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房的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但她听到里面有机器运作的声音。
蹑手蹑脚走到最近的门,不敢直接用力拉,她轻轻用手指往外挑门,看到里面落了锁。
另辟蹊径,她选择翻窗。
虽然是平房,但是窗户都建在高处,她伸手去够正好差一个头的距离。
她走远了几步,留足空间。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助跑过去蹬上墙面借力,两手扒住窗框。
最后完完全全靠臂力把自己整个人带上去,等一只脚翘上去后就轻松许多了。
她蹲在窗框上观望平房里的情况,只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还好他们没有抬头看。
记住那一、两人的出场频率后她找准时机跳下去,收着力没有声音的落地,之后迅速闪到旁的大型设备后面以便更好的观察。
耳边伴随着机器运作轰鸣的声响,她全神贯注的扫视四周,她必须要立刻确认桑叙的位置。
脚步声逐渐靠近,有两个人,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语气里种满了埋怨。
“那个人真不杀啊?”
“那个谁不是说留他一条命吗?”
“他凭什么?他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老大说他重要那就是重要。你管呢,杀不杀的也轮不到我们。”
“可要我们照顾他就太离谱了吧?大半夜的还是。”
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栾予汀听出来两人口中的“他”包含了两个人,恐怕其中一个就是桑叙,要留下的应该就是他的命。
那么“那个谁”又是谁?为什么要留桑叙一命?
不容深究,她再不动手两个人就走远了。
如鬼魅一般,她闪现到两人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软针插入左边一人的后脖子。
右边那人先是看到同伴倒地,一转眼就是跟栾予汀大眼瞪小眼。他刚大叫,声音还没冒出嗓尖就被栾予汀一把掐住脖子。
那人咿咿呀呀的,还不停地试图扒弄开栾予汀的手,但很显然他低估她的力气了,还只是单单一个左手的力量。很快另一支软针就扎到他身上,他瘫软下去。
栾予汀很贴心的接着他的脑袋把他放到地上,当然不是怕摔疼他,只是怕他发出声响引来更多人罢了。
可惜她没带其他陶俑来,不然当场给这两人放了血又能收服两只。
同一时间,桑叙在某个房间里费劲的醒了过来。刚开始他还半眯着眼睛装晕,在确认四周无人后才敢全睁开。
他还是侧躺在地上的,而且确实跟当时半梦半醒之前的感觉一样——他身上和脚上都捆了好几圈粗粗的麻绳。而且他的双手因为绳子内空间有限被折到了身后。
不管绳子磨不磨皮肤,他必须要把手转到侧边来,因为他的裤子口袋里还藏着一把美工小刀,那可真是救了他大命。
他改成平躺,一个使劲坐了起来。各种转换手臂方向,不停确认哪个样子能让手臂变得更方便通过。
终于右手到了侧面,这时候他又发现手臂因为捆绑被迫笔直的贴紧身子,没法儿弯曲就没法儿摸到裤子口袋。
他低声咒骂一句,然后还是闷头开始尝试摸到裤子口袋。
费劲千辛万苦他终于拿到了小刀。再往后一点一点挪动靠到几个箱子当支点,这样能够更好的找角度去割开麻绳。
绳子割到一半,旁边的门打开了,他赶紧把小刀藏进袖子里,蜷着身子掩盖绳子的开口。
一个男人走进来站到他面前说:“喂,你本来该死的,没想到居然让留你一命。”
“不能杀我还把我绑在这里……”说着话,桑叙眼睛瞟到了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疯狂眨眼睛示意栾予汀现在不要过来。
面前的男人看他疯了似的眨眼睛更走近了一些遮住的他的视线,并叉着腰质问:“你抽风了?在这忽闪忽闪的眨眼。我跟你讲你就算是把眼皮眨烂了也没人来救你!”
话音刚落,一根手指长的细针管飞过来扎到他的脖子,他捂着脖子,哼唧一声就笔挺的倒了下去。
桑叙赶紧扯开身上的绳子然后去解脚上的绳子。
他抬头问走过来的栾予汀:“这么远你都能扎中他?”转眼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睡的安稳的男人。
“多练。”
桑叙解好绳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又问:“那他还活着吗?”
“都打呼噜了,你说呢?”栾予汀踢了地上的男人一脚,“一针麻醉而已。”
“趁没人来快走,别墨迹。”她催促道。
跟着栾予汀他走的匆忙,嘴里还不忘念念叨叨:“看来之后要跟你侄子一块练武了。”
“谁说要教你了。”她呛他一句。
他浅笑着:“没事我可以自己在旁边练。”
离开的路上不遇见任何人是最理想的状态,但通常是事与愿违的。
刚走出这一道门就迎面撞上两个人。
“诶,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新来的?”
