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组特殊的点划序列单独抄录在一张新纸上,开始尝试各种二进制分组方式。五位数对应坐标的方式在这里行不通,序列长度不符合。她尝试四位数、三位数……
第二步:模式的浮现
当她尝试将序列按三位数一组进行分割并转换为十进制时,得到了一组看似无意义的数字:3, 12, 21, 5…
“3,12,21,5…”她喃喃自语。这不像页码,也不像行列号。它们太小了,更像是……索引?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中文电报编码?每个汉字对应一个四位数的数字代码但这里是三位数。或者是……字典索引?
她立刻抓过那本作为密码本的报纸的副刊,副刊后面通常会附有简单的“便民信息”,比如节气表、常用字表等。她尝试将数字对应到字表的顺序。
3-第3个字。
12-第12个字。
21-第21个字。
5-第5个字。
她的手指顺着字表移动,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3——【翠】
12——【青】
21——【蛇】
5——(这一组似乎还有后续,但3,12,21已经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词!)
翠青蛇。
这三个字映入眼帘的瞬间,叶馨蒙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碰倒了手边的水杯。水漫过草稿纸,她却浑然不觉。
第三步:灵魂的震颤
翠青蛇。这个代号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入了她前世记忆最深处,拧开了一扇尘封的铁门。
她的前世,关澜悦代号是——金环蛇。
在那个庞大而隐秘的军部谍报系统中,所有一线外勤谍报人员皆以蛇类为代号。这是一个严格且极具标识性的传统。如金环、银环、眼镜王、五步、竹叶青……每一个代号都代表着一个在阴影中游走的灵魂。
“翠青蛇”……她重生以后挖出的第一个代号,十有**属于军部谍报系统!这意味着她偶然截获并破译的,根本不是普通的犯罪交易,而是她前世所属的军部情报组织正在发起活动的通讯!
巨大的震撼让她浑身发冷。
翠青蛇,是组织培养新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场“买卖”就不是简单的黑市交易。它涉及的“货”,很可能是比军火毒品更致命的东西——情报、技术?
第四步:重构认知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被彻底重构:发报方翠青蛇——极有可能是她前世组织再度培养的某个现役特工。
内容:秘密联络,进行一场关于“货”的买卖。
背景:使用她熟悉的、组织可能沿用的或改良过的通讯密码。
一个最可怕、也最合理的推论浮现在她脑海中:她曾经效忠的组织,正在进行的某项非公开的秘密行动……
她不再是置身事外的偶然发现者。她已经被迫卷入了与自己前世息息相关的巨大漩涡中心。她是“金环蛇”,一个本应死去的幽灵,现在却要面对以“翠青蛇”为代号的来自“过去”的阴影。
叶馨蒙缓缓坐倒,看着被水浸湿的稿纸上那三个墨迹晕开的字——“翠青蛇”。她知道平静的日子彻底结束了。她必须查下去,不仅是为了当下的安全,更是为了揭开自己前世死亡的真相,以及这个她曾效忠的组织,如今到底在做什么。
这场谍战,从她破译出这个代号的瞬间变成了一场属于她自己的战争。……
虽然警察调取了监控,证实了高美娜的清白,那个叫宋几何的男人在确凿证据和警官严厉的批评下,不得不低头认错承认自己是“喝了酒一时糊涂”。他的家属——一个泼辣的老妇和一个沉默的老头——闻讯赶来,在调解室里当着众人的面,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勒令他今后绝不能再喝酒更不能再发酒疯惹是生非。
一场风波,似乎以闹剧的形式暂时收场。
高美娜在笔录上签下名字,走出派出所时,夜已深沉。凉风吹拂在她脸上,却吹不散心头那层厚重的阴霾。身体的疲惫远不及精神上的耗损。那种被无端诬陷、被当众羞辱、乃至险些遭受暴力侵犯的恐惧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肯离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场看似结束的闹剧,对于宋几何而言,仅仅是个拙劣的序幕。警察的批评、家属的责骂,并未让他清醒或收敛,反而像往他那颗已被贪欲和走投无路逼到悬崖边的心脏里,又投入了一把扭曲的柴薪。酒精或许只是他壮胆和事后开脱的借口,真正驱动他的,是那个神秘男人许诺的天文数字酬金,以及他自以为发现的、可以安全获取这笔钱的“捷径”——对付一个“普通”的美容师,总比对付一个女律师容易!
