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外。
宋幼桑双手手肘撑在白色大理石围栏上,一只手夹着香烟,嘴里缓缓吐出烟雾。
十一月还没到,延城就只剩下十摄氏度不到而已,还时时会下雨。
南城和延城没有一点相似度,但都有特色。
作为沿海城市,南城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气候宜人,温度常年保持在十几到二十几摄无度。
而延城最名的,莫过于秋季时,傍晚的火烧云。
很多人慕名而来,在傍晚的时候来拍摄,以便出片。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最近几天一直在下雨,节且组拍不到想要的外景,就放了几天假。
《甜蜜旅程》一共就十二期拍摄,一个月的时间的确足够,确实算的上是一部“封闭式生活类”综艺了。
自从官方发布了参于名单后,宋幼桑就一直处于营销号的讨论中心,骂声一片,“压力”非常大。
她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评论,心里毫无波澜。
“你为什么要参加恋综?!你才二十二岁,就不能等等吗?难道爱情有你的前途重要吗?!”
“幼桑虽然不算是爱豆,但是你在事业上开期的时候参加恋综真的值吗?”
“你为了那个人不惜这样自毁前途,真的值吗?”
“薛浩明?沈北苑?易云程?他们哪一个值得你放弃自己的事业?!”
易云程是三位男嘉宾中的最后一位。长相很英气,是个演员,入圈也有八年,年龄差不多也要奔三了。
六位嘉岸里,沈北苑和孟依一靠着“愿意”这个捆绑 cp,热度和人气升高很快。
薛浩明靠着节目组给他塑造的出圈人设也攒了拨人气,粉丝数量稳步上升。
易云程虽然入圈八年了,奖项拿的不算多。但靠着不争不抢的性格,所以粉丝对于他的恋爱情况没什么激动的现象,只是一味的催他赶紧把新剧抬上来。
至于严桉,她的粉丝集本跟过年一样。
“我的桉哪~你可终于要谈恋爱了!”
“天,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这棵铁树开花,值了!”
“我太高兴!来人!把我杀了给大家助助兴!”
“我比自己结婚还激动啊!我的桉呐,你终于要淡恋爱了!!!”
“看来联手找公司这办法真的可以!下次接着干!”
从头到尾,饱受争论的就只有宋幼桑。
营销号用这件事大做文章,黑粉也不停的在攻击她,粉丝虽然没掉,但颇有怨言。
她的经纪人林姐告诉她说公司高层对此不大高兴,推迟了一个月的行程就只得到这样的结果,希望她尽快解决。
宋幼桑吸了一口烟,切换了帐号。
名称,桉树幼叶。
“桉树叶”是严桉的粉丝名,这个账号一直都是严桉粉丝里的大咖。
超话满级;头像是严桉第一部女主戏的定妆照;严桉本人互关;还是超活的主持人。
这个账号存在十年了,持有人一直是宋幼桑。
为了不被严桉察觉,她是在她演的一部女四号小火出圈的时候才关注的,有八年了。
她点开超活,发了一个帖子就换回自己的帐号了。
脸上有些痒,她抬头看了一下,下雨了。
宋幼桑把烟掐了,毫不在意,继续刷评论。
“就算要淡恋爱,现在也不是时候啊,好好搞事业不好吗。”
“我说真的搞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才二十二岁啊。”
是啊,我也才二十二岁。宋幼桑心想。
“笑死我了,该不会是为了和金主赌气,故意的吧。”
“真搞不懂你这种人是怎么当上明星的,人品就算了,脸该不会也是整的吧。”
“面瘫姐。”
“……”
她正看着,突然感觉肩膀有些沉。
“下雨了,外面也很冷,进去好不好?”严桉见她看向自己,轻声说道。
宋幼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上是一件黑色的大衣,她帮自己披上的。
宋幼桑局促的舔下唇,掩饰紧张:“你怎么出来了?”
严桉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她知道宋幼桑可能没听见。
宋幼桑沉默了一会儿,又点了一支烟:“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吧,我想自己再待一会儿。”
严桉扫了一眼她还没关上的手机屏幕,平静道:“不开心吗?”
宋幼桑偏头吐了一口烟:“没,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严桉看着宋幼桑隐在烟雾中朦胧的脸,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给我一支。”
“?”宋幼桑收烟的手顿住了,“什么东西?”
