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abo] 第9章 无缘无故的善意

段舟彦进了训练室，直接把强度拉到最大。

虚拟仿真地攻击从四面八方攻来，alpha眉目凌厉，握着离子炮一边躲避着枪林弹雨一边飞速射击。

拖着火焰长尾的炮弹猛地轰了过来，段舟彦反应迅速，就地一滚，躲进未完成的战壕。

“砰！”

炮弹炸开，沙石乱飞，不知道是哪里的碎片飞溅着而来，擦伤了段舟彦左侧的面颊。

虚拟训练中，疼痛被一比一还原在身体上，但高度集中的精神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样细微的伤口。

段舟彦抓紧手里的枪支，计算着剩余子弹，眼睛飞快捕捉着如天女散花般的子弹、炮火。

两门能量炮，蓄能时间分别为3分钟和6分钟。

段舟彦在脑海里大致绘画出阵地地图，深吸一口，在地面又一次被炮火轰击的颤动后的数秒内奔袭而出。

呼吸被压缩到极限，心脏勃然有力地鼓动着，肾上腺素在血液里疯狂运转，alpha在丛林与碎石中穿梭，身躯矫健如猎豹。

“轰！”

两分钟。

段舟彦成功击毁第一座炮台。

然而拉到满的训练强度很快给出了反击，密集如雨的攻击铺天盖地淋了下来！

段舟彦早有预料，就地藏入被破坏的炮台内部。

攻击必然会有时间间隙。

段舟彦尽量维持着呼吸与心跳的平稳，计算着时间。

距离六分钟蓄能炮上一次射击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停了。

第二座炮台即将轰击。

段舟彦俯冲出去，心率和呼吸再度飙升，他把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塞进炮管中——

最后三秒。

来不及了！

极致的高热和白光一同炸开，被摧毁的炮管崩裂成无数碎片，又在猛烈地冲击下成了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刀刃。

剧痛从四肢八骸传来，又很快被系统的保护机制强行切断，段舟彦的意识也紧跟着被剥离。

【测试场重塑中……】

【选取成功！场景S607，猎杀S级成虫！】

段舟彦的意识再一次被投放，粉身碎骨的疼痛已经停止，但精神上却仍旧残存着死亡带来的阴影与疼痛。

“哈……”

死亡是人类意识最难逾越的高山，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无法克服劫后余生后短暂的恐惧。

新生成的环境狭窄的过分，淅淅沥沥的雨声经过洞口的扩散，连绵不断的回响。

段舟彦撑着潮湿的地面站起来，无意间碰到了冰冷的器械。

是N76式合成狙击，是帝国手持热武器中威力最强的狙击枪。

但这样的武器，绝无可能破开S级成虫的硬甲。

虚拟训练里设置的场地全都是真是存在过的案例，有的全军覆灭，而有的成了历史里的奇迹。

这些案例都被收录在虚拟训练中，期许后来者在相似的境地里能够找到更优解。

但一把狙击，猎杀S级成虫的案例，整个帝国的记载里只有那一次。

段舟彦提着狙击往外走，茂盛的林叶无法阻挡瓢泼的大雨，他走出洞穴，任由雨幕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是由他，和许落白共同完成的猎杀。

**五年前**

军校生在毕业前必须完成两场比赛，一场是全国瞩目的猎杀与飞行双重考核，展示学生掌握了足够的战斗技巧与飞行能力，有能力成为加入战争的士兵。

另外一场，则是在一个月后，进行的虫族猎杀实战演练。

段舟彦看着光脑已经结算出来的积分，这场考核，是唯一一次他参与了却没能登顶的考核。

因为一个……beta。

他莫名笑了下，偏头看向那个半躺在临时搭建出来的病床上的接受治疗的beta。

许落白似有所感，抬眼望去。

很巧，视线在半空中相接。alpha那双湖绿色的眼睛看起来很冷，充斥着某种野性的狩猎感。

许落白想起了原始森林里没被驯化的野兽，看似慵懒恣意，却在视线捕捉到心仪猎物的瞬间，暴露出浓浓的兴奋以及血腥的野性，而他，正是被狩猎的对象。

“别紧张。”医护人员注意到了beta毫无预兆的紧绷，她将其归于伤口恢复的刺激性疼痛，释放了少许安抚性信息素，“很快就好。”

