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阳泠月剑 第6章 第 6 章

“砚儿！”

文砚一回头，便被急匆匆赶来的华南溪抱在怀里。

没一会便又松开上下检查伤口。

“文少谷主无碍，南溪姑娘不必忧心。”

华南溪闻言直起身，顿时注意到白衣少女手中的长剑，剑柄漆黑如墨，不雕云纹，剑身则一袭皎白，却有一道天然冰纹，自剑根而生，蜿蜒至锋，自有一股清绝之气。

这不正是天山教首徒玉泠所持武器，天剑素魄！

华南溪震惊地望向少女，却见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便又吞下到嘴边的话。

“我接了掌教师叔的命令，来此地搜寻文少谷主的踪迹，没想到竟是被南溪姑娘所救，多谢。”

华南溪连忙止住玉泠的谢礼，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等江湖儿女该做的事，何况我与砚儿一见如故，本是我心甘情愿的事，何来道谢呢。”

玉泠弯了弯眼睛，说道：“是我生分了。”

文砚来回瞧了瞧，看起来两人似乎是认识，但这一来一回均离不开她的名字，倒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华南溪这时又开口道：“择日不如撞日，道长不如随我上华山休整一番？”

玉泠摇摇头道：“师叔还等我回去复命，如今已顺利找到文少谷主，就不多叨扰了。”

华南溪顿时明白了玉泠话语中的未竟之言，她垂下眼帘，瞧着这认识不到一天的妹妹，心里莫名生出阵阵不舍，于是抬起头道：“道长，我可否与砚儿单独交待几句？”

玉泠自无不可的，她点了点头便走到一旁的树下等候。

“砚儿。”华南溪执起文砚的手，说道，“方才救你这位道长便是天山教的弟子，我本想着等业君宫主一行来了再送你过去，如今她来接你了，我们……我们便要就此别过了。”

“姐姐！”

文砚本有暗暗猜测，如今被华南溪直白地说出来，还是不由得吃惊万分，那位白衣少女虽然救了她一命，但周身冷冰冰的气场让她忍不住发怵，谁料这么快要和待自己如此温和友善的人分开，她一时竟难以接受。

“砚儿……砚儿不愿和你分开。”

女童的眼眶红红的，但泪水却被她隐忍在眼中，不落下一滴，华南溪心中也跟着酸涩，她想了想，从衣襟里取出一方素帕放到文砚的手中，轻声道：“砚儿，这是我闲来无事绣的帕子，本想……”

顿了顿，华南溪摇摇头笑道：“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给你做个纪念罢，但愿……但愿你长大后不会忘了我罢，”

文砚低下头，透过泪眼仔细望去，只见这帕子底色白净，唯独右上角绣着两朵小巧的杜鹃花。

她吸了吸鼻子，攥紧素帕抬头说道：“姐姐与我有大恩，砚儿怎么可能会忘。”

华南溪摸了摸文砚红彤彤的小脸颊，柔声道：“得你这一句，我很开心……”

……

离别匆匆，相聚茫茫。

文砚亦步亦趋地跟在玉泠的身后，却始终落后半步，其实玉泠已有意放慢步伐，但她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进的气场，却让文砚不敢轻易靠近。

“你没什么话想问我么？”前头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得亏文砚的注意力一直在她的身上，不然若是没注意一头撞上去，那委实太过尴尬了。

文砚抬头细细凝望，见她没什么不耐的神色，便鼓着勇气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如今四下无人，不必怕被人知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玉泠也不愿看她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索性直言道：“回天山。”

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简洁，她又补充了几个字：“你娘在天山，掌教师叔叫我来寻你回去。”

骤然听到娘亲的消息，文砚又惊又喜，她忍不住扒着玉泠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当真么？我娘，我娘她可安好？”

玉泠低头看了看那双灰扑扑的爪子，闭了闭眼，忍住将已然褶皱的衣袖抽出来的冲动，道：“掌教师叔一回来便将你娘亲安置在她的寝宫，我等……并未见着面。”

话音刚落，便见女孩水灵灵的眼眸倏然暗了下去，不知怎的，玉泠本能地不想见到这双眼黯然的模样，忍不住脱口而出：“但掌教师叔并未延请大夫，想必，想必是无大碍的。”

听到玉泠说不知娘亲的情况，文砚的确有些失落，不过这一路困境遭遇下来，现如今倒也不为这而失望什么的，索性等她到了天山便什么都清楚了，只是，她没想到面上一副生人勿进懒得搭理她模样的白衣少女，也会试着宽慰她。

是的，这就是安慰的说辞，昔年在药王谷，因着父亲文砚抬起眼，试图在她的脸上瞧见什么端倪，但看来看去，怎么看都是一副冰冰冷冷、面无表情的样子。

哎，定是自己年纪太小，江湖阅历太过浅显的缘故。

文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索性直接问道：“前辈许是瞧我年纪小，怕我伤心罢？”

谁知本来光风霁月的清冷少女，听到她的话顿时眉头紧蹙，声量也提高了些许，似是有些不解：“谁说我要安慰你，我本就是，就是陈述实情罢了。”

少女的回答出人意料，文砚有些措手不及，心里忍不住想，难道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这一路走来，有华南溪一般温柔可亲，也有华采薇一般不假辞色，但无论是何人，那面容无不流露着可怜和叹息，难不成，这位姊姊不知她家中的变故么。

想到这，文砚内心不觉有些好笑，她都是特地来接自己去天山了，怎会不知她的情况。

“你呆呆的在想什么？”清泠泠的声音一下子拨开了文砚混乱的思绪。

“什么？”

“别傻愣着了”玉泠拎着她的衣袖，转身加快步伐，“晚上赶不到驿站你就睡荒郊野地罢。”

因着她走得飞快，文砚愣了一瞬，随后便忙不迭地匆匆跟上她的步伐，如此疾行赶路，倒也无暇再去东想西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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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