严桉朝她伸出手,声音微哑的说:“我也想抽。”
宋幼桑:“……”
她抿了下唇,就只是迟疑了一瞬,给她了。
严桉叼着烟嘴,朝她抬了抬下巴。
宋幼桑没什么表情,她拿出打火机,替她点上了。
两人距离靠的极近。
“什么时候开始的?”严桉微微张唇,夹杂着尼古丁的烟雾被她缓缓的全部吐在了宋幼桑脸上。
“这是挑衅吗?”宋幼桑挑了挑眉,看着她,笑的无害。
“不算是吧…”严桉唇角微微勾起,笑的灿烂,“你自己觉得呢?回答我的问题。”
宋幼桑不在意的说:“五六年了吧。”
严桉面上的笑容依旧不变,眼神却染上了一丝玩味:“十六岁就开始了?这可不是一个乖孩子该有的行为啊。”
她站在宋幼桑身前,上半身微微倾向她,将距离拉近,任由雨点飘向自己,打在身上。
“应该吧,我不记得了,反正也没瘾不是吗。”宋幼桑随口道,“而且我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又哪来的乖巧。最多我也只是在压力大或者情绪不佳的时候才会偶尔抽一两根。”
“不过自从上次抽烟被我经济人发现了以后,她就盯我盯得很紧。”宋幼桑皱着脸,感觉颇有怨言,用干巴巴的声音的说,“因为我毕竟是靠声音吃饭的,也能理解她的反应。”
严桉点点头:"所以,你这是承认自己不开心了?”
宋幼桑:“……”
宋幼桑没法反驳,因为她刚刚说的话等于是变相承认了。
她点点头,不否认也不承认,随意的嗯了一声。
话套出来了,严桉没什么反应:“为什么?因为网上的那些评论?”
“不是。"宋幼桑否认道,“是因为…你喝醉后跟我说的话。”
完了。
我到底说了啥啊!死脑快想啊!再也不喝酒了!但凡喝醉总没好事!真是倒血霉了!
她一边在心里无能抓狂,一边还要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变:“是吗?但我好像喝断片,不记得了。”
“所以,我说了什么?”严桉问。
她在心里把能想到的所有的神佛都求了一遍,只要不是最坏的结果,怎样都行。
宋幼桑吸了口烟,哑声道:“你说你不喜欢我卑微的样子。”
严桉:“……”
她怔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喃喃道:“是吗…”
宋幼桑偏头吐出烟雾,她隔着朦胧的烟雾看向严桉,哑声道:“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严桉没说话,她轻咬着唇,无声的看着香烟逐渐燃烧变短。
雨变大了。
雨滴打在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宋幼桑转头不再看她,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问题不会得到答案。
她把严桉手里夹着的香烟拿走,将烟头和自己的抵在一起。掐灭的香烟被她随意扔下了阳台。
“雨变大了,回去好不好?”她轻声对她说道。
面前人没说话,依自在发呆。
宋幼桑叹了口气,脱下肩头的大衣披在了严桉身上:“你自己再想想吧,我先走了。”
“不要在这里待在太久,你宿醉刚醒,吹风容易着凉。”她轻声叮嘱道,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严桉,回了房间。
玻璃门在关上时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这个声音把严桉从呆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大衣从肩膀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握住了门把手,把门拉开了。
“宋幼桑。”
站在房间中央,正握着手机要打电话的人看向了她
在她的注视下,严桉反手将身后的门关上了。
她喉咙发紧,缓缓开口,说:“是,我不喜欢你面对我时,卑微的样子。”
宋幼桑的手垂了下来,无声着着她。
严桉喉咙发痛,她感觉每说一个字,自己的疼痛就加深一分,“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喜欢我,而小心翼翼怕迁怒我的样子。”
“你卑微讨好我的样子,我很讨厌,我觉得扎眼。”
“明明对别人永远是一副高傲的样子,为什么在我面前却是俯小作低的姿态,这种‘特殊对待’,我宁愿没有。”
“咚咚咚”的心跳声撞击着她的耳膜,有些耳鸣。
如果自己真的和她见过,那就是记忆在骗人了。
可是,虽然记忆模糊了她的样子,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不知道,大概,从那一句“我喜欢你”开始的吧。
她忍住眼眶的酸涩感,说:“你不是喜欢我吗,就算要对我好,又为什么一定要用那副‘卑微’的样子?”
这句话听起来很幼稚,又有点像质问,但她想听答案。
宋幼桑舔了下干涩的唇,哑声道:“因为我对你的感情算不上是只有喜欢,我骗了你,我爱你。”
“小心翼翼怕迁怒你,是怕在对你好的同时,你会讨厌。”
“俯小作低是怕你厌恶。”
“对我而言,能再见到你,比任何东西都值得我高兴。”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对你好,但是不知道怎么对你才是最好的。”
她还要开口接着说,却被严桉阻止了.
