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鸡肉也太好吃了吧!”桑幸坐在灶边一脸幸福地嚼着刚出炉的鸡,“果然牌面说得没错,我来这里真的会有好事发生!”
坐在她旁边安静吃东西的林白咽下嘴里的东西,“现在不怕死了?”
桑幸幸福的表情停顿了片刻,“怕,但反正都很危险,不如先吃了再说。”
她说着居然把自己碗里的一块鸡肉放到了林白的碗里,“你多吃点。”
林白看着自己碗里的鸡肉,皱起眉很是嫌弃的样子,“是不是沾到你的口水了?”
桑幸立刻伸手拿了回来,嘟嘟囔囔,“不吃拉倒,你以为我想给你啊……”
她把拿回来的那块鸡肉咽下去,幸福地眯了眯眼,扭头问坐在门边早就吃完了的江哓,“江哓你还要不要,我分你一点?”
江哓始终注意着外面的视线被她这句话吸引过来,很快摇了摇头,又重新转向了室外。
贺峪刚好擦洗完走进来,桑幸立刻冲着他说,“可算来了,再不来你的那份我就吃了!温馨提醒,先喝营养剂再吃这个,超级好吃!”
贺峪看了眼门边门神一样的江哓,“你吃了吗?”
江哓短暂地点了下头,视线丝毫没动,像一只警惕的狐獴一样注视着外面。
他走过去一口喝掉营养剂,然后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坐在了江晓的旁边。
这一次,江哓的视线终于放在了他身上,“有事?”
“没有。”贺峪吃了一块鸡肉,“你这里风景好。”
江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没管他就让他坐着了。
两个人一个放哨一个吃鸡,就这么排排坐在门边。
吃完鸡的桑幸看着这两个人,油手拍了拍林白,“诶,他们怎么又怪怪的了?”
林白看了一眼那边,嫌弃地拎着桑幸的袖子把她的手移开,“油,别碰我。”
“你懂什么,这是香香的鸡油!”桑幸翻了个白眼,“你这的不觉得他们奇怪吗?”
“不觉得。”林白说。
桑幸歪着脑袋盯着他们两个看,可是真的很奇怪啊。
感觉就像是……贺峪做了什么对不起江哓的事情一样?
可是这么突然,他能有什么对不起江晓的啊?难道他们独处的时候他非礼了江哓?那怎么着也应该是他吃亏才对吧,江哓肯定会把他手都直接拧断吧。
虽然白天一直是阴天,可当天色逐渐暗下来,视线里被黑色覆盖的部分越多之后,空无一人的建筑物和穿堂而过呜咽的凉风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
江哓本来一直开着一扇门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但随着夜深风大,这门每次一打开就总被刮上,她找了一根木棍打算顶住门,却被跑过来的桑幸拉住了手腕。
“别开门了,”桑幸拉着她,“好冷。”
冷?
江哓分明感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是温暖的,更何况她还戴了手环,不应该觉得冷才对。
贺峪走过来顺势从她手里抽走那根木根,江哓抓住木棍没放手,一看向他他就伸出自己的手晃了晃那只手环,“你要开门也行,把我的手环戴上。”
两人僵持了两秒,最后还是江哓松了手,任由外面的狂风把门关上。
门一关,室内的温度终于在炕的加持下回升到一个令人感觉比较舒适的温度。
哪怕之前全员除了江哓都带了手环不会被低温攻击,但这种外部环境的舒适还是让人潜意识放松下来。
这还是从游戏开始以来第一次拥有一个适宜生存的环境,营养剂填补了营养需求,新鲜食物和温热干净的水源满足了口腹之欲,温暖的环境舒适的炕床,这好像是特意为他们而设置的一个补给站,让他们能够有机会好好休息。
只有江哓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内心充斥着不安。
从小到大组织之中严苛的、没有一丝喘息机会的训练早就已经刻在她的脑海当中,就连后来没了厮杀出任务时也少不了危险和艰苦,此刻这种舒适环境带给她的放松让她觉得太过陌生,陌生到她心生防备。
幕后的人好像非常担心他们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从雨林那场莫名其妙的沉睡到公寓里强制的休息,再到现在特意为他们准备的这一切,保障他们的性命似乎对幕后的人来说还挺重要的?
