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用你管了,反正认识。”
叶寻尧私信段雪: ysj 邀了我们班上两个男生,都是哥们儿,你那边呢?
[段雪]:我最开始的想法是给他过生日顺便团建,但群里除了你我,剩下两人他都不熟,所以你问问他吧。
……没有其他人吗?叶寻尧感到疑惑。
[段雪]:对了,最好让他说心里话,因为他好像不喜欢人太多,不熟的连话也说不上几句,但他不会拒绝别人。
[段雪]:生日嘛,当然得让寿星开心。
不会拒绝别人……是出于过分礼貌?还是别的什么?
叶寻尧想到了刚才严司决答应带上夏朗时的犹疑,可能就是想着段雪那边会带人吧。
y :行。
另一边,段雪在给李菁菁发消息:菁菁啊,他今年生日可能不会带你了。
[菁菁]:本来也不熟,除了之前你拉着我说是壮胆、跟他说话,我跟他恐怕到了高中毕业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九光:这次除了我和你上节课见到的跟他关系很好的叶大佬,居然还有两个人!
[菁菁]:是他主动邀请的?
九光:听叶大佬那意思,好像是的。
[菁菁]:才一个月诶,不容易啊。
九光:是啊,谁让以前咱们班一群 sb 带头孤立他,不然他也不至于总是一个人。
[菁菁]:所以你真的放弃了?
九光:嗯……不放弃也不主动吧。
[菁菁]:那不就是当朋友静观其变?
九光:差不多吧。
九光:不过我打算最后试探一把。
叶寻尧提前跟送菜顺便蒸饭的阿姨打了声招呼,说今天中午只送菜不蒸饭,在学校吃。
然后他转头就问严司决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意料之中地,严司决答应了:“去食堂?”
“不去食堂,难道你‘还’想去我那?”叶寻尧笑着逗了他一句,那个“还”字也特意咬重了些。
本以为他会接不上来话,谁知他一脸从容不迫,淡淡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然,毕竟你厨艺不错。”
“嚯,才吃了一次就惦记上了?”叶寻尧跟他并肩走着,用手时捅了捅他:“哎,那你会做饭吗?我突然有点好奇。”
“会一点,但不常做。”
“那有机会你露一手?”
“好啊,今天就可以。”
他说着就要往校门口走,叶寻尧哎哎两声勾着他脖子把他拐回来:“我今天没让阿姨蒸饭,现在回去做得一点钟才能吃上饭了。”
严司决被迫弓着腰低头看他,由于距离很近,阳光洒在他白生生脸上显现出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更别提在微微颤动的睫毛了。
而再往下,就是直挺的鼻子和鲜活的嘴唇。
他抿了下唇,把叶寻尧的手拿开,说:“那就去食堂。”
叶寻尧稍落后他半步,跟着他一起走向食堂,心里在想哪句话让他不高兴了吗?
中午的食堂人山人海,哪怕各年级是错峰放学,去食堂以及在窗口排队的时间也够下一个放学的年级冲进来了。
好不容易有一张空桌子,却被人捷足先登,但一个桌子可以坐四个人,挤一挤能坐六个,先占了那桌子的只有两人,叶寻尧他们也是两个,共坐一张桌子各聊各的也没问题。
就在叶寻尧要带着严司决往那走时,后者却拉了下他的外套,说:“去楼上吧,楼上空位多。”
这话不假,因为一二楼之间台阶层级有点多、很多人懒得爬,又因为楼上空间相对较小,也不像一楼有大门,二楼时常会比较闷、比较热。
但小情侣总喜欢上二楼,一是人少,二是学生食堂一般不会出现老师,即使偶有所谓的“校领导陪餐”,也只会在一楼,二楼相对安全。
所以除非实在没位置坐而又不方便端着饭到处跑,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上去。
现在面前有两个位置,严司决就在他后面一步,还比他高,不可能看不到,却说要去楼上,那要么是有话要单独跟他讲,要么是不想看见那俩人。
叶寻尧果断说好,跟严司决上了二楼。一上楼,就看见许多对一男一女共坐一桌,空气中仿佛蒸腾着许多粉红色泡泡。
好在也有一些三五成群的朋友坐在一起
刚落坐,严司决就说:“我跟那两个人不对付。”
“嗯。”
严司决抬眼看他,眼里有少许诧异:“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还没等叶寻尧回答,严司决垂下眼自顾自说起来:“也对,你应该猜得到。我沉默寡言、不擅长社交,有人觉得我装、看我不顺眼也很正常。”
“正常个屁。”叶寻尧咬了口排骨,正巧咬在那块软骨组织上,嘎嘣嘎嘣地,像生气了一样——不过确实有点气。
“不擅长社交、不爱说话就是装?这什么狗屁逻辑?”
他又想起刚才那两人之一——王豪。
“不会是刚才黄色衣服的人吧?”
严司决一惊:“你认识他?”
“分班前同学。他老爱满嘴跑火车,甚至浩谣。”
严司决低垂着眉眼,像是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又问:“你怎么突然找我吃饭?”
叶寻尧这才想起来目的:“啊,就是想问问你,3号那天你打算邀多少人、哪些人。”
“说实话啊,段雪说你不会拒绝别人,要你最真实的想法。”他又说。
“她这都跟你说了?”
“不说我也能看出来。”
严司决笑了笑:“都知道了还问啊?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哪些朋友。”
叶寻尧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好像在质问他:你说不说?