她摇着头,使劲捂住耳朵,声音里透着无助:“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眼泪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让她的声苛染上了些许哽咽。她几乎是失控的在说话,根本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不想听,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为什么要喜欢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幼桑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丢开手机跑向了她。
她抓住严桉的手腕用力拉开,一只手握住后,抵在严桉的胸口上,从背后抱住了她,嘴里一直在说着安抚话,安抚她的情绪:“别害怕,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不相信就不要相信…别害怕…”
严桉双腿逐渐发软,无力的跪坐在地上,连带着身后抱着她的宋幼桑一起矮下了身子。
她开始无意识的呢喃,说的话也语无伦次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不要打我…我没有做那些事,我没有勾引他…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怪我…”
宋幼桑感觉心脏仿佛被人揪紧了一般,很痛,喘不上气。
她低头,小心翼翼的亲了一下严桉的耳骨:“别怕,我在你身边,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离开你。”
过了好久,严桉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她愣愣的问了一句:“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
宋幼桑嗯了一声:“对不起,我刚刚只是——”
“没关系”
严桉挣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试意她松开自己。
宋幼桑察觉到她的不适,立马松开了。
严桉转身,很用力的回抱了她,将她抱紧:“让我抱一下。”
为什么她会在宋幼桑说出那句喜欢之后开始松动。
因为她从没体会过什么是爱,何况是这种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爱意。
家庭原因和成长环境让她抗拒别人的接触,将自己封锁起来。
宋幼桑毫不掩饰的爱意令她手足无措,她从没有体会过这种关心,所以才会被她撬开封锁,轻而易举的闯入自己的领地。
就像一个在沙漠里待久了的人突然看到了绿州一样,最先涌上来的情绪的的确确是欣喜没错,但是情绪过后就是怀疑和不确定,以及怯懦。
她渴望这种爱,所以才会想要更多,却也害怕这只是海市蜃楼所带来的假象。
想要得到更多的情绪越大,最后假象被戳破,只会更加的失望,情绪崩塌的更严重。
与其沉溺在其中,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哪怕她现在对她所表现出的爱意是真的她也不敢抛弃一切去拥抱。
她也并非完全对她毫无斤蒂。
她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还是选择了遵从自己内心的抗拒。
过了一会儿,严桉松开了她:“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别在意,都是胡言乱语的。
宋幼桑看着她的眼睛,手指上残留的体温令她有些晃神,她像是在逗猫一般,有些好笑的问她:“你指的是哪一部分?”
严桉抿了下唇,有些紧张的说:“就,我失控的时候说的那些。”
宋幼桑点了点头,又问:“那前面那部分要不要我当真?”
严桉没了声音。
“好吧,”宋幼桑又说,“我知道了,那就不当真好了。”
她试探性伸手,揉了揉严桉的头顶,见她没有抗拒,让她心情大好:“先去洗下澡吧,等会下来集合,导演要求我们开会。”
宋幼桑收回手,站起身要去拿衣服洗澡,衣角却被人拉住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呀?”她重新蹲身。
严桉抬起头,声音眼神直直的看向她,声音闷闷的说:“要。”
她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却看到宋幼桑偏过了头,嘴角上扬,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
然后像是忍不住一般,发出了一声轻笑。
她板起脸,看着她努力憋笑的样子。
严桉木着脸问:“你在笑什么?”
宋幼桑忍了一会儿,没忍住,脸上的笑容灿烂的漂亮,却又让人十分的恼火。
她忍着快要笑出声的声音,说,“没什么,就是刚刚你说的话,让人感觉像是在撒娇。”
两团红晕逐渐在她脸上晕染开,严桉木着脸,声音干巴巴的说:“我是说让你当真,你在想什么。”
闻言,宋幼桑转过脸来看向她,低声说道:“我会改的。以后我尽量不在你面前那么卑微,不让你反感,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严桉眼神里的情绪开始翻涌,她鼻尖发酸,声音微哑的说:“我本来就没讨厌过你。”
然后,在宋幼桑还没反应过来前,她俯身在她的唇角轻轻碰了一下。
亲完,严桉站起身,飞快的开门跑了。
关门声响起前,宋幼桑完全处于愣神的状态。
她举起手,指尖轻触唇角,嘴角在不知不觉中飞快的上扬。
宋幼桑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手机,拨通了刚刚那个没打出去的号码。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对面传来了一副刻板又冷漠的男声:“小姐,有事找我?”
宋幼桑用十分平静的声音说道:“帮我盯着点庆岭揽,他最近手伸的有点长,可能又想搞事情。”
她的声音冷漠又疏离,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和她讲话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死人一样。
对面回答的很快,没带一丝犹豫:“是,大小姐。”
宋幼桑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意的往后一扔,去衣柜里找衣服。
她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两件衣服,洗澡去了。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躺在床上的宋幼桑睡的很不安稳,她额头覆着一层薄汗,眉心微皱,似乎在做什么恶噩。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见了敲门声。
她本以为是自己幻听,结果声音却一直没停还越来越大。
宋幼桑迷迷糊的坐起身,回过神来后掀开被子,不耐烦的去开门。
门刚打开,她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一个浑身带着酒气的人扑了个满怀。
她一个没站稳,左脚拌了右脚,整个人被直接扑到了地上。
宋幼桑揉着后脑勺,彻底清醒了:“wc,谁啊?!”
