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几个人讨论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栾予汀一下就辨别出来了,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是徐花儿?可小女孩的声音明显比徐花儿健谈很多,而且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恐惧求饶。
最坏的结果……
“这,这黄色衣服的布料跟当时在树枝上捡到的一模一样!”
谢齐延非常讨厌做事做一半,刚刚没来得及掀开的被子他还是趁空掀开了,只是里面的东西有点出乎意料。
他把衣服举起来,光从大小来看明显是小孩子的衣服。
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衣服碎片来自一件儿童服装上,比想象中要从容的跟黑白二人对话的小孩声音……栾予汀大概猜到了那些惨绝人寰的案子到底是谁做出来的。
但随着逐渐靠近的声音她愈发担心身后的两人,如果那三个人都是魅俑的话,她一下子解决不了就会增加他们被控制的风险。
她环顾四周,这小小的屋子确实没什么供人躲藏的空间,唯独拐角处有一个小小的勉强能站下两个人的房间,她想那应该是厕所。
刻不容缓,她几步到小房间前面打开门。
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她立马捂住鼻子。
而且因为缺水,缝隙里都黢黑的蹲坑里还有些是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不管了,反正不是她进去。
她一把拉过桑叙和谢齐延把两人都塞进厕所。
“待在里面别出来。”
她交代完然后一点不留情就把门关上,臭气立马被隔绝了不少。
桑叙和谢齐延被塞进去时懵圈了,靠着本能脚下避开了那个脏兮兮的蹲坑,听完栾予汀的嘱咐后开始互相大眼瞪小眼。
“她一个人对付那三个?”谢齐延反应过来小声问桑叙。
“我们出去反而拖后腿,老实待着吧。”
谢齐延从刚进来开始憋气憋到脸都红了,勉强说:“我也想,可真的好臭。”
“嘘,人好像进来了。”
栾予汀从身后拿出刺刀反握,抱臂站立,活动了一下脖子,手上时不时转动刺刀,正对门口等他们进门。
黑川几乎是把门踢开的,他走进门看到栾予汀是有一瞬诧异的,不过他诧异的是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他们了。
他把脖子扭得咔咔响,不屑道:“哟,小妮子看着还怪凶,怎么,还是找上门来了?”
栾予汀没理会黑川,冷厉的眼神看向第二个进来的徐花儿。
“你才是老大。”
她勾唇嗤笑,语气里有些许讥讽也有被徐花儿给耍了的自嘲无奈。
徐花儿见她都知道真相了,装也不装了:“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目的达到了就行了,至于你,我都给过你警告了,没想到你还是找上门来了,要我说你就该立马带着你那些怂货兄弟滚出西口村。”
徐花儿的声线依然稚嫩,但语气里的狠厉和话语的成熟统统都揭示了她并不拥有小孩的内心。
“没解决你们这些祸患,我怎么可能离开呢?”
她轻笑,说话的声线是极柔和的,但吐出的字句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实在是让对面的人觉得是在挑衅。
“上吧。”
徐花儿翻了个白眼,挥挥手吩咐黑白二人。
不出意外徐花儿让黑白二人来与栾予汀纠缠,而徐花儿自己退出了屋子,她要跑。
黑白二人同时冲向她,几乎堵住了她的去路,她还是决定先解决这两人再追上去,说到底徐花儿的身子还是小孩的,应当跑不远。
黑川从包里抽出匕首直直劈向栾予汀,栾予汀侧身闪开肘击他的腰窝。
同时白谷闪到她面前拿刀发了狠的要砍她,她撑着被磕弯了腰的黑川的后背抬脚踹向白谷的肚子。
白谷反应迅速退后几步,她趁机掰过黑川的身子用刀柄磕在他后脖子上,因为姿势别扭,这一击力气不足以让黑川晕倒,但还是让他卸了力气。
趁热打铁,她把黑川压在桌子上立马动刀放了血将陶俑贴上去,瞬间,黑川表情变得懵圈,手脚都开始打颤,哪里还有反抗的力气。
白谷扶着门框看到这一幕,虽不了解,但也知道了自己是绝对不能被这陶俑接触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一点没有犹豫掉头跑出休息站。
看到白谷跑了,栾予汀也不着急,她拿了绳子绑住黑川。
“出来吧。”
她是对厕所里那两人说的。
桑叙和谢齐延听到指令,开了门,争先恐后要从这“生化武器”房间里出来,这样反而还被窄窄的门卡住了一会儿。
出来后他们立马把厕所门关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他安全了,你们看住他,我去追另外两个。”
栾予汀踢了一脚黑川,黑川完全没有力气似的栽倒在谢齐延脚下。
黑川不知所措:“发生了什么?我什么事也没干啊!你们干什么绑住我?”
