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言灵姬 > 第40章 摄政(十二)

言灵姬 第40章 摄政(十二)

作者:陈浮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09 10:33:55 来源:文学城

偷偷看一眼霍千里?

驸马是能给人随便看的吗?

暮樱:“慕容漪,昨日用你办的正事一句不交代,今天却来这里说本宫的私事?”

慕容漪一愣,随即跪下笑嘻嘻道:“属下失言,殿下别怪罪。栾提希确实来了,就住在永昌坊肥水巷。韩和通韩大人已经派人盯梢,如今随时可拿。”

“拿?人家到底是匈奴单于,总要好好接待才是。”暮樱想了想:“他不大丑吧。”

慕容漪:“属下瞧过,还成,挺秀气的。”

“那就送老地方。”暮樱喝了口热茶:“母亲是何时进的京?”

“详细日子查不出。”慕容漪讪讪的:“大概一个月前吧。”

一个月前正是联军围城的时候,那时候城中有许多百姓逃窜进出,怪不得一时没有发现。

大意了。

只怕栾提希也是走母亲的路子入城,秦太后信不过自己,所以在杀霍千里这件事上,她找了一个绝对的利益共同体,那就是被霍千里压制得永无翻身之日的栾提希。

更何况认真说起来,栾提希还是自己的姐夫,是母亲的女婿呢。

慕容漪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瞧着暮樱好像没那么生气了,又开始碎嘴:

“殿下放心,那匈奴单于身边没有女子的踪迹,大殿下应当并不知道此事。话说这次宫宴您打算怎么办?伤成这样是不是不用去了?”

这番话听在暮樱耳朵里,成了:“……你姐没掺和刺杀的事……吧啦吧啦……这次宫宴吧啦吧啦……”

“宫宴?”暮樱迷茫道:“什么宫宴?”

贺凌霜赶在慕容漪之前开口解释道:“太后回宫自然要行宴庆祝,您和大王如今是新婚夫妻,需得同去。”

这是妥妥的鸿门宴,傻子才去。

“这事必须推了。”暮樱蹙眉:“惊鹊备车,我进宫一趟。”

惊鹊在外面道:“正好宫里来人了,说太后请殿下进宫叙话!”

暮樱手一抖,刚刚拱起来的胆子又散了。她从小就怕母亲,昨天悲愤到极点才敢稍微硬气两句,现在秦太后主动要召见,她反而不敢了。

苞单也隔着门道:“大王说了,殿下凡事都自己做主,想见谁就见,不想见谁也可以不见——包括太后和陛下。”

惊鹊怒道:“你这家伙什么意思呀!显得我像坏人似得!咱们不都是在这传话吗!”

苞单:“惊惊惊鹊姑娘不要生气!我我我我只是传达大王……”

惊鹊:“磕巴!不许你说话!”

苞单委委屈屈地闭上嘴。

霍千里虽然提了要给她挡着,暮樱却不还是不敢放心地接受这份庇护——因为她不知道霍千里图什么。进宫的銮车马上要抵达太极宫了,暮樱忽然叫了停。

惊鹊高兴道:“殿下是不是不想去了?您伤还没好,本来就该养着,那咱们……”

“换顶软轿。”暮樱咬牙忍疼,扶着惊鹊走下来:“母亲既然回来,坐銮车就僭越了。”

她肩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了,却依然寸步难行,不过暮樱小时候忍疼忍惯了,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进宫的时候,她本想像以前做二殿下的时候一样走侧门进去,不料太极宫的大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秦太后身边的赵公公恭敬地候着:“殿下有伤,娘娘特地吩咐了叫慢些走;若疼得厉害,那就坐轿进去也无妨。”

暮樱略感愕然,含笑道:“不必。”

惊鹊瞠目结舌,心道太后今天怎么转了性?她家殿下从小就像个后娘养的,昨日又闹了那么一出,今天怎么还破天荒地关怀上了?