许落白的目光随着声音发生偏移，他看着眼前温柔的omega，被野兽盯上的原始恐惧感并未消退。

他点头表示明白，余光却再次瞥向了alpha。

段舟彦仍旧在看他，但也仅仅是看。

淡淡的，不含任何情绪。

错觉？许落白在心底打了个问号，没有轻易否认自己的第一直觉。

段舟彦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我可以邀请你组队吗？”

“为什么？”许落白的头仍旧有些晕，但他很冷静，在短时间内分析清楚了利弊。

如果能和段舟彦组队，当然能大大的提高猎杀积分，但段舟彦没理由选他。

“为什么？”段舟彦的表情很惊奇，仿佛无法理解许落白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但面对beta认真的神情，他收起笑意，严肃又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你很厉害，比其他人都要厉害。”

许落白垂了下眉，说：“我是个beta，目前在三环星就读，而户籍在五环星。”

五环星，毫无疑问的劣等星。

“嗯？”段舟彦歪了歪头，湖绿色的眼珠被日光照得闪烁了一下，他蹲下来，不再居高临下，“许落白，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

“……”

许落白的心狠狠跳了下，他努力保持着理智，想要从段舟彦的脸上找出任何破绽。

就和过去他无数次看透那些贵族alpha玩的卑劣把戏一样——他们总爱用虚构的善意把人高高捧起，然后再重重摔下，随后肆意嘲弄“垃圾们”的痴心妄想。

只是无论释放多少善意，用多么得体的笑意，都无法藏不住那群贵族alpha眼底居高临下的轻视与嫌恶。

许落白总能看得很清楚。

可这次不一样。

段舟彦的眼里什么都没有，纯粹的像一汪碧绿的湖水，清澈见底。

他们的视线是平等的，仿佛那些外界赋予的地位、身份、殊荣都被抹平了，成为沾在鞋底上的一点尘、飘零在空气中的一粒灰，是最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在此之前，我仍旧向你发出邀请。”段舟彦点开光脑，在公开的排名顺序中找到许落白的名字，发送了好友申请，“不论你愿不愿意，都同意下好友吧？许落白。”

许落白低头，打开了光脑。

**

烟花的礼炮声几乎盖过引擎启动的声音，高空中，庞大的军舰也成了渺小的存在，在无数的瞩目中向既定目的地前行。

军校生毕业后的第一次授勋仪式将在这场实战演练结束后颁发，演练场地被选在了第六环星的边界。

第三军团在一个月里对那片场地进行了不下五次扫荡，高危险的虫族被全部杀死，只剩下些没什么危险性的低等虫族。

相较于之前考验参赛者的心理素质与身体机能的演习，这场更倾向于入伍前最后的放松，单纯的炫技与表演。

军舰最终航行的地址是长明星。

这个包含着美好期望的名字，是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取下的，而现在，杂草灌木从钢筋铁骨中诞生、生长。

包括这颗星球在内一共七颗星球，在两年前被虫族夺走，直到半年前，帝国才陆续把虫族驱逐。

长明星作为最后回收的星球，帝国的舰队将整个星球化作圈禁场，以人类为食的虫族沦落为新兵最后的磨刀石。

军舰悬停在长明星上方，独立舱门逐一打开，各种型号的飞行器逐一投入战场。

高大的林业遮挡了视线，许落白看了眼雷达，队友的坐标鲜明的闪烁着。

许落白最后选择同意了段舟彦的组队邀请，他马上要毕业了，最后的归属必然是军校，如果能和段舟彦攀上关系，有益无害。

思索间，通讯频道里传来段舟彦的沙沙的哑音：“许落白，再比一次。”

