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叙朝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跑的气喘吁吁却总是只能在拐角看到男人残留的一个身影,那男人跑的太快了。
追逐出小区,渐渐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子,天色已经彻底黑下去了,没有路灯他几乎看不清前面的情况。
这时口罩男反而还慢慢出现在了桑叙面前。
就在桑叙要看清他的眉眼时,后脑勺挨了一闷棍,他又晕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迷迷糊糊的,手摸上地板好像是水泥地的触感,而且身上好像还有些束缚,应该是被绑住了。
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他听到一道极为冷静的男声:“留他一条命。”
脑子还混沌,头顶痛痛的,心想不会是被哪个□□组织给绑架了吧,但他可不是什么富二代。
紧接着又是什么东西往他胳膊上扎了一下,他神志又越来越模糊,最后一点力气想着,还能留他一条命就行,缺胳膊少腿了算他倒霉。
……
小区里守着尸体的栾予汀一直靠着墙观察路过的人,时刻注意着有没有出现那张熟悉的脸庞。
半个小时,她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莫大叔还没有出现。
直到一个穿着连帽卫衣并且戴着帽子只露出下半边眼睛,背着大包小包矮矮瘦瘦的女生出现在她面前。
女生直愣愣的盯着她,什么话也不说。她眼神里露着些倦怠、厌世的感觉,整个人浸在一种消极又沉静的氛围里。好像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的情绪波澜。
栾予汀不明所以的问她:“你是?”
“来处理现场。我叫莫臻。”她介绍。
也姓莫,看来跟莫大叔有点关系。
“莫大叔是你什么人?”栾予汀边给她让位置边问。
莫臻声音有点小,但是语气冷冰冰的:“我是他女儿,他退休了。”
栾予汀打量蹲在地上的身影,比自己矮半个头,胳膊也细细的,真不像能干这个行业的人。还有,她大夏天的穿这么厚还一直戴着帽子真的不热吗?
她似乎察觉到了栾予汀的目光:“你放心,技术都是我爸手把手教的,绝对没问题。”
“好,行。”虽然她挺想问一问他们这一行怎么也搞世袭制,但估摸着这比她还冷的态度也就不想自讨没趣了。
在莫臻处理的途中栾予汀才想起来不见桑叙的踪影,兴许是提前回家了呢。不过为了确保事情万无一失,她还是选择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
电话一直忙音,没人接。
再打第二个、第三个也是如此。
好了,这下她不得不怀疑桑叙出事了。
她转头问莫臻:“不用我在场了吧?”
“不用。”莫臻从小包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一下衣服吧。”
栾予汀有些意外的接过衣服,轻声感叹:“这点你比你爸细心。”
“谢谢。”莫臻依旧声音很小,也依旧很冷冰冰。
栾予汀打算先去桑叙父母家找找看人在不在那里,在那之前确实需要换件衣服免得吓到他的父母。
她随便进了一栋楼去了没有监控的楼梯间里换下衣服,这真是小区她唯一能找到的稍微**一点的场所。
马不停蹄的回到桑叙父母家,得到的结果是桑叙并没有回来。谭泽兰还一直关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事情复杂一时说不清也不可能说清,她只得先搪塞过去说桑叙可能手机没电了。
离开之前她还确认了桑季峰的状态,谭泽兰说他现在醒了神志也恢复了。她又随意交代了几句,匆匆下楼。
再次离开这里,她又给桑叙打去好几个电话依旧没有接通。那可真是很完蛋,她上哪去找人?
踌躇之间她又想到了监控。监控只要不坏还真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东西。
不过小区的物业就严格多了,一开始还不允许她看监控,最后还是她不得不撒谎说自己是隔壁小区的住户,她养的狗不小心跑进来走丢了物业才大发慈悲允许她查监控。
监控里她看到桑叙一开始就跟她走了完全相反的路,好像在追什么人,并且一直追出了小区。
小区外的监控自然就不归这里管了。她还得想办法去查到外面的监控。
或者说她需要一个擅长推理的人。这时候她有些庆幸没有让谢齐延离开了。
栾予汀能够主动找他做事,他别提有多高兴了,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
她把录下来的监控视频给谢齐延看:“能不能推出来桑叙往哪边去了?”
谢齐延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根据桑叙的神情和步态动向,谢齐延看出了他大概往哪个方向去了。
“上车,哥带你飞。”谢齐延坐上车拍拍副驾驶。
栾予汀看着眼前熟悉的车,她就知道他又动了她罩着防尘罩的其中一辆车。
她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数落他:“有现成的车你不开,非要动我罩起来的干什么?”