严司决咳了声,正了正神色,道:“你、夏朗、李随,段雪和李菁菁。”
“段雪说你和李菁菁不熟。”叶寻尧挑了挑眉。
“是不熟,但她可能没跟你讲我们三个是初中同学。”
叶寻尧眉心一跳:“……确实没说。”
“李菁菁没她那么活泼,我们也没怎么说过话,再加上高中之后没在一个班过,所以不算熟。但我们是朋友,”严司决稍稍顿了下,“至少我拿她当朋友。”
“那个叫万景义的你不认识?"
“今天刚正式认识——要叫上他吗?”
“才说了你决定。”
“那就叫吧,她们交的朋友应该不会太差,而且在群里也聊过几句。”
所以上午的自我介绍,主要是对我的么?叶寻尧想。
“要把夏朗和李随拉进落英缤纷吗?”叶寻尧问。
“这个你应该去问段雪,她是群主。”
“问问你,如果可以,正好能把出去玩的人聚一块儿。”
y :除了我们班那俩被邀请的,“落英缤纷”里的人也都在受邀名单上,他说的。
[段雪]:??!
[段雪]:真的真的??
y :真的真的。
y :不信我让他跟你说。
片刻后,段雪收到一条来自叶寻尧的语音,点开一听却是严司决的声音:“段雪,你、叶寻尧、李菁菁、万景义,还有我们班上你可能不认识的两位,一个叫夏朗,一个叫李随,我想让你们都来。你要不,把他俩拉进‘落英缤纷’里去?”
[段雪]:!!!
[段雪]:你俩在一块儿吃饭?!!
y :是啊,怎么了?
[段雪]:你不是走读吗?难道他现在在你家吃饭??
y :没,在食堂。
[段雪]:噢。
[段雪]:你拉他们俩进群吧,我没好友,给你们几个都设了管理员的。
y :有一点要说明,他俩不太爱讨论学习。
[段雪]:没事儿,想闲聊也可以,学习有你们俩就够了。
这个“俩”毫无疑问指他和严司决。
叶寻尧跟夏朗和李随说明了情况,两人都表示进群之后一定多聊学习,于是“落英缤纷”旁边的数字就从“5”变成了“7”。
聊聊笑笑,一顿饭吃了将近二十分钟,从食堂出来时,严司决问:“你回家吗?”
“如果你说的‘家’是指我爸妈在桃花小区给我租的房子的话,不回。”
“那……”
“我回教室。”/“去我寝室?”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一脸懵地盯着彼此同样懵逼的脸。
懵上加懵。
还有点好笑。
严司决脸上除了懵还有尴尬,但这点尴尬在叶寻尧的笑声中冲散了。
叶寻尧:“你不介意那就去——不过去了之后干什么?”
“做题、看书、聊天,都可以,你要是困也可以在我床上睡,反正我中午不睡。”
“我可没有随便上别人床的习惯。但是你最后半句话……啧,那天是谁说不睡、要做题,结果趴我桌子上睡着了?”
严司决不好意思地握拳抵着唇咳了声,“那是意外。”
叶寻尧就是逗他一下,脚下前进的方向还是男生宿舍,“其实我本来是想住宿舍的,但我爸说这学校建宿舍好久了都没翻新过、环境可能不太好,就租了个房子。我还没进去看过呢。”
“集体宿舍我不知道,我住的单人间,单人间其实不差,有单独的阳台,床和衣柜都挺大,卫浴也是,唯一的麻烦可能就是比多人宿舍离教学楼远,有些人住高层,爬楼也费时费力。”
“我听说高二要往下搬的啊?”
“那是集体宿舍,单人间是不动的,一般是高三走了下届高一就进来住,除非有人找关系或者塞钱,一开始或者后来住低楼层。”
“那你呢?”
“我?”严司决笑了下,“关系户加塞钱,五楼。”
叶寻尧:“……”
一共就六楼。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楼下,边上楼严司决边跟他解释:“原本五楼都被预定满了,但我想住高楼层、越高越好,又得知六楼剩余空房天花板漏水、有时大雨还会被淹,就找我爸问五楼有没有人可以退出来,我可以用二楼预留空房位换,”
“噢。为什么想住高楼层?不是说费时费力?”
“高处没那么多人来人往的嘈杂,比较清静,而且对我来说,爬五楼不算什么。”
“那还跟我一样,我也是,租房时我特意让我爸选了个顶楼,清静。所以你爸也是知道你喜欢住高层才去找人问房源?你为什么不住?”
严司决开门让他进去,关门后过了很久才答:“不算是。”
叶寻尧捕捉到他低落的情绪,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迅速转移话题道:“你房间好整洁啊,连被子都叠得这么整齐。”
严司决顺着他的话说:“你的也是,上次去看了下,很干净。”
“干净倒还干净,毕竟我也受不了窝在一起的东西发霉的味道,但被子什么的就懒得叠了,衣服也直接挂着,叠着的很少。”
叶寻尧又四处看了看,问:“你这里就一把椅子?”
严司决点点头:“嗯,我坐椅子,你坐床。”
“那怎么行?这你的床。”
“所以是我说了算对不对?放心,很舒服的。”
“可是……”这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啊……
严司决见他一边推托,一边往椅子方向挪动,上前一把捞过他,因为太急横在他腰上的手臂还收紧了些,另一只手护在他后背防止他摔倒,以一种调笑的口吻说:“进了这个门,我是主人你是客,哪有让客人坐冷板凳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