段舟彦盯着雷达上的坐标，食指稳稳地把抑制剂注入静脉血管中。

冰凉的液体在注入，血管收缩带来短暂的阵痛，信息素水平逐渐降低，但亢奋的情绪却没得任何抚慰。

他舔过尖锐的犬齿，轻微的刺痛让他维持住了虚假的表面：“要是这次我赢了，你要把我当作朋友。”

不再警惕他，不再把他当作需要小心应对的对象。

许落白没有答应，他问：“如果赢的人是我呢？”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任何要求。”

这样的承诺太宽泛也太慷慨，许落白无从得知段舟彦究竟是自信于自己不会输，还是觉得他不会狮子大张口。

但他从未参与过这样的赌局，无论输赢，对他都是全然有利的局面。

“好，那就再比一次。”

**

银白的飞行器隐匿在茂密的林叶之上，不断穿梭改变位置，寻找着最佳的攻击位置。

许落白从间隙中看了眼这片区域等级最高的C级成虫，它下腹位置垂落的节肢挂着一片残破的布料。

那是现役军人的军服。

人类和虫族的战争总是很难胜利，每一次，都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可面对虫母那惊人的繁殖能力、虫族几乎没有间隙的进攻，那些血淋淋的悲惨也逐渐成了常态，不值得动容。

成年虫族体表覆盖着坚硬的外骨骼，即便科技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要想击穿成虫的甲壳仍旧是难以做到的事情。

成虫唯一的弱点在下腹部，进入战斗状态时，它们的尾部会蜷缩起来，遮挡住脆弱的内里，只有在战斗完全落入下风或者进食时，才会完全放下尾部。

许落白沉眸，突然将引擎急停，机体擦过枝叶，簌簌细响不断，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

红眼蜂虫敏锐地转头头颅，复眼飞快的移动，尝试在密林中寻找出任何危险。

下一秒，许落白重新启动引擎，轰鸣沉闷的声响被林叶扩散的很远，银色的飞行器俯冲而下，喷口出顿时腾射出两道炽白的火焰。

火舌瞬间卷席了丛林，飞行器下方存储着热能炮的短舱迸射出一道刺目的银光，在蜂虫做出防御姿态之前，没有任何偏差的击中脆弱的尾部。

烟雾伴随这火光，黄黑交错的硬甲碎片飞溅，如同尖利无比的锋刃直接把数棵两人合抱的参天大树拦腰截断！

尘土与焰火之中，无数黑色的影子汇聚，如同映天蔽日的乌云，沉沉压来！

有那么一刹那，四周如死一般寂静，高温灼烧着木头发出“噼啪”的开裂声，A级飞行器的尾翼如裁纸刀利落地利落自如地划过密密麻麻包围而来的低级虫族，硬甲与金属的碰撞，炸裂开星星点点的焰火。

许落白摁下热能炮，近距离的轰击让这些低级成虫的防御成了无用的摆设，像丢尽绞肉机的冷冻肉，搅碎成一片片深色而恶心的肉碎四处飞溅。

即便飞行器有着良好的空气过滤循环系统，但许落白还是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与肉质烤熟后的焦香。

令人作呕。

左上角小屏幕上的积分在飞快跳动，许落白看得很清楚，那只价值两千积分的C级成虫没有死。

虫族内部阶级分明，在这种时候，周围低等级的虫族都自发前仆后继地冲过来，只为给C级冲争取些许逃脱时间。

许落白握着操纵杆的手青筋偾起，他无视了面前密密麻麻的成虫，毫不犹豫地直冲而去。

他锁定的目标，从没有失手的先例！

“轰——！！”

热能炮又一次发射，银白飞行器前面被生生轰开一条血路。

许落白将引擎启动到极限，在轰鸣声中把纠缠不休的虫子们甩在身后。

红眼蜂虫重新出现在视线中，突然的袭击没能击杀它，也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的尾部几乎完全断裂，只剩下一层硬甲勉强连接。

