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的出现不寻常,但无疑给他们吃下一颗定心丸更加确信了曜金玉就在这泉眼之下。
桑叙十分高兴:“开始挖吧,应该就是这没错了。”
栾予汀把洛阳铲放到一边重新拿上铲子跟他们一起挖坑。
三个人合力干活速度特别快,一会儿的功夫桑叙的铲子就触到了坚硬的东西。
谢齐延看了眼桑叙挖的坑,跟他的距离没多远而且深度差不多,不禁有些疑惑:“奇了怪,我跟你挖的深度差不多,怎么还没碰到曜金玉?”
“我也没碰到。”栾予汀使劲往下捅了捅。
谢齐延伸长了脖子看栾予汀挖的坑:“嘿,她挖的比我们还深一些怎么会也没碰到?难道说这玩意还认主?不过要认也该认我们家小汀汀不是嘛。”
栾予汀心里觉着应该没那么多说法,但仅有一种可能——曜金玉非常小,小到他们隔了几厘米挖坑都挖不到。
桑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随着坑的直径越来越大,他们终于看到了曜金玉的真容。
曜金玉通体透明呈淡淡的黄色,和琥珀比较相似。
桑叙将手探进坑里,他往里戳了戳,很轻易的就碰到了整块玉的边缘,可明明他挖的坑也就一个足球大小。
顾不上脏不脏的了,他扔下铲子两只手都伸进坑里掏玉。
“我好像摸到它的底了!”他惊喜道。
他整个身子都沉进去方便使力气,捣鼓一会儿后整个玉石被连根拔了出来。
“这么小!”谢齐延瞪着眼惊呼,“是不是弄断了啊?”
“没有断,这上面没有断面。”栾予汀否认。
“就这么大点?我们费这么大劲找到的。”谢齐延推了下玉石,它总共不到一个足球的大小。
栾予汀拿起玉石掂了掂,虽然不如预期中的庞大,但保证身边人的安稳应该是足够的。
她说:“它要是长的足够大也许就轮不到我们来发现了。”
厚重的云幕缓缓移走,太阳光洒在没有树木遮挡的每一处,包括她手上抱着的曜金玉。
“我去!我去!我没看错吧,这玩意发光了?”谢齐延不停眨眼确认。
“真的在发光。”桑叙肯定他的说法。
黄色的曜金玉发光之后隐隐约约泛着金色花纹,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玉石。
“我知道它为什么叫曜金玉了。”
栾予汀反复咀嚼着曜金玉这名字,再与它现在的表现对照起来,她明白了。
桑叙也领悟到:“本身黄色的玉石,在阳光的照耀下会发出金色的光芒。”
“当真是神奇得很。”栾予汀感叹。
她拉开背包,里面有一半是空的,用来放这一小块玉石正好。
他们没猜错,当曜金玉放进背包照不到阳光的时候,它金色的光芒瞬间消失。
栾予汀说:“把坑填回去吧,万一还会继续长。”
桑叙和谢齐延哼哧哼哧又把三个坑给填了回去尽量让这块地方看起来跟之前没多大区别。
三人悄摸地走回了登山的路线上,若无其事的继续爬山。
栾予汀和桑叙轮流带着谢齐延,终于在途中又赶上了付瑜和穆武的进度。
付瑜调侃他们:“我们特意放慢了速度,结果你们还是过了这么久才赶上我们。”
“他,累了,我们又休息了一会儿。”栾予汀结实地拍了拍谢齐延的肩膀暗示他配合。人设已经立了,那就继续利用下去。
“对,哎呀,累啊!”谢齐延假模假样的喘着气。
“那你还能坚持不?”穆武问他。
“没问题,包没问题。”谢齐延收起做作的模样拍拍胸口承诺。
装可以,但要适可而止,再装下去面子要丢完了。
没有其他变数,五个人总算踏踏实实登到了山顶。山顶的风景确实别有洞天,站在上面有种君临天下、统治四海的感觉,亲眼看到群山连绵才能真正体会到世界之大。
他们拜托路人拍了张大合照,付瑜和穆武也拍了双人合照。
“哎呀拍的不错!”付瑜满意的欣赏照片,“你们三个也拍一个不?我给你们拍呀。”
“不……”
“好啊,我们一起拍一个呗!”