他完全偏离了神秘男人可能设定的任何“暗杀脚本”,一头扎进了自己编织的、更低级也更危险的骚扰敲诈剧本里。在他的逻辑里,既然不能直接“干掉”目标(那太冒险,而且他内心深处的怯懦也让他不敢真正下死手),那就用骚扰和恐吓的方式,逼得这个女人精神崩溃、主动离开这个城市,或者……也许能趁机敲诈一笔快钱?他混乱的大脑已经无法清晰思考,只想用最直接、最无赖的方式,去触碰那笔巨款。
第一次
距离派出所风波过去仅仅三天。高美娜努力调整心态,试图恢复正常工作。下午,“魅力四射”美容院VIP室内,她正专注地为一位老顾客进行精细的面部护理,室内萦绕着舒缓的轻音乐和精油的芬芳。
“高老师!外面……外面有人找您。”一个前台小妹轻轻推开门,脸色有些犹豫和不安。
高美娜手上动作未停,温和地问:“是谁?有预约吗?”
“没……没有。他说他姓宋,说您认识他……”前台小妹的声音压低了些。
高美娜的心猛地一沉,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一分,引得顾客微微蹙眉。她连忙道歉,深吸一口气,对前台说:“告诉他我在工作,不方便见客。如果有什么事,让他预约或者留言。”
前台小妹应声出去了。高美娜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指尖的微颤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那个无赖的脸,那双浑浊而充满戾气的眼睛,在她脑海中清晰浮现。
几分钟后,她的私人手机在置物柜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串没有备注但已然有些眼熟的号码——正是那天派出所以及之前“碰瓷”时联系过的,宋几何的电话。
她按掉电话。对方又打来。再按掉。如此反复三次后,一条短信挤了进来:
「高女士,派出所一面,印象深刻啊。我那天是喝多了,不好意思。不过,我回去想了想,我那天好像确实受了点内伤,当时没感觉,现在胸口疼得厉害。你看这事,是不是得聊聊?我也不想再麻烦警察叔叔了。」
**裸的威胁和敲诈意图,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股无赖的气息。高美娜气得手指发抖,胸口发闷。她快速回复:
「监控很清楚,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接触。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否则我会再次报警。」
点击发送后,她直接关闭了手机。
然而,骚扰并未停止。
第二天上班,她刚走到美容院所在的商业街路口,就看到宋几何斜倚在对面的电线杆上嘴里叼着烟,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美容院大门的方向。他显然看到了高美娜,嘴角扯出一个令人不适的、混合着挑衅和某种得意神色的笑容,却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那么盯着。
高美娜感到一阵恶寒像被一条毒蛇盯上。她加快脚步,几乎是跑进了美容院。
整个上午,她都心神不宁。透过美容院的落地玻璃窗,她偶尔能看到那个身影还在对面徘徊,时而低头看手机,时而抬头望向里面。他的存在,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打破了高美娜试图重建的安宁。
中午休息时分,前台又收到了送给高美娜的“外卖”——一杯冰美式,没有任何订购信息。前台小妹说,是跑腿小哥送来的,指名给高老师。高美娜看着那杯咖啡,心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冷。她碰都没碰,直接让前台扔进了垃圾桶。这种看似“好意”的举动,背后隐藏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和纠缠——他知道她在这里工作,甚至可能知道她偶尔会喝咖啡。
下午,当高美娜送一位客人出门时,宋几何突然从角落窜了出来,挡在了高美娜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他那似乎永远散不掉的烟酒气。
“高女士,赏脸聊几句?”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眼神在她和那位略显惊讶的客人身上扫来扫去。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请你立刻离开!”高美娜强压着怒火和恐惧,挡在客人身前,声音冰冷。
“别这么绝情嘛。”宋几何提高了音量,引得路过的行人侧目,“我就是想问问,我那内伤的事儿,你到底管不管?总不能让我白受罪吧?大家评评理,被撞了难道就白撞了?”他开始试图煽动围观情绪,故技重施。
那位被高美娜服务的客人皱紧了眉头,不悦地看了宋几何一眼,对高美娜说:“高老师,需要帮忙叫保安吗?”