只需要再来一发热能炮。

许落白眯了眯眼睛，拇指从发射热能炮的按钮上移开。

这场比赛才刚刚开始，他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太多能源。

C级成虫已经具有一定独立思考的能力，它斑红的复眼在刚刚的轰击中瞎了一只，视觉失衡让它甚至不能完成直线飞行。

它逃不掉了。

黑黄斑纹的蜂虫停下了逃窜的动作，残留着深褐色血迹的獠牙从那张可怖的嘴里露出，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惨叫。

音波的力量超乎想象，灌木与杂草被震的东倒西歪，就连飞行器的外壳也发生了小幅度的共振。

……怎么回事？

即便有飞行器作为缓冲更绝，许落白的视线还是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模糊，他无意识地张大嘴，缓解耳膜收到的冲击。

虫族之间依靠音波传递信息，很明显，这只蜂虫在传递死前最后的信息。

可问题就在这里！

在虫族的理念里，是没有逃走这个概念的，一只C级成虫，又怎么会因为仅仅看见一架飞行器，就爆发出这样极具警示意味的音波？

蜂虫尖啸着发起了进攻，许落白立刻拉动操纵杆，飞行器在空中几乎旋转九十度，完美的避开了蜂虫蛮横的撞击，擦身而过的瞬间，侧翼毫无预兆地弹出。

“锃！！”

锋利的侧翼在速度的加持下，没有任何迟钝地划破了蜂虫的硬甲！

飞行器飞出数十米，侧翼从血肉中分离，蜂虫的身体从腹部被切开，一直延续到断掉的尾端。

虫族具有极其强大的生命力，但在这样的伤势下，也不可能再有存活的可能。

积分面板飞快上涨，许落白缓了口气，点开排行榜看了一眼。

这么短的时间就完成C级成虫猎杀的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毕竟地图虽然会标注出各个级别成虫的位置，但那也只是个大概，能不能搜寻到还要看运气。

看着暂居第一的排名，许落白的唇角细微的动了下，好像从遇到段舟彦开始，他的运气都还挺不错的。

这样的比赛中，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时间变得格外重要。许落白没有耽误时间，在回头去清理低等级成虫与寻找下一处高等级成虫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下一个标点很近，就在——

“！”

许落白拉动操纵杆，飞行器猛地偏转了航行方向，下一秒，彩色的礼炮炸开，缤纷的色彩像极了过年时孩子们为了庆祝点燃的烟火。

“看来我还是来晚了啊？”

通讯频道里传出alpha惋惜的感慨，他遥遥看着刚刚结束战斗的飞行器，猜测着此刻许落白的神情。

“你……”

许落白结舌，慢慢松开攻击按钮，就差一点，他就直接摁下去了。

部分特殊种族的成虫具有一定的隐匿功能，甚至能在雷达的检测下保持“隐身状态”，而在这样的战场上，需要提防的不仅仅是虫族。

还有人。

等级越高的飞行器，“隐身”功能越趋于完美，过去许落白驾驶的只是普通B级飞行器，没少被那群贵族暗中偷袭。

“嗯？”段舟彦尾音上扬，问，“我怎么？不想见到我吗？”

许落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有点无奈的解释。

像段舟彦那样的身份，别人上赶着献殷勤都来不及，又怎么敢在背地里使绊子？

所以alpha不知道这样突然出现的行为有多危险……也情有可原。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许落白已经能预判到alpha下一句话会是什么，他提前开口解释：“只是你这样突然冒出来，我差点直接进攻了。”

他说着，驾驶着飞行器滑行到段舟彦身边。

“好敏感啊，许落白。”

“？”

许落白猛地偏头，但看见的也只是简约到近乎性/冷淡的机舱而已。

他沉下音量，质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不是吗？”段舟彦理所当然地往下说，“每次说话要是靠近一点，就会紧张到后背绷紧，要是再有点肢体动作……”

