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剥衣 第1章 第001章

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袁媛眯着眼试图看清敢在她面前鸣叫的家伙，迅猛的撞击居然使她后退了几步。

司机要奔溃了，大晚上谁会走到路中间，手快把喇叭按穿那人还像个木桩子似的钉在原处。

安全带勒紧向前弹起的身体，真的撞上了，司机心里另一只鞋子也落地了。

摸到副驾驶位上的手机，司机晕乎乎地拨打报警电话，边从驾驶位上爬下来。

“我撞人了。”司机开口直奔主题。“要救护车，我开的是货车，你们快来。那人...”

司机卡壳了，黄澄澄的两盏大灯照亮了昏暗的道路，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人也没有血迹。他走到车头，车身明显的凹陷做不得假，他确实撞到了。

十分钟后，交警和救护车赶到，司机茫然地站在车头前。

“是你报的警？人呢？”两位极富经验的交警在附近寻了一遍无果。

“我也没找到，人站在路中间飞出去，我按喇叭了。”司机胡乱地比划，语无伦次地解释这次事故。

两位交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道。“调出行车记录仪。”

喉头滚动，司机尴尬地挠头。“前几天坏了，还没去换呢。”

交警刷刷填完单子，递到司机面前。“确认了就签字。”

司机看清上面的内容，声音高了八度。“我不是疲劳驾驶，我真撞人了，你们看车头都凹陷了。”

两个交警的眼神让司机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慌张地指着几十米开外的摄像头，像是寻到了救命稻草。“你们调监控，肯定有。”

这段路的监控因线路问题一直是个摆设，司机据理力争了半小时，得偿所愿免去处罚改为口头教育。自认倒霉地出了救护车出车费，司机才得以再次上路。

这里的纠葛袁媛一概不知，她头晕得厉害，此刻正坐在五公里外的路边休息。

蛋壳碎裂和刺眼光线交替浮现在她脑海中，路灯、水泥地、低矮的绿化，还有一侧的红绿蓝长桶，一切都将她拉回那久远的记忆。

既来之则安之，甩了甩头，袁媛打了个呵欠，躺在被修剪过的干净草地上，一切等天亮再说。

一辆小电驴飞驰而过，袁媛眼皮都未掀，翻个身咕哝句真吵又睡着了。

“喂，醒醒。听得到我说话吗？”男人步态沉稳，在距离袁媛三两米外停下。

睡意正浓，袁媛不爱搭理，双手环头继续睡。但这人似是打定主意要和她过不去，持之以恒下终于把她弄烦了。

“干嘛？”袁媛转身面向男人，满脸快压制不住的怒火。

发音有些奇怪，但男人还是听清了袁媛的话，他正要叫袁媛起身，对上她双眼时心下一惊，霎时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男人下意识摸向腰间，那凸起的质感让他安心，心下自嘲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我是警察，有人报警说你躺在这。你还记得自己家在哪吗？”

早忘了，袁媛心想。“忘了。”

“睡在外面不安全，你先跟我回警局，我们会帮你找到家的。”

袁媛哂笑，却点点头，起身跟在警察身后坐上警车后排。

“老冯，怎么样了？”

“不记得家，把人领回来了。别怕，进来吧。”冯平将车钥匙放回柜子，朝落在门口，东张西望的袁媛招手。

“哎呀，布丁你怎么了？”团在同事大腿上的橘猫身体发颤，在他摸上去时窜到墙角的柜子下，任他怎么都哄不出来。

老冯咳了一声，提醒有外人在，他看了眼时间，开口道。“已经凌晨三点，你先在这休息，等天亮了再帮你找家人，行吗？”

双手环胸的袁媛轻抬下巴，示意冯平带路。

看袁媛大咧咧躺在长椅上闭上眼，冯平带上门，来到办公区。

“什么情况？穿成那样，COSPLAY？”同事偏头，暗指休息处的袁媛。

冯平摇头，叹气。“她手上有老茧，说话也不太利索，说记不得家了，明天查查失踪人口库吧。”

“你是说她被拐卖过，自己跑出来的？”同事倒吸口凉气。他参加工作十年了，见识的也不少，但能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早上七点，袁媛从休息室出来，蹭了一顿食堂，等到八点半才有警察管她。

接手冯平工作的是一个年轻女警，或许是刚参加工作的缘故，她没能很好的隐藏情绪，见到袁媛的第一眼瞪大了眼，那双大眼又迅速聚集起一团雾气。“你等等，我帮你买身衣服。”

袁媛换下兽皮衣，穿上女警帮她买的新衣裤要进入正题时，已经九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