难道是殿下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总算把太后的良心唤醒了?

暮樱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惊鹊低下头去。进宫这一路纵然暮樱有心要恭敬地快走,却实在有心无力,没走几步便疼得冷汗涔涔,只能原地歇息。

她眼前一阵一阵地窜着绿花,耳朵里却还能听见宫人和出宫大臣们的轻声议论:

“那不是殿下么?昨天都……今天怎么还走着进来?”

“太后回銮,这宫里便不是殿下做主了,不恭敬些能行么。”

“既然是做过主的人了,还能服太后管吗?甭管二殿下当时用的是什么手段,好歹也是保过长安城两次的人了啊……”

赵公公微笑道:“殿下歇得怎么样了?”

暮樱提起一口气笑了笑,示意歇好了,之后这一路再没停过一次。待进了乾安宫,秦太后竟没有拿乔,果真在上座等着,旁边坐着昏昏欲睡的阿庑。

暮樱进来时,秦太后正在检查阿庑的课业,不满地轻声训斥了几句,轻轻打了个手板。

阿庑扁着嘴,一见暮樱进来,一双眼小狗似地亮起来:“阿姊怎么才来!”

暮樱当即跪下:“儿臣见过母后,见过陛下。”

跑到一半的阿庑愣了,抱着她的胳膊使劲往上提:“阿姊做什么要跪?”

暮樱垂眸道:“陛下是君,暮樱为臣,从前时期特殊也便罢了,今后还是要跪的。”

天气阴得厉害,乾安宫里也似风起云涌。

秦太后的声音淡淡的:“阿庑去同太傅习字,我有几句话同你姊姊说。”

阿庑小小的身躯挡在暮樱身前:“母亲又要欺负姊姊吗?”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他是小孩,却也是皇帝,他坚持挡在暮樱前面便没人敢拦:“母亲又要让阿姊哭吗?”

阿庑太小了,他其实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母女之间的“欺负”。他只知道暮樱每次单独同母亲见面,出来时还好好地,晚上却一定会躲起来自己哭。

秦太后道:“带他下去。”

暮樱神色总算有些缓和,她安抚地摸了摸阿庑的小肥腰,他才不情不愿地跟随赵公公去了后面。他一走,乾安宫的空气仿佛再次冷寂下来,暮樱听见秦太后挥退所有下人,漫步到她身前。

入目是一双绣着玉兰花的攒珠睡鞋,而后是轻轻摇曳着的,同色系的裙角。暮樱跪着,默默挺直了脊背,却将头压得更低:

“母亲,儿臣辅政近半年,账目出入,官吏调遣,一并都遵循母亲定下的旧例。有些不为外人看的收记,昨夜也都遣人送进宫里,若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您随时遣和荣姑姑来问,儿都能一一作答。”

她等了半天,头顶上那人仍无回应,只好硬着头皮答道:“霍千里封王一事,事急从权,儿臣未曾同母后商量;至于为什么嫁给他……”

暮樱本来是想做检讨的。

可是细想起来,却竟然一时没有想起嫁给霍千里有什么不好。长得好,又会带兵,从这几天上朝堂的表现看也是上马能战下马能治——他这人的情绪还非常稳定,又肯给家里娘子兜底,说出大天去也是个好官人。

是了,他一个大王,竟然连大勺都端得很有架势。

暮樱平淡地道:“嫁谁都是嫁,嫁给霍千里,能给阿庑铺条比较平坦的路。母亲放心,他想要的南境五郡我从来没想给他,此事儿心中有计较……”

“阿樱。”秦太后将手掌轻柔地放在她脸侧,温声打断了她的话:“昨天让人行刺,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对,是不是很疼?”