“哎呀我是觉得这辆黑色的比较符合我的气质,小汀汀你最好了,正好我帮你磨合磨合不是嘛。”谢齐延拍了拍方向盘,感叹,“这车买了就没见你开过几次。”
“你一直在国外怎么知道我开没开,自己想开别拿我当借口。”事实上谢齐延说对了,这辆车她总共就开了两次,当初奔着好看买的,但真用起来还是没有旧车舒服。
……
一座仓库外,井杭漫不经心的揉了揉被汗液微微浸湿的头发,摘下令人窒息的口罩,坐回车内。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为离开那个令人讨厌的场所而感到放松。可精神放松后的结果就是,一股浓厚的愧疚之情涌上心头。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下挂着的小狗吊坠和小铃铛,努力压下疯狂作祟的不安心理。
“别怪我,我也没有办法。”他低声自语。
他趴在方向盘上稍作平复,心理上得到了些许安慰,最终决定驱车回家。
汽车缓缓启动,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回到家,一打开家门一只白色的西高地小狗扑上他的裤腿,伸着舌头仿佛露着喜悦的笑容。
小家不大,整体色调也是黑白灰,但是到处都充斥着五颜六色的小狗玩具和温馨的小窝。
井杭抱起雪球扭了扭它:“哎呀我的雪球你怎么变成灰球了,又把自己弄脏了!”
“看来爸爸又要带你去洗澡了对吗?”他把雪球轻轻放在臂弯里,顺了顺它的毛,“我们白色的小雪球也要爱干净才行。”
他抱着雪球走到阳台上,看着楼底下吵闹欢笑的人群,却油然而生了一种脱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感觉。他,是独自一人存在于这个世界。
同一时间,谢齐延一直开车往前,前方的路越来越窄,从两车道到单车道再到一个死胡同,车开不进去了。
“我下去看看。”栾予汀下车走进巷子。
巷子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一个躺在泥泞里的手机。
她用两根手指把它拎起来,熟悉的手机壳入目,是桑叙的手机。
再往巷子深处走了几分,一股强烈的感应扑面而来,有很多,而且很近。
用手帕包着手机后她返回车上,指挥着谢齐延往感应的方向开去。
车子很快开到了一片工厂区,大大小小的全是各种集团的生产车间。这一带车间讲究自动化,本就人烟稀少,入夜后更是平添一份独有的死寂感。除了路灯下逐光飞行的蚊虫怕是很难再见到什么活物。
“还要往前吗?前面好像就出厂区了。”谢齐延把速度放的很慢,生怕错过什么。
“谁说他们一定在厂区里。”栾予汀死死盯着前方的路,“继续往前。”
车子刚刚开出厂区范围,她突然喊:“停,到了。”
谢齐延扭着身子扒着椅背往后看了看,又转回来左右打量:“这离厂区也没多少距离,再说这周围啥也没有啊。”
“他们不适合走出光亮。”栾予汀降下车窗打开手机手电筒往右边照去,一个标准的水泥平房在树林中若隐若现。
“就是这。”她笃定的说。
谢齐延凑过去眯着眼睛看:“哇塞,你还真别说,大半夜的就算仔细看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
“你这个人形导航比手机还好用。”他嘻嘻的说。
栾予汀纠正:“我这叫感应。”
“你在车上等着。”不是询问,而是安排,她并不希望谢齐延跟过去蹚浑水。
她下了车,关上车门,谢齐延通过窗户扔给她一个硬币大小的按钮。
“这是我改装的呼叫器,你按按钮我这边的接收器就会响。”他又拿出他手里同样一个硬币大小的接收器展示,“这样你有问题就能及时通知我。”
她捏着呼叫器看了看,调侃:“遇到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把你叫来只能是同归于尽。”言下之意就是这玩意对她来说没什么用。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好好地把呼叫器放进了口袋里。
谢齐延带着点欠劲,歪头说:“能跟小汀汀你同生共死也是一种幸福,别忘了我们拜把子的……”
栾予汀打断他:“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走上那片草坪,她发现上面有一条很明显的伏倒痕迹,显然是那群人用来出入走出来的。但是痕迹不是很深,她也不太确定这里是不是他们的固定据点。
不过这种情况之下,这里最好只是一个临时据点。固定据点就意味着这里会有特别多魅俑,但很显然她这方人手不足。
一锅端并不急于一时,她需要壮大队伍,当务之急是先把桑叙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