的消息。

杜灯绮看见这条信息后，回想起申音希昨晚讲八卦但又不讲全，讲到重要部分就搪塞她，让她非常火大。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关心屈繁尘到底怎么了，杜灯绮径直拨通了屈繁尘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杜灯绮没等对面说话，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问候。

“屈繁尘，你怎么了？昨天晚上分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是情况恶化了吗还是？为什么是由乔总第一时间发布消息啊，你跟她请假了？”

“她没请假。”乔安舟攒紧手机，冷笑一声。她刚才劝屈繁尘请假，屈繁尘根本听不进去，说什么请假一天就少赚一天钱。乔安舟说你挣那点钱都不够塞牙缝的，屈繁尘脱口而出说她牙缝小，够塞。

什么意思，胆子肥了敢说我牙缝大了？乔安舟和屈繁尘的热战刚开了个头就熄火了，因为轮到屈繁尘拍X光片了。

乔安舟忍气吞声地站在门口等屈繁尘，帮她拿着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接听，听到杜灯绮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烦得要死，回答的语气自然算不上友善。

屈繁尘的电话是乔安舟接的，乔安舟还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这两件事情叠加到一起足以让杜灯绮震惊，为了避免和老板继续电话，她直接挂断通话。

乔安舟回答完最简单的问题，反过来思考杜灯绮所说的话，听上去她昨晚一直和屈繁尘在一起。她轻蹙眉头，刚要开口询问杜灯绮昨晚自己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却听到一阵嘟嘟声。

乔安舟难以置信地将手机从耳边移至面前，看见屈繁尘的锁屏壁纸才确信自己被挂断了。咽不下这口气，她掏出自己的手机飞快地给杜灯绮发了个问号。

屈繁尘推开诊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面孔——昨晚刚见过面。她暗暗感叹骨科专家也不容易，半夜出诊，白天坐诊，私立公立来回跑。

乔安舟站在诊室门口，因为太自然且落落大方，让医生默认她是屈繁尘的“监护人”或者是“亲密对象”，没有作出驱赶她离开诊室的举动。

屈繁尘知道乔安舟关心她的病情，但不想让乔安舟知道她昨天不小心摔倒的事情。摔倒的深层原因是她走路的时候分心在想乔安舟的事，要是被乔安舟知道那还得了。

我们这种关系最怕就是对彼此产生感情——虽然乔安舟没有这么说，但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脑子里紧绷的神经在告诫屈繁尘绝对不能因为一时好感，失去目前相对稳定的经济来源。

屈繁尘装作从未见过骨科专家的样子，复述了一遍她昨晚陈述过的事件经过，最后再加上新的摔倒事件。

膝盖一片乌青，脚踝红肿，看起来比昨天晚上更严重，保险起见还是拍个片子看看。骨科医生说完之后给屈繁尘打了收费单，屈繁尘听到他提到昨晚，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她不敢回头观察乔安舟的脸色，在心中默默祈祷乔安舟没在听她和医生的对话。

去缴费的路上乔安舟扶着她没说话，快走到检查中心的时候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今晚直播你请假吧。昨晚干嘛去了？”

屈繁尘拿钱当借口说当然不能请假，直接跳过关于昨晚的问题。她算好了排队叫号的时长，故意借题发挥和乔安舟吵了几句，在乔安舟怒火爆发前扶着墙壁跳进了X光室。

让屈繁尘摔倒的水痕是乔安舟的杰作。乔安舟抵达家门口之后，注意到旁边有一辆宝蓝色的布加迪威龙，她本来以为是别墅区其他业主的车子，但以前从未见过便多看了一眼。

车子的主人有着一头棕色的大波浪卷发，一张精致的脸被黑色的宽幅墨镜遮住大半，只能看见小巧挺拔的鼻子和鲜艳的红唇。

长得有点眼熟，好像是哪个明星。乔安舟不太确定，但她现在没有心情思考这些，准备招呼乔沐阳一起回家时，发现她已经不在车内。

乔沐阳走向布加迪威龙时不忘转身对乔安舟挥手，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小帆拜拜，我要出去玩了。”

说什么怕我困，陪我回家说说话，原来只是拿我当幌子躲避外公的责罚。乔安舟知道如果乔沐阳在老宅如此张扬地坐上眼前的豪车，一定会被乔雨源疯狂追问一年。

本想趁着乔沐阳在自己家住下的机会，追问她一些关于乔蓝渝的事情，现在计划泡汤了。各种事情似乎都脱离了乔安舟的掌控，这是她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所以她洗完澡之后，第一件事是给屈繁尘打电话。

本来应该完全置于我的掌控下的屈繁尘也失控了？竟然没有马上回应我。乔安舟气急攻心，挂断电话之后忘记穿拖鞋，直接赤脚走出浴室，在地上留下一大滩水迹。

乔安舟载着屈繁尘来医院的路上，略过所有事件，轻描淡写地说水迹是因为自己没穿拖鞋导致的。一天摔倒两次的屈繁尘啧啧称奇，同时给出真诚的建议：“你脚掌这么防滑，应该去当脚模，让鞋厂研发新型防滑鞋，造福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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