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又说
“姑娘莫怕,我是情急下乱说的,是我冒犯。况且姑娘年轻,因此小事便投河未免可怜,若姑娘有其他好法子,我愿鼎力相助,姑娘莫要在做傻事”
他一说完我就急了呀,怎么能反悔?我就气哭问他“你刚刚说的是哄我?你……”
愣愣一下子结巴了,脸涨得通红说着“没没没,我是,我是问姑娘,姑娘……”
赵慧芳哈哈笑起来“你爹那时脸和脖子一下子通红,太可爱了”
李长安觉得母亲也怪可爱,两人都成亲多少年,提起当年母亲仍旧像个小姑娘一样
长安拉着母亲的手问“后来呢?”
后来呀,我说“那,我也不能就这样许了你呀,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吧”
愣愣说“姑娘若是愿意,我回去托家人向姑娘家提亲”
我问“我尚未知公子是何许人,籍贯在哪,家住在哪?”
楞楞说“在下李元世,随祖父到此安家立户,住在西桥前牙街里巷”
他给我贴身玉佩,我给他我随身带着的手帕,互为定情信物。
我们约好三天之后他家人上门提亲。
愣愣还跑到一户人家给我找来更换衣物,陪我走了一程路才回去。
三天后,愣愣爷爷带着愣愣提着礼物来提亲。
我就跑上阁楼,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爹还摆当年官架子,觉得不符合礼仪。
我当时躲在楼阁偷听,以为要不成了,我都急得要哭出来了。
我爹又说“我在琴行也有些年头,小女的琴艺自然不在话下,能与小女对琴上,琴艺定是高超,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听闻几曲”
我当时在阁楼就想着完蛋了!愣愣一个木工会什么琴艺!
愣愣问我爹喜欢听什么曲目?
我爹说你随意弹奏便可
愣愣当时弹奏一首《汉宫秋月》
我爹听完立马起身问愣愣爷爷是?
愣愣爷爷说“同是天涯沦落人……”
赵慧芳咂摸嘴巴说道“我到现在也没理解,难道是弹得太好了,相逢恨晚?”
李长安催促说道“妈,然后呢,你们就成亲了吗”
我爹就同意了,接着定吉日。
这期间愣愣的爷爷身体不太行了,不便走动。我去看望过爷爷,爷爷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一个老爷子,跟传闻里什么古怪古板完全搭不上边。
那时爷爷生病很久了,可那天爷爷一身长袍马褂,白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坐在大厅见的我。
“后来……”
赵慧芳戛然而止,眼里弥漫忧伤的情绪,眉头紧锁。
“怎么了?”长安担忧问着
“你大了,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赵慧芳说
李长安看着母亲。
赵慧芳说“妈妈的家,有些复杂。妈妈的父亲是文官,母亲是女将,我还有个大十几岁的长兄叫赵廷恩,是大青参领”
那时社会动荡,朝廷派别林立,互斗互害,民间苦不堪言。我父母亲驻守地方旱灾严重,而后闹饥荒。我父亲上奏几回朝廷,要求赈灾。
朝廷有钱赔款,没钱赈灾。我父母集结了有志之士反朝廷,朝廷派长兄来镇压”
“那怎么镇压?”李长安震惊到说话变得又慢又轻
赵慧芳眼中弥漫着悲伤。
当年,长兄带人镇压。母亲叫父亲带着我先逃,母亲比一般男子还高,而且壮硕。
我跟父亲想着她可以自保,而我们不能拖后腿。
长兄把所有起义的志士通通杀害,其中包括我的母亲。他只为表他忠心。
我跟我父亲东躲西藏,最后逃到琴乡才安定下来。
我同愣愣即将成亲前天晚上,赵家大郎提刀冲进赵家杀了父亲。
赵家大郎边笑边哭说他此生对得起天地。剿灭叛党,他为天地立心。
我拿起阿爹佩剑向他劈去,可我打不过我长兄。
我被长兄捆起来拖上马背,又一把火烧了赵家。
一路疾驰,又很随意将我扔给某个春楼。
他说我是乱臣贼子之女,下场就该做娼。
李长安脑袋犹如被坦克轰炸完的废墟,呆愣不知如何消解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