栾予汀的“用”字都还没出口谢齐延先一步答应下来,然后她就被谢齐延拉着到石碑旁一起拍照了。
付瑜指挥着他们站位,然后又对栾予汀说:“笑一笑,别冷着脸啊!你这样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栾予汀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了个自然的微笑。
付瑜换着各种角度拍了好多张照片,最后递到栾予汀手上让她亲自挑选。
“怎么样我说我技术还不错吧,都给你们拍的美美的,不过你们也底子好啊,上镜得很。”付瑜夸夸自己又夸夸他们,“你挑好了我把照片给你发过去哈。”她刚刚用的她的手机拍照。
栾予汀扒拉这照片,想了想停下来说:“我没你联系方式。”
付瑜愣了一下,转瞬笑嘻嘻但又没什么底气的说:“待会儿加一下,我们好歹也是亲戚。”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山上信号不好,他们没能加上联系方式,约定着下了山后再加。
下山的路就快了很多,并且大家都心无旁骛地欣赏风景,虽然也什么风景可看,但心态不一样,步伐都轻快许多。
成功到了山脚下,付瑜第一时间想着加上栾予汀的联系方式。
加好联系方式后栾予汀他们回了穆武给安排的休息室,统一决定休息一晚上明早再出发回云朗市。
洗完澡靠在床头,栾予汀看到付瑜已经把选好的照片发了过来,她从第一张开始一张一张往下看。
她其实不爱拍照,因为拍照需要些灵动的表情和生动的姿势拍出来才好看,而这些正是她不擅长的也不喜欢的,很多时候被逼着拍照,那些照片里留下的都是她冷冰冰的脸或者生硬挤出来的笑容,至于姿势,要么站的笔直要么比个耶在脸旁。
只不过她长大了,相比小时候更容易摆出自然温和的笑容,拍起来没那么难看了,但她依然不爱拍照。
最后两张照片还在加载,加载完后她瞥到最后一张并不属于他们三人的合照。
那张照片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她从来没见过的全家福。
她看着照片里还年幼的自己,推测大概是她十一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一切的一切都还很美满,但这张照片到底是什么时候拍的呢?
而且照片是付瑜发来的,说明这张照片八成就是她拍的。
放大看了看细节,厚厚的毛衣、栾佩卿每次到冬天都会烫的卷发,还有露出来一半的窗花,她想那应该是过年那段时间没错了。
只是当时因为什么契机付瑜会给他们拍全家福她是全然忘了,不过留存下来,也算个念想,她不爱拍照,他们家的全家福也少的可怜。
她跟付瑜回复了一个谢谢,谢谢付瑜留下了这张照片。
付瑜似乎也知道她回复的谢谢是谢这张全家福,几秒后就给她发来了一段文字,好像早早就编辑好等着她回复一样。
【我跟你妈妈关系一般,所以对你和禹时总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你和禹时毕竟是我亲哥哥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疼爱你们。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十六年前世景去世,我十分伤心,情绪低落无处宣泄,便赌气般的将大人之间的矛盾全都放在了你一个小孩子身上。只是不久之后我就想明白了,我失去的是哥哥,你失去的却是父亲,还有你的母亲和哥哥,你所承受的一定比我要多的多,更何况你当时年纪还小。】
这第一段话,栾予汀看了很久,她小时候便想过付瑜为什么不喜欢她和栾禹时,那时候她还没想明白,长大后她想明白了却又感觉到释然,好像深究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但她没想到有一天付瑜会自己敞开心扉跟她道出缘由。
【我想明白之后却没有跟你坦白,没能尽到一个姑姑的责任陪伴你长大。在这里遇见你属实意外,不过看到你长得这么好我也放心不少,相信世景和你母亲看到一定会非常欣慰。我说这些不是期望我们之间关系能变好,也不期望日后会有走动,只是我不希望以后关系再如此僵持下去,既然遇见了,那就把话说开,我心里也释怀不少。】
【不过说起来窝囊,这些话我没勇气当面跟你讲,发消息的话希望你能领会。你是个机灵的孩子,相信一个人也会生活的很好,多余说一句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还是来找我,乐意为之效劳。】
【对了,我跟穆武有结婚的打算,如果办婚礼愿意的话希望你能来参加,当然是不收你礼金的。最后说一句,桑叙那个孩子不错。】
栾予汀早已经释然,现如今付瑜也想明白了一切,她们之间的关系彻底梳理干净回归于平静。
不过付瑜冷不丁的提到桑叙算什么事,她想一定是谢齐延孱弱的人设跟桑叙形成了对比,相比之下确实还不错。
被付瑜几条信息轰炸,以前的回忆涌上心头,搞得她现在还有点想父母和哥哥了。
十二岁多,年纪还不算大,但已经彻底记事了,很多事提起来她都能回忆出中间的过程,甚至当时家人的语气和表情都能准确的说出。
如果家人尚且在世,这些回忆代表温暖代表幸福,可他们离世后,这些便成为了她避之不及的酸涩。
有时候她刻意回避那些记忆,一个人的生活称之为习惯,并算不上喜爱。
有家人在身后的独自生活才称得上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