“嘿哟,你干那些混账事现在还好意思装蒜!”谢齐延看黑川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也踹了他一脚。
栾予汀斜了一眼黑川,替他解释:“他是真不记得了,一会儿回来跟你们说。”
说完她便出了休息站去追白谷,剩下屋里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谢齐延忍不住小声问桑叙:“她说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等她回来问问吧。”
桑叙先前一直以为魅俑的附身类似于人格分裂那种,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像?总之魅俑的事确实不太能和科学界的事情划等号,还是等栾予汀回来再听她说好了。
栾予汀一出门就看到并没有跑太远的白谷,她立马追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了很远,直到白谷来到一处悬崖前。
“别跑了,前面可没路了。”栾予汀立马朝他喊,主要是再跑她就累了。
白谷往身后悬崖看了眼,一点都不慌,反而一脸从容不迫。
“谁说我要跑了?又有谁说,我会乖乖让你抓住?”他冷笑。
白谷手向身后伸去,似乎是要拿出什么。
那么栾予汀绝对不会让他成功拿出来,她上前两步准备飞刀,手刚刚举起来,左边一抹亮银色抢先一步朝白谷飞去。
待她看清扎在白谷胳膊上的貌似是一把手术刀时,白谷也因为吃痛松开了捏着东西的手。
他手上的东西掉在地上瞬间爆炸。
“小心!”
有人冲过来扑倒了栾予汀。
爆炸的冲击力不大,但飞过来的各种碎渣从她头顶飞过。
在确认爆炸结束后栾予汀推开搂在她肩膀上的手然后站起来,转身朝悬崖边看去,那里哪还有白谷的身影,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被炸死了还是跳下悬崖了,但不管看那一种,好像生还几率都不大。
她放弃继续搜查的念头转头看向那个扑倒她的人。
是严医生,栾予汀大概也猜到了刚刚的手术刀也是他扔过来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严医生飞刀的准头并不比她差,甚至速度特别快,快到她没来得及看清楚。
栾予汀与他拉开距离,皱着眉头上下打量。
“你放心,我是好人。”他说。
“好人可不是靠一张嘴说出来的。”
栾予汀随意拍了拍身上的杂草,重新扎了头发,又说:“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严医生嘴巴张张合合,她感觉出来他想说的很多。
“你知道我是你们这一方的就行。”
最终他只说了这一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留给栾予汀便匆匆地离开了。
栾予汀刚开始还想追上去问个清楚,但她估计严医生是那种上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人物,除非他自己愿意说。
她走到悬崖边最后确认一眼情况,没有尸体碎片,那就是跳下去了。
半蹲着往悬崖底下看了看,很高很高,而且侧边全是突出的岩石,白谷能活算他的本事,死了正合她意。
她往休息站走去,路上她一直在琢磨严医生口中所说他是他们这一方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栾家人?除了这个她完全想不出还有哪一方跟她同一阵营。
可如果是栾家人为什么不能大方相认,还有他明明在云朗市工作过又跑到这个犄角旮旯的小村庄来是要做些什么?
既然他不说不说,那她就查。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刚因为突然的扑倒屏幕裂了两条缝,不过并不影响使用。
捣鼓半天,山里没信号她只好打了卫星电话给张管家。
“帮我查查所有在云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就职过的姓严的医生。”
张管家应了下来。
她想了想,好不容易有时间打电话,干脆问问家里的情况。
“最近宅子那边怎么样?他们撤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想也许快了,他们快把所有房屋翻个底朝天了,翻完应该就会走了。”
栾予汀无语,心想他们还真是锲而不舍,可惜她已经把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搬走了,只是那一密室的陶俑数量太大没来得及搬完还是需要略微担心一下。
思考许久,张管家一个人做不了什么,于是她还是放弃:“算了,他们爱翻就让他们翻个够。”
她嘱咐:“行了,张管家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电话打完了,她也走回休息站了。
她刚转弯到大门口就看到三个人都在外面等她,黑川崩溃的抱头蹲在桑叙和谢齐延的中间。
桑叙看到身上脏兮兮的栾予汀,一着急腿碰倒了黑川直奔她而去。
黑川往旁边歪去,不偏不倚正好压住了谢齐延的右腿,谢齐延本来也想冲过去结果被黑川这个大家伙绊住。
他推开黑川:“哎呦去你的,别挡我路!”
黑川一脸无辜可怜的模样,大声喊冤:“不是,我招谁惹谁了?你们都这样对我!”
不过当然是没有人理他的。
桑叙左右上下查看了一圈栾予汀:“有没有伤到?”
栾予汀摇摇头:“没事,弄脏了一点而已。”
赶来的谢齐延呼的松了口气,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下山再说。”她说。
“那,那家伙怎么办?”谢齐延指着瘫软在地上一脸无奈的黑川。
“一起带下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