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予汀望着一堆箱子,又觉得有点无从下手了,她叉着腰琢磨该从哪一个开始收拾。
“呀,干嘛呢小汀汀?”谢齐延蹦跶的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愁眉不展的栾予汀。
栾予汀已经开始挪动第一个箱子:“打算收拾一下。”
谢齐延到她身边看了看满地的箱子,于是说:“我帮你啊,正好我闲得慌。”
“你倒是清闲自在。”
“你说的没错。”谢齐延点头肯定,“虽然在这边偶尔会惊险刺激一些,但没事的日子我都当度假了,毕竟跟我在国外不停做研究的日子相比来说确实轻松不少。”
“那你的假度得可真够久的,你拜的师父不催你回去?”
谢齐延夸张地叹了口气:“催啊,怎么不催,不过我跟他讲了,我正在参与我发小的人生重大时刻,一时半会儿确实无法脱身。”
栾予汀呵呵笑了笑,敷衍的哇了一声:“我这重大时刻还真够久的。”
谢齐延边挪动边念叨:“这个是化妆品,这箱是衣服,这个……诶,这箱是什么?上面没写字啊。”
栾予汀瞥了眼说:“这箱是我哥的,放的都是我送的生日礼物。”
谢齐延一下来了兴趣,试探问:“我能看看嘛?还挺好奇你会给禹时哥送什么礼物,记得我小时候过生日,你送的东西……啧啧啧,一言难尽。”
栾予汀耸肩:“随你,没什么看不得的。”
谢齐延期待的搓搓手打开箱子,弹簧小丑如约而至刷一下弹到了他的面前,他惊呼:“我去!合着在这等着我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是我哥弄的。”
谢齐延眯眼摆摆手指:“不信,不信,禹时哥绝对不是那种不稳重的人。”
栾予汀停下手上的动作,想刀人的眼神藏不住了:“你的意思我不稳重?”
谢齐延连忙否认刚才的说法:“不不不,你非常稳重,我相信就是禹时哥做的,从这个陈旧痕迹就能看出来嘛!”
他赶紧埋头继续看箱子里的内容,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送给禹时哥的东西……哈哈哈……跟送我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栾予汀送给栾禹时的生日礼物只是幼稚,而她送给谢齐延的,不仅幼稚而且粉嫩。
谢齐延想起以前,觉得十分搞笑:“你还记不记得你送给我一整板发卡,我不喜欢来着,结果你非逼着我戴上,最后就是我戴了满头的粉色卡子留下了不少照片。”
“记得,所以……那些照片呢?”栾予汀朝他伸手。
谢齐延冲她微笑:“黑料,绝对不能透露。”
“这个粉色石头倒是不错,你还挺有眼光。”谢齐延拿起角落那颗粉石头揣摩。
“这个?这个不是我送的。”栾予汀微微蹙眉,“估计是哪个暗恋他的小姑娘送给他的吧。”
“开玩笑,禹时哥还会收别的小姑娘的礼物?而且还跟你的放在一起?”
“这怎么不可能?”
谢齐延把石头摊在手掌心:“我给你分析分析,首先,禹时哥是一个很有秩序感的人,他有强迫症的,东西分类做的简直无可挑剔,他怎么会容忍一大堆你的东西之中出现一个不属于你的;第二,虽然他表面上为人亲和又温柔,但实际上内在跟你一模一样,高冷而且超级有边界感,哪会有小姑娘进得了他的身,他还收下人家的礼物?第三……”
栾予汀打断他:“行了,我相信不是别人送的了。”
她又说:“可是这东西确实不是我送的,它还是出现在了这个箱子里。”
谢齐延不服,但确实想不到其他理由:“那……哎呀这不是重点。”
他问:“你不觉得这石头很漂亮吗?”
“确实还行。”
“诶!这就对了!”谢齐延一拍大腿,“要不要考虑把它做成饰品戴在身上?”
栾予汀拿过石头端详:“可以是可以……可万一这真是哪个小女生送给我哥的,只怕小女生看到会生气吧。”
谢齐延这下找到理由了:“这话说的,禹时哥都不在了,万一小女生真碰见你了大不了就把饰品送给她,好歹还能做个念想,真弄块石头还给她她还真见不得会留下。”
“而且stop!我们为什么要臆想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出来?”谢齐延讲道理,“这块石头放在全是你的东西的箱子里,说不定就是他没来得及送给你的礼物。”
“嗯……”栾予汀思考良久,“做成什么样子好呢?”
“项链?手链?”谢齐延突发奇想,“或者做成王冠!”
“神经。”
……
“神经病吧她?”柳纯听了白谷调查来的天台上事情的来龙去脉,实在觉得不可思议,“她太急于求成了,她连敌人的一百都没伤到,反而自损一千了。”
白谷附和:“确实是这样。”
柳纯黠笑到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有些得意的语气说:“不过啊,我好像有办法把杨千情和栾家的女人一网打尽了。”
白谷还不太明白:“是,什么办法?”
