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的消息刚在班级群里炸开,周岘就捧着手机跳起来:“去轿子雪山滑雪啊!我超会!”
林遗凑过去看他翻出的滑雪视频,画面里的人动作流畅得像只飞鸟,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可以啊周岘,藏拙了?”
“那是!”周岘拍着胸脯,眼角余光却偷偷瞟向姜执——他其实只在室内滑雪场摔过三跤,视频是盗的网友的。可一想到能和姜执单独待在雪地里,他就忍不住想装装厉害,好让对方高看自己一眼。
林遗也打着同样的算盘,转头冲宋时笑:“我也学过两回,基本动作没问题。”心里却发虚——他上次在旱冰场都能摔得膝盖青肿,更别说真雪了。但他不想在宋时面前露怯,尤其不想被这位“样样精通”的富二代比下去。
姜执看着周岘眼里闪烁的小雀跃,指尖在手机上敲了敲,没戳破。他查过天气预报,轿子雪山周末有雪,正适合“教”某人滑雪——顺便看看这小家伙嘴硬的样子。
宋时则不动声色地订好了滑雪场的VIP教练服务,转头对林遗说:“正好,我也想练练,一起?” 林遗笑得更欢了,没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
到了雪山脚下,周岘看着白茫茫的雪道,腿肚子先软了半截。他硬着头皮穿上滑雪板,刚站起来就踉跄着往旁边倒,幸好姜执眼疾手快扶住他:“不是说超会?”
“这、这雪太松了,跟室内不一样!”周岘嘴硬,手却紧紧抓住姜执的胳膊,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厚厚的滑雪服传过来,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赶紧想抽回手,却被姜执握得更紧。
“怕摔就直说。”姜执的声音带着笑意,忽然俯身靠近,热气拂过周岘的耳廓,“我扶着你,摔不了。”
周岘的耳尖瞬间红透,像被雪地里的阳光晒过。他别过脸,假装看远处的缆车,声音闷闷的:“谁怕了?教就教。”
另一边,林遗正试图模仿视频里的动作,结果刚迈出一步就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扑。预想中的疼痛没到来,他摔进一个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里——是宋时。
“不是说会基本动作?”宋时低头看他,睫毛上沾了点雪粒,眼神里带着戏谑。
林遗的脸“腾”地红了,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宋时按住肩膀:“别动,先学刹车。”他的手覆在林遗的手上,引导着调整雪杖的角度,“膝盖弯一点,重心放低……对,像这样。”
温热的气息洒在林遗的颈窝,他能闻到宋时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和雪地里的冷冽气息混在一起,莫名让人安心。他乖乖跟着学,却在宋时的手不经意划过他腰侧时,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专心点。”宋时的声音里笑意更浓了。
周岘偷偷往那边看了一眼,看见宋时手把手教林遗,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他甩开姜执的手:“我自己试试!”结果刚滑出半米就狠狠摔在雪地里,疼得龇牙咧嘴。
姜执走过去,没立刻拉他,反而蹲在他旁边,伸手拂去他发梢的雪粒:“刚才不是挺能耐?”
“要你管!”周岘赌气似的别过脸,眼眶却有点热。他就是怕自己太笨,配不上永远从容的姜执,才想装得厉害点,结果还是露了馅。
姜执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心里那点逗弄的心思忽然软了。他伸手把人拉起来,替他拍掉背上的雪,语气放软了些:“摔疼了?我看看。”
“不用!”周岘躲开他的手,却在转身时没站稳,又往姜执怀里倒。这次姜执没躲,稳稳接住他,手臂收紧,让他靠得更近了些。
“周岘,”姜执的声音很低,带着点蛊惑,“在我面前,不用装。”
周岘愣住了,抬头撞进姜执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漫天风雪,也映着他的影子,清晰得让人心慌。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姜执轻轻捏了捏脸颊:“先学好滑雪,嗯?”
林遗那边也进展“顺利”。宋时故意放慢速度,等他跟上,在他快要摔倒时总能及时扶住,偶尔还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看他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缩回手,眼底的笑意就藏不住。
“宋时,你是不是故意的?”林遗终于反应过来,叉着腰瞪他。
“嗯?”宋时挑眉,“故意什么?”
“故意碰我!”林遗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宋时忽然凑近,在他耳边低语:“那你躲什么?”
林遗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气鼓鼓地转身去练刹车,却在心里偷偷承认——他好像……并不讨厌宋时的靠近。
中午在休息区喝热可可时,周岘看着姜执替他擦去嘴角的奶渍,忽然觉得,装不装厉害好像也没那么重要。至少在这个人面前,他可以放心地摔,放心地脸红,不用怕被笑话。
林遗则在宋时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他围上时,小声说了句“谢谢”。宋时笑了笑,没说话,却在桌子底下,悄悄碰了碰他的脚踝——那里刚才摔红了一片。
雪还在下,缆车在白茫茫的山间缓缓移动。周岘和林遗原本想着“避嫌”,却在姜执和宋时不动声色的靠近里,慢慢……卸下了防备。或许喜欢从来都藏不住,那些故意的靠近,耐心的教导,还有雪地里不经意的触碰,都在悄悄说着:不用躲,我就在这里。
周岘偷偷握住姜执放在桌下的手,被对方反握住时,偷偷弯了弯嘴角。林遗看着宋时替他搅拌热可可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比想象中更暖一点。
周岘摔得第N跤时,终于悟了——滑雪这事儿,吹牛逼是要遭报应的。
他趴在雪地里,看着姜执踩着滑雪板在他面前转了个漂亮的圈,落地时连雪粒都没溅起多少,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
姜执滑过来,单膝跪在他旁边,伸手去拉他,指尖却在他后腰挠了一下:“是又怎样?谁让某人说自己‘超会’。”
周岘痒得一哆嗦,猛地翻身想躲开,结果动作太急,滑雪板勾在一起,反而把姜执也拽倒了。两人滚作一团,姜执压在他身上,呼出的热气混着雪的凉意,扑在他脸上。
“姜执你混蛋!”周岘推着他的肩膀骂,声音却带着笑,“快起来!压死我了!”