“……别说了。”许落白抿唇阻止段舟彦继续说下去。

alpha说的一个字都没错，但，被戳破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伪装良好。

原来早就被人看穿了吗？

但是，明知道他不习惯，还有每次都那样大大咧咧、毫无顾忌的凑过来……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许落白有点恼怒，干脆用一言不发来表示不满。

段舟彦操控着飞行器绕了许落白的飞行器一圈，问：“你生气了？”

许落白：“没有。”

“许落白。”段舟彦在通讯频道里笑了，“你撒谎的时候也很明显。”

“……”

“首席。”许落白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要继续清理任务了。”

听着beta冷冰冰的声音，段舟彦唇角的弧度反而更深了，出口的话却正经了很多：“我们一起？我是追着B级成虫过来的，它受了伤，我在它的身上留了追踪。”

这相当于要把猎杀B级成虫的机会分出去。

但他们是组队关系，这样的行为也谈不上慷慨——如果比赛前他们没有订下赌约的话。

“猎杀之后的积分，算谁的？”许落白冷静发问。

一只B级成虫的积分直接来到了五千，对他们赌约极有可能造成不小的影响。

“好说。”段舟彦没在这方面展示自己的慷慨，他订下了最合理的解决方案，“谁杀死那只B级，积分就归谁。”

他说着，把追踪器的权限共享给了许落白。

“各凭本事咯。”

**

很巧，段舟彦追踪的那只B级虫也是一只蜂虫，毒蜂。

相比许落白猎杀的那只红颜蜂虫，这只B级的身躯更加庞大，全身覆盖着黑色的硬甲，在林叶间隙的日光里折射出诡异的幽光。

和它身躯大小极其不相符合的小脑袋缩在四只前足与躯干连接的硬甲中，上面还覆盖着一层黄色的绒毛。

它的尾部也受了伤，从灼伤的形状来看，是热能炮。

能把C级蜂虫的尾部几乎完全炸掉的热能炮落到它的身上，也只是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甚至没能完全洞穿硬甲，见到皮肉。

它嚣张的没有遮挡住自己的下腹部，尾钩自然下垂，毒液顺着寒光凌冽的毒刺滴下，落在岩石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B级蜂虫的复眼可视范围能精确到二百七十度，它的毒针一旦刺中，即便以帝国如今的医疗水平，也必然会迎来无法挽回的死亡。

B级蜂虫停在焦黑的土地上，收拢着翅膀，这是放弃逃走的意思，它、他们，必有一个会死亡。

“掩护我。”

到了真正的战场，alpha展现出完全的冷厉，他低声命令，没给许落白任何回应的时间，直接俯冲而去。

许落白关闭引擎，放下机翼悬停在半空中，热能炮积蓄着能量，他放出一边三排，共六排的散弹炮。

密集的炮火轰击在蜂虫身上，却没能在硬甲上留有任何痕迹。

散弹炮的攻击力远逊于热能炮，但优势是会在爆炸后产生大量烟雾。

许落白的目标很明确，大部分炮火都集中在蜂虫的肢节连接处，这些部位的硬甲坚硬程度远远比不上其他地方，即便是B级蜂虫，也不可能完全放任许落白这样攻击那些部位。

炮火严重干扰了蜂虫的行动，它不得不放弃冲锋，停留在黑土上负隅顽抗，它聪明的藏起了自己的弱点，整个腹部都紧紧贴在高耸的岩面上，不给任何攻击的可能。

烟尘之中，银白的飞行器像一颗轨迹莫测的流星，不断闪烁，固化加强的侧翼成了面对高等级成虫最佳的武器，一次又一次的在蜂虫的身体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刀尖上起舞的美感在此刻达到顶峰，许落白全神贯注，等待着某个机会的降临——

来了！

蜂虫发出一声尖啸，它被彻底激怒，也完全明白继续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它的复眼转动着，以人不可能做到的角度扑向段舟彦！

腹部，暴露出来了！

拇指摁下的瞬间，许落白猛地拉动热能炮的方向，炮口在轰击前出现了丝毫的偏移。

正是这丝毫偏移，蜂虫直接撞上了飞行器！

“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