暮樱倏忽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昨天是本宫一时情急,说了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秦太后半蹲下来摸着她脸颊:“这半年来你辛苦了。”

暮樱木雕泥塑般跪着,像一只被打怕了的猫,被温柔抚摸时也只僵着不敢动。

她在自己心里冷漠地说,这是因为秦慕朝知道,自己和阿庑之间的两心蛊解了,她没什么可以用来牵制自己的,所以才临时抱佛脚,打算做个“好母亲”。

可她坚持到现在,长安两次溃败,被逼到祭天台走投无路的时候,被迫将父亲的尸身以虫蛊驱赶去镇压世家的时候——

她都没能明白自己为何坚持,她都没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原来这么简单,只要一句话,只要她的母亲能说一句辛苦了,只要她能点点头给一个简单的认可。

秦太后:“疼吗?”

“疼。”暮樱眼泪断线珍珠般跌落出来,哽咽道:“阿樱很疼。”

秦太后拉着她坐到小榻上,默默地陪了她一会儿,忽然赵公公传信来说了几句话,暮樱隐约听见了‘摄政王’三个字。

秦太后缓声道:“蛮王虽不是个理想的驸马人选,不过我看他待你倒是真心。”

暮樱从小到大从没有听过她这么温柔地同自己说话,尽管知道母亲必有目的,却依然很珍惜:“大王是个……”她不由得笑了笑:“很有意思的人。”

她说完就知道错了——秦太后布局数月,一心想置霍千里于死地,她这话明显向着他,母亲不会高兴。

暮樱不想打破这种氛围,赶紧道:“母亲回宫,朝政之事我便不再插手,只是我与霍大王已经约定过,这婚姻……”

“阿樱,我没有反对的意思。”秦太后再一次打断了她:“人活一辈子,什么都可以拿来做交易,唯有婚姻不行。你父亲就是这样,他做太子的时候,为了前程娶了我,这辈子都没有怎么高兴过。”

暮樱愕然:“什么?”

“难道你以为你父亲一生只娶一个妻子,是为了我吗?”秦太后听见外面落雨了,平静地说道:“当年他想娶的是我妹妹,不过她是庶女,娶了也没法助他登基,于是就换成了我。阿樱啊。”

秦太后望向宫门外的雨幕,轻声问道:“难道我看起来,像是过完了很好的一生吗?”

她说这话时,看起来也像天地间飘飞的一缕雨丝了。

“你既然看中了姓霍的,便同他好好过日子,”秦太后携起她的手:“我从前确实待你严厉些,但我是你母亲,我也希望你过好日子,我希望你……至少不要过我这样的日子。”

暮樱任由她抚摸,连话也不能说,像是要调动全部感官来记住这个她作为女儿从未拥有过的时刻。赵公公突然进来了,说内阁有两件紧急事请太后拿主意——

秦太后:“对了,阿樱。本宫听说你同那霍千里很有缘分……甚至能对他言灵?”

宫外一丝细雨被疾风吹起,打在暮樱脖颈上,这小小的寒凉让她一下醒了过来。

母亲的温和就像一场幻梦,直到说道言灵二字,她终于明白了。

“都是下人说着玩的,世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暮樱起身请辞,依旧做出感动的神色:“母亲既有公务,儿就先退下了。”

秦太后笑着说好,亲自送她出去:“半月后的宫宴你务必来,同摄政王一同出席便可。”

暮樱抬起清亮的眼。

“你放心,”秦太后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绝不在这场宴上摆什么是非——怎么,霍千里拐走了我女儿,还不当给我这个岳母大人敬杯茶吗?”

暮樱破涕为笑,秦太后拍拍她肩膀,轻声笑骂道:“傻孩子。”

暮樱擦着眼泪,秦太后又道:“我既然回来,你辅政的名头便只能去了。不过你放心,你仍然是镇国长公主,是我大荆的正一品官员,可养三百府兵,与摄政王平起平坐——我的女儿,也不好在家里让他欺负了不是?”

