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8月底,一阵突兀的骚动撕裂了夜晚的平静,而它,来自德国的边境小镇格/莱维/茨。
短暂的打斗声,几句含糊口号和呼呼的秋风被一起强行灌入麦克风,通过电波传送出去。这次行动粗暴而仓促,纳/粹自导自演了这次‘袭击’,甚至比不上排练拙劣的戏剧。仅仅隔了一天,希/特/勒就迫不及待地挥师进攻波/兰,扬言要让野/蛮的斯/拉/夫人受到惩罚。
二战的硝烟自此燃起,平静了几十年的波德平原上再无安宁。
这种事真是太不光彩,显然不能为传统的军事精英们所接受,无论老少。
“你们先出去,把地图留给参谋长。”曼施坦因把旁人叫出去,接起电话应下,手指将话筒攥的很紧,帐篷里“父亲,是的,我现在在师部通讯处。我们的进展非常迅速,远超推演,波/兰人完全措手不及。”
“是从‘电台’开始的吗?”电话那头的声音苍老而疲惫。
“…是的,官方已经播报,我们只是执行命令。”曼施坦因短暂沉默后将声音压得更低,“我们没有遇到什么损失,估计很快就能开进到华/沙。”
“保重自己。”
“您也是父亲,替我向母亲问好。”曼施坦因挂断电话,再度挥开帐篷时已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硬,通讯兵迎上前,“告诉第25装/甲团,按原计划推进。”
1939年9月8日,德军推进到华沙郊区,德国人以为这次的对手会像从前一样识趣,可是他们错了。
“拒绝?他们…他们怎么敢?!”华/沙围城/战开始的一星期后,希/特/勒暴怒的从副官手中扯过布/拉斯/科维/兹将军发来的电报,“德意/志的宽恕竟被这群斯/拉/夫杂/种如此藐视!他们应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戈/林呢?他在哪?!”
“元/首,帝/国元帅正在东普/鲁士协调空投补给。”副官垂首立正,指尖不由自主的收紧。
“立刻,马上!”他攥着电报纸的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桌上,“让他调集所有的轰炸机,给我轰平华/沙!所有飞行员,不必再像去年对捷/克斯洛伐/克那般心慈手软!”
“是!”
华/沙围/城战异常惨/烈的打了20几天,直至弹尽粮绝,荒凉满目。华/沙守军司令库/姆泽/尔将军签署投/降书,华/沙沦陷。10月1日,德军正式进驻华/沙。
华沙的秋夜寒意已浓,鲁道夫却将衬衫领口扯到半敞,斜倚在柔软的绒面沙发里,甚是惬意。
一位波/兰女郎窝在他怀里,用染了蔻丹的指尖划过他军装外套上的鹰徽。烛光摇曳,将两人交缠的的影子投在挂着厚重帷幔的墙上,暧昧在酒气和廉价香水的暖腻气息翻卷蒸腾。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瞬间击碎房间内的靡/靡之音。
鲁道夫的兴致瞬间被搅乱了一半,他不耐烦地起身开门,见到来人时眉皱的能夹死苍蝇,“赫尔曼?”
“晚上好。”
赫尔曼依然将制服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颗,在鲁道夫眼里板正的近乎无聊。鲁道夫鄙夷的扫过那张除了效率还是效率的扑克脸,纪律?道德感?统统见鬼!他可不是那群迂腐酸臭的旧贵族!
赫尔曼同样鄙夷,正好相反,对方的散漫和放纵令他作呕。沙发上衣/衫不整的女人被他冷冽的目光刺得缩紧了身体。
这真不是个好兆头,两个高挑结实的男人压迫感堵极强的在窄小的门口,气氛紧张的隐隐有了要爆发的态势。
“晚上好,上尉真是挑了个好时候…”鲁道夫最终迎上对方的眼神,懒懒的侧过身故意让他看到室内的狼藉,“希望是元/首来了,否则我想不出有什么急事能在此时此地能见着你。”
“如果元/首来了,你不会敢在这里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赫尔曼不客气的回以白眼,“让她离开。立刻,我有公务。”
鲁道夫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对方的严肃很有趣。他回头,用波/兰语对那女人懒洋洋地说了句,“甜心,今晚到此为止。从后门走。”
“好了,现在说吧,上尉。什么事让你像个幽灵一样在夜里追踪我到这里?”
“你的人监/视帕克里街两周了,总部命令,情/报共享。上校令参谋军官亲自交接。”赫尔曼迈进屋,直接亮出迪特里希上校的手谕,“这次行动很重要,延误导致的严重后果,你担不起。”
“放松点,上尉,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控制之中’?师长要求我在行动开始前九十钟,与你进行最后一次协调工作。这本该在十五分钟就妥善完成。但我找到你的总部,你的副官说你在‘处理要务’。”赫尔曼挥散对方绕在鼻尖的香水味,毫不掩饰的嫌恶,“收收心思吧鲁道夫,一劳永逸,这次行动后,你就可以在以后几乎所有的庆典晚会上尽情享受了。”
“好吧,静候佳音。”鲁道夫走到角落的保险柜前转动钥匙,取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大步折回来,一把拍在赫尔曼的胸膛前,“太晚了,我要休息。不送,上尉。”
赫尔曼一句废话也不多,利落的刚准备起身告辞,身后幽幽的传来一句,“对了,那个中/国姑娘去法国了?”
“这已经不属于公务范畴,恕我无可奉告。”
“前几天,我在帝/国保/安局听到她父亲请求办离境许可的说辞,他们家的店开不下去了?那是应该早点走。”鲁道夫哈哈大笑,“希望我能早点再见到她。那只乖巧的小兔子有趣得很,只要不惹事,我不会怎么样她的。”
回应他的是一记门被狠狠摔上的闷响。
赫尔曼见过很多女子,德国上流社会的优雅淑女,酒馆里意大利的火/辣女郎,现在,也见过了屈辱求/欢的波/兰女人…她们像电影中走过场的演员,而他是台下慵懒的看客。
这些或俏丽或空洞的面容浮光掠影的在他脑海中翻篇,最后定格在孟瑄禾熟悉的面孔上。
他见过这张面孔焕发过的许多鲜活生动的模样。生气时杏眼瞪圆,笑起来又藏满星光,还有不久前才见过的那一片被愁绪掩盖的静谧湖泊。
是的,孟瑄禾不一样,她太干净真实了,干净真实的只是她自己,有着独一份的喜怒哀乐。她从来不是精致的社会符号,抑或供人消遣的谈资,也很幸运的没有沦为战/争的xi牲品。赫尔曼曾不屑的丢下一句‘像他们发明的瓷器一样精致又易碎’,被曼施坦因不依不饶的纠正到口干舌燥。
“不,莉娅不是瓷器。瓷器没有生命,美是美的,但没有灵魂。”那天,曼施坦因的眼里亮起了熠熠光彩,他一直都为他的姑娘骄傲,“她是晨曦里缀露的茉莉花,通透坚韧,清澈明朗,不染尘埃。”
像鲁道夫这样危险的男人太多太多,这世界正变得疯狂而污浊,而她那样美好又易碎的‘干净’,根本无处容身。
他希望她在巴黎一切安好,为了曼施坦因,也为了以后还能和她闹一些有趣的别扭。赫尔曼这样想着,是的,他希望这只小兔子好好的。
波兰抵/抗分子的地下情/报网很快就被德国人碾的稀碎。华沙,失去了灵魂的华沙,正在歌舞升平中被粉饰上虚假易碎的繁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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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