但是这样想又好像不对,毕竟桑幸丢过手环差点低温冻死,贺峪在念归民宿里受伤,还有公寓楼那个只要匹配失败任何人都可能会重伤的床,这些好像又显得他们的性命无足轻重。
为什么会这么矛盾?江哓想不明白。
然而哪怕她内心再抗拒,没有手环一直在寒冷的环境中行动带来的极端疲劳和人类千百年来进化出的在温暖之中就会放松的基因让她在这个环境之中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睡着了。
江哓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她早就已经不记得的小时候,崭新的公寓楼,窗明几净的小房间,温暖而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小书桌前,她晃着腿认真的在读自己手中的绘本。
提前定好的闹钟在下午三点响起来,她跳下书桌刚放好手里的绘本,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蹦跶着两条小短腿跑到门边,路过反光的柜门时她分明看见小小的自己脸上的笑容。
打开门,门外站着从高到矮的三个小孩,为首最大的男生领着后面一个跟小江哓差不多高的女孩,还有一个更小的白毛男孩怯生生地扯着女孩的衣角跟在最后。
“我们来啦,”为首的男孩熟练地带着身后的一串小孩进门,“今天江阿姨不在吗?”
“妈妈去研究所了。”江哓从鞋柜里拿出恰到好处的三双小拖鞋,看起来那几位时这里的常客,“让我带着你们晚上去食堂吃。”
“明明是我带你们去好吧?”为首的男孩不满地摸了摸江哓的脑袋瓜。
小女孩穿好鞋走过来,那个小白毛还是扯着她的衣角,小江哓探头朝他脸上看去,果然看到他的额角又擦破了一点。
“怎么又受伤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揍他!”她说着就撸起袖子穿着拖鞋就想要冲出门,然后被大男孩和女孩同时拉住衣角拽了回来。
女孩拽住她的衣角,软声说,“江哓,不要去……”
这时,居然有一个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女孩从家里面走出来,喊她,“江哓……”
“江哓……”
她又是谁?
“江哓……?”
江哓猛地睁开眼,看见桑幸正在她旁边扯着她的衣角试图把她叫醒,和梦里的那个声音隐约重叠在一起,让她居然有一瞬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又怎么了呢。”见她睁开眼,桑幸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江哓很快清醒了过来,问道。
“刚刚,”桑幸的手指了指外面,“外面有很可怕的声音,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是一种巨型的动物咕噜了一声,特别吓人。”
江哓侧耳去听外面的声音,但却只能听到风声。
她的视线扫过房间,“贺峪呢?”
“他刚刚说要出去看看就自己先出去了,让我把你叫醒再说。”桑幸说。
一个人跑出去了?
江哓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两个先留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桑幸抓着她硬是把自己手上的手环先套到了她手腕上,“你注意安全。”
江哓也没拒绝,只是反手拍了拍桑幸的手背就顶着寒风打开了门。
山顶夜晚温度比她预计的还要低上不少,幸好有桑幸的手环,否则这巨大的温差就连江哓也不知道自己能顶多久。
这一个院落里没见到贺峪的身影,江哓沿着两边的连廊往第二进院落走,刚走到连接处就看见贺峪又像下午那样站在那口井边,弯着腰往井里看。
她走到贺峪的身边,贺峪听见她的脚步声后把快要埋进井里的半边身子直起来,“醒了?来看看这个。”
他让开井边的位置好让江哓看得清楚,江哓也探了半个身子往井里看,立刻就发现了端倪,“这井里的水呢?”
她马上就想起了桑幸说的话,“桑幸说听见大型动物的咕噜声,所以不是动物是这水井里的水全都被抽走了的声音?”
“动物?她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怎么不说是龙息声啊。”贺峪吐槽了句,“应该是,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觉得好像跟时间无关。”
“不知道,”江哓又看了眼井,里面黑漆漆的让人看不清楚,“我去拿个荧光棒看看。”
她很快从房间里拿来了户外荧光棒,整个人都拎着那根棒子探进了井里,贺峪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这个姿势会越过井口整个人摔进井里。
接着荧光棒的光江哓很快就发现在原来水位线以下位置有一个梯子,平时藏在水位线下方比一个桶的距离更远一点的位置,打水的时候发现不了但是水一抽干就能看见了。
她没有起身,继续仔细在井里看着。
如果这个井真的是作为一个平日里出入的通道的话,那这出入的难度也太高了,江哓知道自己能顺着井壁直接攀爬或者滑落到梯子的指定位置,但是没有受过训练的正常人应该是不能的。
果然,很快她就在井口不远的位置摸到了一块空心的砖块,她稍稍用力一按整块砖块就翻转了过去露出和之前见过的刷卡装置一模一样的一个小黑盒来。
她就着这个姿势从身上摸出卡片在那装置上刷了一下,井底立刻短暂地亮起了熟悉的幽暗的蓝光,水位线以下的那个梯子也缓慢地开始移动。
江哓正准备起身,就先被贺峪拉住了领子整个拽出了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