暮樱说好。

她迈出乾安宫的门,示意赵公公不用送了,宫门里的热气散了,外头大雨瓢泼,肩胛上的伤口依旧泛着入骨的疼痛。

雨很大,乾安宫里却仍然没有一顶轿子在宫门外等着她。

失踪了两天的鸣蝉突然出现在廊下,她手里撑着一把纸伞,恭敬地道:“奴婢送殿下出宫。”

空中雷鸣闪过,暮樱看着她:“鸣蝉,你是什么时候到我身边的?”

“回殿下的话,”鸣蝉半边衣裙被雨水浸染:“已经七年了。”

七年,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七年?

昨晚那东瀛刺客装作鸣蝉的样子上车行刺,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哀恸地想,鸣蝉一定是没了;可下一个瞬间她就反应过来——

自己临时起意去找齐寒枝,也只有身边的人知道。东瀛刺客做人皮面具也需时间,他们是怎么这么快找到这里的?

就算身边有内鬼,谁又能这么及时地出去给母亲报信?

甚或今天,母亲又是怎么知道言灵之事的?

“鸣蝉,你在我身边七年了,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是母亲的人。”暮樱脸上已无表情,唇边却带了点讥讽的味道:“我是不是真的很蠢?随便跟我说两句好话,我就会感恩戴德,感激无尽?”

鸣蝉回以同样的冷漠,袖中的手却攥得死紧:“奴送殿下出宫。”

“我认得路,也可以自己打伞。”暮樱拿过她手中的伞,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笑了:“鸣蝉,你就留在宫中,不要同我回去了。你已经暴露,在母亲心中变成了废棋,留在我身边只能死得更快——不如在这边求一条生路。”

鸣蝉将嘴唇咬出了血,固执地重复道:“奴送殿下。”

“我同霍千里只是表面夫妻,已约定好了三个月后就要和离。这件事除我二人外无人知道,倘若母亲逼你去死,你便把这消息拿出来保命。”

暮樱在鸣蝉逐渐氤氲的目光中,十分啰嗦地嘱咐道:

“至于韩大统领,他对你始终有意,这些年来找我说过几次想要讨你,我都不肯,毕竟聘则为妻奔为妾,要想同他好好过,便不好这么不清不楚地入门——我给你和惊鹊每人在禄万钱庄都存了一个户头当做嫁妆,口令是你的生日,回头你取出来,去跟韩和通好好谈谈。”

“我走了。”暮樱客气地同她点头微笑:“谢谢你的伞。”

雨越发大了,鸣蝉在雨中对着暮樱的背影叩头。暮樱自己撑着伞走在雨幕里,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母亲今天一反常态,为的是什么?

不过是她暮樱掌政已达半年,手里有了一部分世家联军,又攥着贺家的秘库钥匙——连守两次城池,在民间声望也盛。太后手里虽仍有强大的世家力量,可她根本不能习惯自己这个突然变强的女儿。

所以她觉得,给自己一点从没得到过的“母爱”,她就会乖乖地把所有东西交出来。

还有鸣蝉,她在自己身边七年,母亲一回来,她就能帮着别人往自己肩上扎上两刀。

可笑。

想她暮樱,真是可笑。

这辈子尽心尽力,到头来却仍然是个邪祟怪物;半生战战兢兢,可这世上的寒凉风雨路,终究要她一个人去走。

暮樱疼得厉害,脚下虚浮,一不留神就要摔倒——

一只干燥炙热的手突然握住她手腕,猛然将她整个人都带到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霍千里英俊的面容出现在伞下:“丢了魂似得,想什么呢?”

像一把炽烈的火,瞬间烧尽了乾安宫中的阴冷气。

暮樱脱口道:“想你。”

“油嘴滑舌的小骗子,”霍千里一手将她兜在怀里,另一手撑着把黑色大伞,他一出现,好似连天都晴了几分。他在她头顶笑骂道:“老子早就知道,你就是相中老子这张脸!”

大王对自己的脸很自信——亲妈认证,他自信得很客观(微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摄政(十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