高美娜感激地看了客人一眼,然后直视宋几何,一字一句地说:“监控已经证明了一切。你再纠缠不休,我立刻报警告你骚扰和敲诈!”她不再退缩,直接点破他的目的。
听到“报警”和“敲诈”两个字,宋几何眼神闪烁了一下,气焰稍微弱了些,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行!你狠!咱们走着瞧!”他撂下这句狠话,狠狠地瞪了高美娜一眼,转身悻悻地走开了。
这一次正面冲突,虽然以宋几何的暂时退却告终,但高美娜知道,这事远没有结束。他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用最低级、最恶心人的方式,侵蚀着她的生活和工作。
果然随后的几天,各种骚扰变本加厉:
·电话轰炸:他用不同的号码轮番拨打高美娜的工作电话和手机,接通后要么沉默,要么用下流的语言辱骂,或者反复念叨“内伤”、“赔钱”。
·短信骚扰:充斥着污言秽语、威胁恐吓以及装可怜求“补偿”的短信,塞满了她的收件箱。
·网络窥探:他开始在美容院的官方社交平台账号下,用新建的小号发布恶意评论,影射高美娜“服务不周”、“人品有问题”,甚至试图人肉她的其他个人信息。
·线下盯梢:他不再固定守在美容院对面,而是开始不定时、不定点地出现在高美娜可能出现的地方——她常去的咖啡馆、家附近的超市,甚至有一次跟到了她去的健身房外面。
高美娜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了。她不敢单独走夜路,听到手机铃声就紧张,上班时也时刻警惕着窗外的动静,下班回家要反复确认是否被跟踪。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她开始失眠,食欲不振,工作时也难免分心,甚至对靠近的男性顾客都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底日益加深的疲惫和惊惧。
她报过警。
但宋几何的行为虽然恶劣,却始终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电话骚扰难以立刻锁定并处罚,线下出现他可以辩解为“偶遇”或“正常路过”,网络评论更是难以追查和定性。警察对他进行过警告,但每次警告之后,他只会消停一两天,然后换一种方式卷土重来,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
宋几何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猫捉老鼠的快感中,以及那种“我拿捏住你了”的扭曲掌控感里。他早已将神秘男人“干净利落”的指令抛诸脑后,在他看来,用这种低成本的方式慢慢折磨、逼迫这个“高美娜”(他依然坚信目标是美容师),让她主动“消失”或者屈服,既能拿到钱,风险又小,简直是天才的想法!他甚至开始幻想,等拿到神秘男人的酬金后,要如何挥霍,如何扬眉吐气。
他愚蠢地认为,一切尽在掌控。却不知道,他这完全偏离脚本的、自作聪明的低级骚扰,正在将他自己以及被他纠缠的高美娜,拖入一个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漩涡中心。他更不会想到,那个在幕后注视着他的神秘男人,对他这种不成器的、脱离掌控的行为,耐心正在一点点耗尽。
徐燕风骑着刚补好胎、焕然一新的山地车晃晃悠悠地回到昔日住的组屋楼下。他本是打算回来取点东西,却看见楼前空地上围着一群戴着安全帽、拿着图纸的工人,正对着几栋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组楼指指点点,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筹莫展。
“奇怪了,图纸上标的是这一区啊,具体是哪一栋哪一户呢?这也没写清楚啊……”一个像是工头模样的人挠着头,对着图纸嘀嘀咕咕。
徐燕风耳朵尖,听到这话,再瞥了一眼他们手上图纸模糊的标注,一个缺德又解气的念头瞬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他脑海里炸开。他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猛地跳下车,支好,然后一脸“热心”地凑了过去。
“诶,是找不着地方了吗?”他语气显得格外“真诚”,“你们是不是要搞装修? 就在这栋,”他指了指自己住的那栋楼,然后煞有介事地抬头往上数了数,“对,就我家楼上,我记得好像是……六楼那个单元吧?没错,就是那边!户主好像姓……呃,记不清了,反正是要搞装修!”
他故意把声音放大,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亲眼见过装修合同似的。工头一听,如释重负,连忙道谢:“哎呀,太好了!谢谢啊小伙子!可算找对地方了!兄弟们,干活了!六楼!”
工人们立刻扛起工具、电钻、冲击钻等设备,浩浩荡荡地涌进了楼道。
徐燕风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他当然知道六楼住的是谁——正是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关文晶!而且,他“恰好”知道关文晶昨晚值了大夜班,这个时间点,正是她睡得最沉、最香的时候。
“哼,姓关的,让你扎我车胎!让你玩阴的!小爷我给你来个‘光明正大’的噪音轰炸!看你还能不能睡个安稳觉!”徐燕风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只觉得连日来的憋闷都散去了不少。他心情愉悦地吹着口哨,上楼拿了东西,又飞快地骑车溜走了,深藏功与名。
与此同时,六楼。
刚刚下了大夜班、疲惫不堪的关文晶,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院长训斥和组织压力的阴影,沉入了无比珍贵的深度睡眠。她的粉色巢穴此刻是她唯一的避风港,睡梦正酣。
然而,这份宁静仅仅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
“嗡——!!!滋滋滋——!!!”
“哐!哐!哐!”
“咚!咚!咚!”
一阵极其突兀、猛烈、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的电钻声、锤砸声、重物落地声毫无预兆地爆发开来!声音之大,仿佛就在她卧室的墙壁另一边施工!整个房间似乎都在随之震动,窗玻璃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啊!”关文晶直接被吓得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巨大的噪音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耳膜和神经,瞬间将她从睡梦中粗暴地拽回现实。
她懵了几秒钟,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是无边无际的怒火如同岩浆般喷涌而上!夜班的疲惫、被吵醒的烦躁、连日来积压的所有委屈、愤怒、憋屈……在这一刻,被这震耳欲聋的噪音彻底点燃、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