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俑惑心 第43章 小成和奶奶

怀青小城秋天的大雨一般都意味着会迎来长时间的多云天气，时不时还会飘点小雨增加湿润度，而且温度骤降，体质差一点的就算正午穿两件衣服都会打寒颤。

乌云笼罩了天就好像堵住了他们的心，莫名烦闷得慌。

这一晚上三个人都没怎么睡好，在这个小小的西口村里发生了太多事，要是完全解决了还好，可他们总是差一口气，就好像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的痰，吐是吐不出来，咽下去又膈应。

心情不好睡眠就浅，他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在闹钟响之前起了床。

几乎又是同时，三个人都出了房间。

桑叙说：“正好都出来了，我们去找小成吧。”

“走吧。”

栾予汀背好包拉上衣服拉链。

谢齐延因为冷风缩了缩脖子，扒在栏杆上探头出去看天空。

“都八点了天还这么黑，不会又要下雨吧？”

桑叙给他看手机：“天气预报说全天多云，至于准不准确实不好说。”

谢齐延双手合十拜天：“老天爷有眼，我们三人做善事的路上就不要下雨给我们增加难度了。”

村子里没什么人出来，一路上都安静到压抑。

走到小成家院子口，里面也没什么声音。

桑叙说：“看样子他还没起床，进去叫他吧。”

空间幽静，木门的吱呀声格外明显，他们这才发现屋子里没有开灯，天光不亮也透不进去几分。

难办的是，他们并不知道他家灯的开关在哪里。

三个人打开手机手电摸索起来。

谢齐延摸着墙往里走，指尖的砖石又亮又糙，突然一阵风拂过他的脸颊，他往窗户那边看去，想确认是不是窗户漏风。

忽然一团黑影堵住了窗户的光亮，还没等他看清楚，沙哑干涩的嗓音飘过来：“小成，小成不见了。”

是小成奶奶的声音。

她往前动了动，外面的光亮重新从窗户透了进来。

谢齐延下意识将手机往上移，手电的强光正好打在了奶奶的脸上，布满皱纹的脸离他仅半臂的距离，他吓了一跳，这才惊觉他们挨的有多近。

终于栾予汀找到了开关打开了房间的灯，空间敞亮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中一颤。

小成还在屋子里，并且就在他们眼前，但是他毫无生气的趴在地上，而且手脚都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小成……”

谢齐延刚想叫唤被桑叙一把捂住嘴。

“小成，小成怎么了？”小成奶奶着急的朝他们那个方向询问。

栾予汀到小成跟前去查看，桑叙先解释：“小成出去准备东西去了，他今天要跟我们一起上山。”

小成奶奶稍微安心了一点还嘱咐他们：“噢，上山，上山那要注意安全啊。”

“诶好的奶奶，我们一定会注意安全。”

接着桑叙确保谢齐延控制住嘴后松开了手，并且冲他摇头示意现在什么都不要说。

两人齐刷刷看向栾予汀，栾予汀刚刚已经摸了小成的脉搏，他死了。

她冲两人摇摇头，站起身走出屋子。

两人把小成奶奶扶去坐着，赶紧跟了出去。

“小成死了？”

桑叙和谢齐延异口同声。

“嗯，而且他的手脚都被折断了，只剩一层皮勉强连着。”

她刚刚注意到小成衣裤上有许多块状血迹，掀开一看是折断的骨头戳破了皮肤暴露在外面渗出的血一小块一小块浸在了衣服上。

而且小成的表情是极痛苦的，她暂且还不得知他死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刚开始三人是不相信小成的死亡的，他们都觉得有些恍惚，像做梦一样，但慢慢接受现实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一时间气氛压抑，三人都低着头思考没有人说话。

谢齐延说话都带了点哽咽：“我们，怎么跟奶奶交代……”

桑叙瞥了眼掩上的木门：“今天要上山的，干脆跟奶奶说小成路上出了意外也总比告诉她事实要好。”

“还是需要把小成的身体恢复好再告诉奶奶。”栾予汀说。

小成奶奶虽然看不见，但就怕她告别时要触摸小成的身体，小成的身体扭曲成那个样子了不傻都知道有问题。

桑叙赞同她的想法：“村里肯定不会有法医，能找到医生吗？”

栾予汀一下就想到那个严医生，如果他当真在大型医院就职过那么那些缝合的技术应该还是有的，只是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靠不靠谱。

但目前别无选择，找他是最快的。

她说：“村里的村医应该在云朗的大医院就职过。”