“你后面……这不是刚抓回来的……”
栾予汀抬脚踹飞那人,强行打断他说话。
“来人!来人啊……”
另一人反应快,知道打不过就开始叫帮手。只不过他下场也更惨,被栾予汀一刀封喉。
喷涌而出还带着余温的血溅到后方一脸吃惊的桑叙身上。
栾予汀侧着头扫了他一眼:“这是常态。”要是受不了就别继续掺和下去了。她并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有些事需要他自己想清楚。
不等桑叙做出什么反应,有六个帮手从对面的小门涌了进来。
栾予汀粗略的扫了一眼,其中四个人手上拿的不是棍子就是刀,还有两个赤手空拳。没有枪的话,她还能应付的过来,尚且不恋战,全身而退为首要目标。
为首的瞥见地上已经被割了喉的同伴心里清楚对面两人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他神情愤恨,大喊:“上!”
后面跟着的四个人几乎是同时冲向站在前面的栾予汀。
四个人冲锋陷阵不是真的为了打架能赢,而是用来拖延时间,给后面站着的两人争取魅惑栾予汀和桑叙心神的时间。
栾予汀当然注意到了后面两个人要做什么,她不要紧,可桑叙就问题大了。其实他们栾家也有办法阻断,但这个办法仅限于被魅俑控制之后,控制之前她毫无办法。
眼见着那四人都冲到面前来了,她也管不上那么多,后面见机行事吧。
她迅速往左边移动,单手撑着桌子越过去,一个转身,蓄满了力气向那四个踢去桌子,来一个活人保龄球。
可惜只撞倒了前三个。第四个家伙举着棍子满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仰躺在地上呼天喊地的三人,两条腿跟不听使唤似的哆嗦,想往前冲吧,胆子不够。
栾予汀翘了翘嘴角,睨了他一眼,蹬上桌子当起跳台就朝那家伙扑去,刀尖早早的就对准了那家伙的心脏。
或许是求生本能,就在刀尖要刺下的一瞬间他闪躲了一下,刀身没入了他的大臂。
虽然不致命,但也够他疼一阵。
栾予汀立马拔出刀再次朝他的肋间插去,这次命中,非死即残。
待她转头看去,桑叙已然被控制住,握着小刀的手不受控制的要往自己脸上扎去。
而负责魅惑的两人也傻眼了,凭什么他们的能力对栾予汀没用。
“栾家!她一定是栾家的人!”其中一人反应过来惊呼。
“吵死了。”她低声抱怨,话音落,别在头上忘记取下的一字发夹被当利器甩了出去,正中大喊大叫的那人的脖子。
他捂着脖子,满嘴是血的应声倒地。
随手捡起脚边他们用作武器的棍子,她在手中掂了掂重量,确保不会把桑叙的手砸断的前提下朝他甩过去。
虽然在被魅俑蛊惑的情况下打砸并不会起到阻止作用,但能把他的手打偏一点的话也算是争取时间救人了。
棍子击中了即将要把小刀刺向眼睛的桑叙的手,他已经是一脸感激的看向了栾予汀,眼神中还带了点“快来救我”的迫切意味。
栾予汀也不敢耽误,立马冲向桑叙,把住他蠢蠢欲动的双手后立马给他施了两针在关键穴位。
他张大嘴穿着粗气,终于放松了双手,几乎不停地颤抖,差点连小刀都要拿不住了。他算是真切的体会到洪达死之前的感觉了,绝望、恐惧、不甘,充斥整个内心。
栾予汀微微抬手将他护在身后,给足他恢复的空间。
被她用桌子撞倒的三个人现在也都重新站起来了,拿着趁手的武器严防以待。
她透过这几人确认了出口,悄声问桑叙:“前面出去,你行吗?”
“必须行。”他答应的笃定。
“跟紧我。”
栾予汀再次朝他们冲去,他们看到她凌厉的眼神都有些站不住脚了。
“愣着干嘛都上啊!”一直躲在后方的那一人又发话了。
“上,咱们,上!”三个人磕磕巴巴的也叫喊着给自己助威,脚下还真就稳了些,都敢朝栾予汀冲去了。
栾予汀心想着这几个人还真有意思,他们来一个她解决一个。
她活动放松了一下手臂,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如纸片一样薄的刀片飞了出去。这东西的路线很古怪,看似是朝中间的人扔的,他也确实躲开了,实际上在中途会画个小弧线往右边那人的位置飞去。
右边的人就没那么好运,刀片正中他的左眼。
又解决一个,还剩三个。
哦,不对,还剩两个,一直站在后面的那人打算逃跑了。
栾予汀岂会容忍他那么轻易的逃跑?她不会。
她再次抽出同样的刀片笔直的扔向那人的后脑勺,结果就是他白眼一翻,身子一软滑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