“照我说的办,由我先去找杨千情商量商量。”
“可是您不是……”
“蠢货,你以为我是以柳纯的身份?”柳纯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现在顶着花颂的脸,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是接近杨千情最合适不过的时候了。”
白谷才意识到杨千情并不知道花颂身体里已经换了个魂魄:“是,您说的没错,但是我们去哪里找杨千情呢?”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她,她受挫的时候都会窝在那个地下酒吧借酒浇愁。”柳纯说,“想要打败敌人,就要先了解敌人。”
酒吧的名字就叫地下酒吧,并不是因为它存在于地下,而是因为其陈旧的环境和低廉的价格,以及各种身份的人混杂于其中。
酒吧的入口在昏暗的小巷子最深处,门外寂静,一入门内喧嚣与闷热都扑面而来。
屋内的空气里混杂着陈年木头的霉味和呛人的烟草味,时不时各处还飘出来些劣质刺鼻的香水味,那已经算整个空间中比较好闻的味道了。
天花板压得很低,几盏钨丝灯泡投下吝啬的光勉强勾勒出人们的脸部轮廓,平添几分暧昧的气息。
这里并没有酷炫的DJ,几个音质并不算太好的音响放着柔缓的r&b,有人跟着摇晃着手臂、摆动着腰肢,有人因为酒精的微醺眼神迷离却与同样心神恍惚的人看对了眼……
杨千情是这里的常客,她在这花了很多钱,酒吧为她划分出了一块单独的空间,不过实际上也只是用两扇屏风在角落围住了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这个破旧廉价的酒吧实在没有多余的私人空间。
她坐在沙发正中央,手里拿的玻璃杯盛着大块冰球泡在威士忌里面,她时不时喝上几口,听着外面的嘈杂享受独属于她自己的宁静。
屏风外本来推诿嬉闹、成双成对的身影突然换成了一个站的笔直的女人,杨千情聚焦,饶有兴趣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
“情姐,是我!”花颂模样的柳纯开了口。
杨千情启唇:“进来说话。”
柳纯移开一点屏风侧身挤了进来,重新关好屏风后,她假装十分难为情的样子说:“情姐……我,我想通了。”
“你想通过什么所谓普通人的生活了?”杨千情嗤笑,“以我们的身份,还有需要杀人续命的生存法则来说,你永远做不成普通人。”
柳纯努力挂上笑脸,阿谀奉承道:“是是是,情姐说的是,我想通的就是这个,我明白我确实做不成普通人了。”
杨千情听到柳纯这么说,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所以我后悔了,我还是决定回到您手下做事。”柳纯诚恳的说,“我想帮您重振伟业。”
“你?就你和我?我们两个人?先前那一战我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杨千情不可置信的笑了笑,一连发出好几个疑问。
她一口闷了杯子里剩下的酒,忍不住又问:“难道你有办法?”
柳纯坐直了身子,郑重地点头:“我有办法。”
“先说说看。”杨千情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柳纯很有眼力见的先给她续上了酒。
柳纯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说给杨千情听了。
杨千情重新拿起玻璃杯,只是举在手里,不喝也不说话。
“你的想法我认可,确实可行。”她先是肯定,接着又转折,“但是吧,为什么我出面,而你要做那个藏在幕后偷袭的人?”
杨千情的转折可给柳纯吓得够呛,她努力沉住气缓解心中的紧张:“因为他们不认识我,我就算走到他们身边他们也不一定会起疑心。”
杨千情歪着脑袋,似乎还不够认可她的说法。
柳纯看眼色,只好再补充:“现在我们人手不够拼不了实力,所以一定的计谋是很有必要的,一张素未谋面的生面孔就是最方便接近他们的武器,就比如说,栾家那个女人现在如果站在您面前,您能认出她来吗?”她可是听说了当时那个姓栾的女人全程都捂得严实,脸上愣是连一点皮肤都没露出来。
杨千情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啊,说得好,行啊,就照你说的办,不过,要是失败了,你也别想好过。”
她又把酒一口闷了,杯子被重重地砸到茶几上。
她站起来走到屏风旁,想起什么,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哦对了,你说错了一点,如果姓栾的那个女人真的站在我面前了我是一定会认出她的,我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杨千情走后,柳纯坐在沙发上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望着屏风出神。
什么让她别想好过,她看是杨千情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杨千情千辛万苦建立的“堡垒”,她要寸土不留的全部摧毁。
她愤恨的起身,走到屏风前发了狠的踹了一脚,屏风应声倒地,因为巨响酒吧里顿时安静了一瞬间,不过这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八卦,仅仅两秒钟后大家就继续各干各的事了。
柳纯大步离开酒吧,只剩下几个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然后小跑去扶起了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