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有意义了,”贺峪啧了一声强行把那枚奖章塞进她的手心,“都说了要陪你一起拿冠军了。”
说完他松开手,没再管被他这一番话弄得有些怔愣的江哓,带头下楼,还叫上了桑幸,“快点下来,我们去拿最后一个准入许可了。”
他率先走下楼梯,没有回头看江哓一眼,坚定地往前的模样跟之前的江哓一模一样,在江哓不知因何而消沉的当下,代替她扛起了队伍的大旗。
“狗男人终于做了件人事,”桑幸这时才终于对贺峪感到了一丝满意,冲着江哓笑了下,勾着林白的肩把人挟持过来,粗暴的动作差点把林白的墨镜摔到地上,“走吧,我们去拿最后一个准入许可,一起拿冠军吧!”
江哓站在那里,看着楼梯上往下走的三个人,握紧了手里的奖章,慢慢迈出了下楼的步伐。
这次贺峪让林白直接把车开到了佛寺门口,都已经赢得最后一个准入许可了,张扬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了。
车被直接停在佛寺旁的一个停车场,他们四个步行进入了寺庙,用奖章换取了最后一个准入许可。
贺峪拿着自己的那张卡看着上面的“准入许可”,有意无意之间,他们每个人居然都是按照奖章上对应的生日日期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准入许可”。
他看向那个已经缩进去的奖章,如果当时他们不是按照这个顺序刷卡的话,获取准入许可会不会失败?
可惜现在四个奖章都已经兑换完成了,哪怕他怀疑也没有机会进行验证了。
贺峪收起自己的卡,走出佛寺的大门,就在他迈出佛寺大门那个高高的木制门槛的瞬间,那座耸立在城市中心的最高大楼顶端咻地窜上去一束信号烟花,在空中炸开。
粉红色和蓝色的烟雾交替着散开,在阴沉的天上形成一朵鲜明硕大的白日花火。
“本轮游戏的胜利者已经诞生,让我们恭喜048组成为本轮游戏的唯一胜利队伍!现在请胜利队伍前往花火的建筑下等待,我们会安排人前来接各位前往最终关卡!”
贺峪看着那朵炸开在建筑物顶端与阴沉的天色和整个旧地球沉重的氛围都极为不搭配的活泼花火,扭头问江哓,“还挺好看的,是不是?”
他知道江哓不会回答他,所以问完就抬脚往最高楼的方向走,毕竟离得近也就没必要再开车过去,走一走就到了。
“嗯。”
江哓的应答声却从身后传来,“还挺好看的。”
意外得到回应地贺峪猛然转过身,江哓抬头看着天空,深色的眸子映出那活泼而鲜明的花火的模样,给她总是周身总是冰冷的气质添上了一点生气。
“走吧走吧!”一旁的桑幸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她甚至往前跑了两步朝其余三个人招招手,“快点啊!我们就要赢了!”
天空中适时响起了欢快的乐声,配合桑幸的脚步以及活泼而鲜明的花火,江哓看了眼自己身侧嘴角噙着笑意推了下眼镜的贺峪和不远处戴着墨镜缓步向桑幸走过去的林白,忽然觉得一向昏暗的旧地球上的光线在他们到来之后似乎比之前都要明亮了一些。
她看向阴沉的天色,厚重的云层一如既往地遮盖住整片天,又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乐声之中步行到达那栋建筑楼底下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小队在那里等着了,见他们来了立刻就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048组吗?”
走在最前面的桑幸点点头,“对。”
“恭喜恭喜!”虽然心有不甘,但那个小队的成员还是朝他们道喜。
“你们怎么比我们还快到这里?”作为唯一一组进入最后关卡的队伍,桑幸显得放松了许多,开始跟那个小队攀谈起来。
“我们拿到了两个游戏的奖章还在附近找第三个游戏呢,就听见广播说你们已经集齐了。”
“那挺巧的。”桑幸眨了眨眼,“你们有看见其他队伍吗?”
“有啊,有个中年人组成的队伍,昨天我们去那个酒店进行游戏的时候看见了,”那支小队的成员说,“不过他们还挺奇怪的,好像没有要参与游戏的意思。”
“什么叫没有要参与游戏的意思?”贺峪被这话题吸引了,走过来问道。
“我们和那支小队是前后脚到达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在儿童乐园里面,旁边的电梯显示他们应该是上了酒店顶层。”
“是啊,我看了酒店的地图,顶层只有一个什么总统套房,但是按道理来说一个地方总不可能有两个游戏吧?不过他们看着有点可怕,我们不敢跟上去就没办法确认。”那支小队的一个队员好奇地问,“那个地方真的还有别的游戏吗?”