达成共识，他们决定去找严医生试试看。

不过怎么搬动小成又成了问题。

东找找西找找，最后他们在屋外找到一块半人宽的木板充当担架抬起了小成，并且还拿外套盖住了他的脸。

还好路上没人不至于落下口舌，他们加快了速度赶到严医生家里。

栾予汀去敲门，这次严医生很快出来了。

他有些意外看到栾予汀，于是问她：“你生病了？还是说找我有什么事？”

栾予汀侧了点身子往后看去，说：“想请你帮个忙。”

严医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看到后面两人以及他们手上抬的担架。

出于职业道德，他赶紧去查看担架上的小成掀开衣服问他们：“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死了，我们想请你缝合一下他身上的伤口。”栾予汀也不拐弯抹角。

严医生掀开小成的衣服看到他身上的伤，先是怔愣了一瞬，但很快适应下来。

“我帮忙没问题，但你们得说说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要判断这是不是意外。”

他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意外是要报警的。

这个问题戳到他们心窝上了，他们没法解释这个疑似魅俑犯案的意外。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由栾予汀来发言：“小成从山上摔下来了，手脚都断了，这让他奶奶看到老人家会伤心的。”

严医生眼神里一直都带着点揣测，三人生怕他会拒绝请求。

在长久的沉默后严医生同意了他们的说法并且没有过多的追问和为难。

严医生表示这种情况修复起来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他们可以在这等也可以先去办事。

小成的尸体放在严医生这里让他修复，他们还有正事要办。

往回走的路上栾予汀说：“我们先去问问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到小成家时他们看到小成奶奶正在往灶台边走，跟小成流到地上的血近在咫尺，桑叙两步上前扶住她不让她继续往前走。

小成奶奶摸了摸桑叙，认出他：“你啊怎么回来了？还有你朋友呢？”

谢齐延立马上前跟奶奶打招呼：“我们也在这里奶奶。”

“都回来了啊！那小成是不是也回来了？小成，小成……”

奶奶松开扶着桑叙的手往前不停摸索着企图摸到小成。

看到这幕他们都有点心酸，桑叙赶紧又扶住奶奶，跟她解释：“小成帮我们开路去了，他让我们来问问您昨天晚上的事，他觉得昨天晚上有点奇怪，想知道您感觉到什么没有？”

“昨天晚上啊，小成给我做饭，还一直跟我聊天呢，结果聊着聊着吧，他哼哼了几声，我问他怎么了，他就说被烫着了，然后一直跟我说没事没事，接着就没声音了。”

奶奶唉声叹气：“你们说说这孩子，到处瞎跑也不跟我这个老太婆子说一声，害得我担心了他一晚上，还好有你们在啊！”

她放心的拍了拍桑叙的手。

但反而听奶奶这么说了之后，他心里愧疚和自责的情绪越来越多，早知道就不该把小成牵扯进来。

他哽咽了，深呼吸了几口压住像要流泪的感觉。

“我们会照顾好小成的。”

他们食言了，只好尽可能的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

至少小成要完完整整、漂漂亮亮再和奶奶见面。

想到昨晚，也许小成饱受断手断脚折磨的疼痛，却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但他们总觉得祖孙长久相伴的心有灵犀，奶奶可能也察觉到了一点，只是没挑明，也不愿意相信罢了。

但过一会儿，甚至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还是要戳破奶奶的期盼的幻想，很残忍，但终究是瞒不了一辈子。

再次出了小屋，栾予汀突然说：“他的后事我来负责，你们不用操心。”

“那可不行，小成那么善良一孩子，还是唯一对我们好的人……”

谢齐延越说声音越颤抖，直到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他抬起头想用袖子擦干泪水，却怎么擦都擦不完，佯装镇定道：“我这是怎么了，感觉控制不住这个眼泪。”

桑叙扯了纸巾给谢齐延，时刻还关注着一旁栾予汀的情绪。

纵使栾予汀再是冷血无情也没办法一下子过去这个坎，再加上谢齐延声泪俱下的感染，竟让她眼眶里也湿润了不少。

她背过身去用手指沾了沾眼角，不想让他们看到她哭的样子。

桑叙识时务的假装没有察觉到她哭，只是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慰她。

等都平复好情绪，他们选择先回民宿商量对策，事实证明决定不能做的那么鲁莽了。

要上山，还是要上对山才行，一座一座找只会徒增伤亡。

谢齐延问：“这么多山我们怎么判断那黑白无常跑哪里去了？”

“这不是你的强项吗？”栾予汀抬头瞥了一眼他。

他点头，但有点为难：“是没错，但我还需要更多信息帮助判断。”

桑叙说：“收集信息包在我身上。”

“我帮你，这样快一点。”

栾予汀也加入收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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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小成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