“不起来。”姜执低头,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语气带着点无赖的蛊惑,“除非你承认,你其实一点都不会,需要我教。”
周岘的脸瞬间红透,像被雪地反光晒过,梗着脖子不肯认输:“谁、谁需要你教!我只是……只是没找到感觉!”
话刚说完,就见姜执忽然起身,伸手把他拉起来,然后极其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滑雪杖塞给他一根:“走,教你个不摔跤的秘诀。”
周岘被他牵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能感觉到对方的手稳稳地带着他,心里那点别扭忽然就散了。他偷偷看姜执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边,忽然觉得——摔几跤好像也不亏。
另一边,林遗正试图用雪杖撑着往前走,结果用力过猛,雪杖直接插进雪里,他自己则往后倒,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地上。
宋时滑到他面前,弯腰伸出手:“需要帮忙吗,林‘会基本动作’同学?”
林遗瞪他:“要你管!”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把手放进了宋时的掌心。
宋时一用力把他拉起来,故意没站稳,带着他往旁边倒了半步,两人的肩膀撞在一起。“看来你的基本动作,和我的理解有点偏差。”宋时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那是你理解有问题!”林遗揉着肩膀反驳,却在宋时开始讲解“犁式刹车”时,乖乖凑了过去。
宋时讲得认真,手偶尔会碰到林遗的胳膊,提醒他调整姿势。林遗听得走神,看着宋时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忽然伸手戳了戳:“你鼻子怎么这么红?像个草莓。”
宋时愣了愣,随即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自己鼻尖上:“那你多戳戳,说不定能变甜。”
林遗的手被他握着,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慌忙想抽回,却被宋时笑得更欢了。
中午休息时,周岘捧着热可可,看着姜执替他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捋,忽然想起刚才在雪地里的拥抱,脸颊又开始发烫。他偷偷往林遗那边看,发现林遗正拿着块巧克力,试图塞进宋时嘴里,宋时偏头躲开,两人闹作一团。
“你看他们俩,”周岘捅了捅姜执的胳膊,“像不像两只抢食的松鼠?”
姜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勾了勾:“彼此彼此。”他忽然凑近,在周岘耳边低语,“刚才是谁在雪地里赖着不起来,非要我抱?”
周岘的脸“腾”地红了,差点把热可可泼在他身上:“你胡说!我那是腿麻了!”
姜执低笑出声,没再逗他,只是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绕在周岘脖子上,打了个漂亮的结:“别冻着。”
林遗看着那边,忽然撞了撞宋时的肩膀:“你看姜执,是不是对周岘太好了点?”
宋时的目光落在周岘脖子上那条明显属于姜执的围巾上,嘴角弯了弯:“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你。”
“谁要你的!”林遗嘴硬,心里却有点羡慕。
下午,姜执干脆把周岘的滑雪板卸了,换成雪圈:“这个简单,不容易摔。”
周岘坐在雪圈里,被姜执推着从缓坡上滑下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吓得尖叫,却笑得停不下来。到了坡底,他回头看姜执,对方正站在阳光下,朝他扬手,眼里的笑意比雪光还亮。
林遗则和宋时玩起了雪仗。他团了个大雪球,偷偷绕到宋时身后,猛地砸在他背上。宋时转身,假装生气地追他,两人在雪地里跑着闹着,笑声传得很远。
夕阳西下时,四人坐在雪地里,看着远处的雪山被染成金红色。周岘靠在姜执肩上,累得不想动;林遗则枕着宋时的腿,嘴里叼着根草茎,哼着不成调的歌。
“其实……”周岘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含糊,“滑雪也没那么难。”
“嗯。”姜执低头看他,“主要是老师教得好。”
周岘笑了,没反驳。
林遗踢了踢宋时的腿:“喂,下次还来吗?”
宋时低头看他,眼里映着晚霞:“你想来,就来。”
林遗也笑了。
雪地里的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那些刻意的避嫌,那些笨拙的伪装,早就被雪地里的笑声和拥抱融化了。或许喜欢就是这样,不用刻意引导,也会在打打闹闹里,悄悄变得清晰。
周岘偷偷握住姜执的手,被对方反握住时,心里甜丝丝的。林遗看着宋时被雪打湿的头发,伸手替他拂去,对方愣了愣,随即笑了。
这个冬天,好像比想象中更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