她双手按在地上,借力撑起了上半身。
抱着她的人抬起埋在她怀里的头,没有聚焦的眼神带着泪光看向她,再加上一身的酒气俨然一副喝醉的醉鬼模样。
宋幼桑放软了语气,眼神仿佛有无限的柔情:“怎么喝成了这样。”
严桉把头埋回去,略带些委屈的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你管我。”
宋幼桑有些无奈:“好,我不管你。”
“先把手松开好不好?”她好声好气的和她商量道。
这要是换作别人,别说哄了,没给人直接踹开就不错了。
闻言,严桉抱的更紧了:“不要。”
“那你能先松开一些吗?”她又问,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抱的有点紧,我有点不舒服。”
“不要。”
“为什么?”
“不要。”
“……你到底喝了多少?”
“不要。
“……”
她为什么要试图和一个醉鬼加复读机讲道理呢?!
搞的她也跟个“傻子”一样。
最后,她放弃挣扎,闭上眼睛又躺了回去。
怀里的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撑起上半身,抬头看着她的脸。
醉鬼伸出手指去扯她的脸,见她没反应,就又捏又揉的,用的力还很大。
宋幼桑抓住醉鬼作孽的手,睁开眼睛颇为无语的看着她,问:“你又想干嘛?”
醉鬼屈了屈手指,敝敝嘴,用好奇的语气,说:“宋幼桑,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轰”的一声宋幼桑脑子跟有人点烟花一样炸开了,乱糟糟的,思考不了一点。
她浑身跟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
平常的时候——就算是独处——严桉也从来不会喊她的名字。能不喊就尽量不喊,实在躲不掉也只会喊“宋小姐”或者“宋老师”。
这还是严桉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她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个反应。
会喜欢到快要无法思考的地步。
她愣愣的说:“你问。”
严桉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要显得那么卑微啊?”
问完后,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讨厌那样。”
她把头埋在宋幼桑的颈窝里,双手环抱住她的腰,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紧紧拥抱在一起。
半晌,宋幼桑刚要开口说话,被严桉抢先了:“我跟你说,我刚刚偷听到了一件事情…是一件大事!你要不要听?”
宋幼桑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说:“不听,你不要说。”
醉鬼不高兴了,她掐着宋幼桑两边的脸颊,恶声恶气威胁到:“你要听,快说你要听!”
宋幼桑被她逗笑了,心情挺不错的说:“好啊,你说吧,我听。”
严桉抬起了头,她思考了一会儿,又摇了下头:“不行,这是秘密,不能跟你讲。”
宋幼桑成功被她气笑了:“你这不是耍人吗?”
严桉呆呆的反问道:“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嗯,这个嘛——”她拖长尾音,好像真的在思考自己有没有生她的气,“——有点…”
她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来,被全数堵了回去,也再没有了说出来的机会。
被一个吻堵了回去。
听到她说“有点”的时候,严桉直接抬手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她没有接过吻,就连吻戏都是让替身上的,所以也没什么技巧,只是贴在上面而已。
贴了一会儿,她就分开了:“别生气了…”
“你不要生气了,你要是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哄哄你好不好?”然后,她就像是一只惹主人生气的小动物一样,亲昵的用鼻尖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
嘴里一直在说着“不要生气了”,既让人心生怜爱又让人哭笑不得,不忍心对她说重话。
宋幼桑没说话,她伸手扶住严桉的肩膀,用了点力,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分开了一点。
以醉鬼现在的脑子来说,肯定是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她推自己,肯定是因为生气了,不想要自己抱着她不放。
严桉这样想着,十分的笃定,全程花了不到十秒钟。
所以,严桉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盘腿坐在地上,歪头看着宋幼桑坐起来。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宋幼桑没搭理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就好像她的语音说话功能被严桉的一个吻给关闭了一样。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重复着这句话,幼稚又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宋幼桑依旧不说话,也不看她,就只是呆呆地坐在那。
醉鬼感觉自己的思维和脑子在打架,她怒了努嘴,上半身向她倾斜了一点,声音略带了些委屈,重复着那个问题,问她,“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告诉我,我哄哄你好不好?”
宋幼桑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在严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倾身抱住了她。
她抱得有点紧,让她有点不舒服。
醉鬼又不高兴了,但是想到这个人因为自己生气了,所以没有抱怨。
她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有没有惹她生气,刚要开口,就被宋幼桑打断了。
“我听不见了,不要说话了好不好,”宋幼桑察觉到她的不适,松开了一点,“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抱完了我就不生气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