“没有。”贺峪拧着眉推了下自己的眼镜。
不参与游戏?那那些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而且挺奇怪的,在之前的关卡我们好像都没见到过他们,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本来因为获得准入许可而轻松起来的心情再次因为这条线索而变得不安起来,贺峪走到了江哓身边朝城门的方向张望,希望那辆车能快点来,最好能赶在那个奇怪的队伍到达之前来到,以免节外生枝。
然而不如意之事十之**,比来接人的车更快出现的视线里的是从酒店方向过来的那支队伍,还有从另一个方向钻出来的元梅小队。
那支佣兵队伍并没有靠近,只是站在了与他们有一定距离的人行道上,其中一个瘦男人还拿出了一个充气沙发充好气供胖男人在人行道上舒服地坐了下来。
元梅小队也赶了过来,除了元梅以外的其他三个人都朝贺峪他们说了句恭喜,只有元梅径直走到江晓的面前,“我出三十万星际币,你把这个名额让给我。”
江哓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仿佛她是空气一样,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看着人行道了,感觉元梅在她眼里还没有人行道的砖块有意思。
这下就连平头男看了都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何必啊,跟最后的大奖比起来三十万星际币算什么……”
元梅却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直接站在江哓旁边开始落泪,一双眼泪眼婆娑地看向江哓,仿佛她受了江哓的欺负似的,“这已经是我全部的积蓄了,虽然不多但是……”
桑幸看着都忍不住皱眉,刚想冲上去手撕绿茶,就听见江哓身侧的贺峪收回了张望的视线,冷冷地看着元梅,厉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江哓抬头看了一眼贺峪,他是生气了吗?为什么?
“我没有闹!”元梅跺脚大喊道,她像往常在父母面前耍赖那样冲着贺峪耍赖道,“我怎么闹了,我就是想要当那个女主角而已!”
“元梅,”贺峪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以为你想要的就都能得到?”
难道不是吗!
元梅的眼里噙着泪,贺峪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明明在这二十年里贺峪一直是她的好哥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是因为这个破地球!这个破游戏!她讨厌这里!
城门的方向响起了车声,吵闹之间那辆之前载着他们来到念归城的粉色校车开到了大楼门前的车道上,在他们的面前停下,打开了车门。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正在哭泣的元梅伸手一抹眼泪,撞开面前的江哓和贺峪径直冲向敞开的车门,然而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电的速度,从两侧的路灯柱子上射出的电火花相撞在她的脚尖,随着一声尖叫,她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尖大叫着。
“警告,没有获得准入许可的人禁止上车。”空气之中响起冷冰冰的电子声。
不远处刚从充气沙发上站起来的胖男人看到这一幕眯起了眼,摸了摸自己层叠的下巴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元梅小队的其余三个人都一脸不忍看的表情,但却没有谁去扶她一下,只有贺峪一步一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贺峪……”元梅捂着自己被击中的生疼的脚尖,可怜兮兮地看着贺峪,她就知道贺峪不会不管她的。
贺峪停在她的身边,弯下腰,伸出手,就在元梅松开握住脚尖的手打算抓住贺峪的手站起来的时候,贺峪的手却平移了一下跟她的手错开,直接捏住了她的尾指,按下了那个元梅非要闹着跟他戴在同一个位置的呼叫按钮。
尾戒上亮起了一抹红色,代表着元梅已经呼叫救援,也代表着她至此直接失去游戏资格。
就在她怔愣在原地之际,贺峪的身子弯得更低了,他俯身将唇靠近元梅的耳边,呼出温暖的气息打在元梅的耳朵上,嘴上说的却是最冷的话。
“你还记得二十年前,你家收养我把我带上星际移民的飞船的那天吗?”
元梅呆在那里,她记得,那是她人生最美好的一天,因为她最喜欢的贺峪哥哥从那一天开始就一直跟她生活在一起了。
“你们家收养我的情,这二十年我也还得差不多了。”
“但是你二十年前把哓哓推下飞船的帐,我回到星际再给你慢慢算。”
说完,他直起身子,在元梅呆愣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这只是一个前奏,你可千万别忘了。”
“还有,离江哓远点。”
做完这些,贺峪重新走回到江哓身边,“走吧,我们该上车了。”
桑幸看着元梅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和不断滴落的冷汗,狐疑地看了眼贺峪,“你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吓成那样啊?”
江哓的视线也落在贺峪身上,像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没什么,”贺峪却耸耸肩,“跟她聊一聊旧事,让她别再来烦江哓了而已。”
“真的吗?那能吓成那样?”桑幸根本不信。
“可能是疼的吧。”贺峪说,“走不走啊,最后一关近在眼前了,快点吧。”
在贺峪的催促下,江哓和桑幸一起朝车走了过去,桑幸走出好几步之后还记得回头看看林白,刚想催促林白赶紧过来,就看见那个一直站在远处的胖男人不知道何时已经像是鬼魅一般地站在了林白的身后。
和他的三个保镖一起。
而林白戴着墨镜站在原地,似乎一无所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挪动一步。
直到血红色的刀从他的腹部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