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雪刃折竹 > 第1章 孤城朔州

雪刃折竹 第1章 孤城朔州

作者:鹤渡松砚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21 15:38:57 来源:文学城

永熙十九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早些。

细碎的雪沫子混着塞外特有的黄沙,在朔州城上空织成一张昏黄的罗网。狂风卷着砂砾,狠狠拍打在土坯垒成的城墙上,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这座屹立在边境的军镇,就像一头疲惫的巨兽,在风雪中沉默地喘息。

已是亥时三刻,都督府地牢深处却依然灯火通明。

血腥气混着霉味,凝成实质般的浊雾,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墙壁上的火把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在阴湿的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如同蛰伏在暗处的鬼魅,窥视着这场永无止境的审讯。

铁格勒被特制的铁链呈大字型悬在刑架上,浑身上下已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肉。鞭痕交错如蛛网,烙铁留下的印记深可见骨,十指被拶子夹得血肉模糊,指甲尽数脱落。他低垂着头,乱发遮面,唯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说!"行刑的狱卒又是一鞭抽下,带起一蓬血雾,"你们的接头人是谁?"

铁格勒闷哼一声,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狼一般桀骜的眼睛。即便在如此境地下,那双眼中的凶光依旧未减分毫。他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水,用生硬的官话嘶吼:"要杀……就杀!白狼部落的勇士……绝不……低头!"

狱卒还要再打,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制止:

"退下。"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在地牢中悠悠回荡。狱卒们闻声齐齐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地牢入口处,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来人披着玄色狐裘,领口一圈银灰色的风毛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兜帽垂下,遮住了大半容颜,只能看见线条精致的下颌和淡色的唇。

当他缓步走入火光映照的范围,解下狐裘递给身后的侍女时,整个地牢仿佛都亮了几分。

那是一个约莫双十年华的青年,身姿清瘦挺拔,着一袭月白锦袍,腰束玉带,悬着一枚成色普通的青岩珠。他的肤色极白,是那种久不见日光的冷白,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昏暗的地牢中几乎要发出光来。长眉斜飞入鬓,带着三分与生俱来的疏离;眉下是一双形状极好的凤眼,眼尾微挑,本该是风流多情的轮廓,却因眸中凝结的寒冰,平添七分清冷。

他的鼻梁高挺如刀削,线条流畅得像是名家笔下最写意的一笔;其下是两片淡色的薄唇,此刻正微微抿着,不见丝毫笑意。整张脸的轮廓,仿佛是造物主精心雕琢后又刻意覆上了冰霜的杰作,美丽得极具距离感,令人望之而生怯,不敢亵渎,亦不敢亲近。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那双眼睛——瞳仁过于幽深黑沉,如同两口望不见底的寒潭,将所有的情绪都冰封其下。当他目光扫过时,连最凶悍的囚犯都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五殿下。"狱卒首领跪地禀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蛮子嘴硬得很,什么刑都用了,就是不肯招。"

莫淮安——皇五子,字淮安,目光淡淡扫过刑架上的铁格勒,声音平静无波:"都出去。"

"殿下,这……"狱卒首领还要再劝,却被莫淮安一个眼神慑住,连忙带着众人退下。连那位一直沉默的侍女也躬身退出,轻轻带上牢门。

地牢内只剩下两人。

莫淮安缓步上前,月白锦袍在污浊的地面曳过,却纤尘不染。他在离铁格勒五步之遥处停下,静静打量着这个遍体鳞伤的敌国悍将。

铁格勒浑浊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诧,随即爆发出更浓的恨意,用部落语言嘶吼:"要杀就杀!白狼部落的勇士,绝不会向敌人低头!"

莫淮安忽然笑了。

那笑容极浅,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却仿佛冰河解冻,春雪初融,美得惊心动魄。他开口,流利的部落语言带着漠北特有的腔调:

"阿斯塔纳山脚下的白狼部落,今年冬天的牧草,可还够用?"

铁格勒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可是连敌国将领都不知道的部落秘辛。

"三年前,你为何叛出部落,投靠世仇?"莫淮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不是因为贪生怕死,是因为你的长子得了'血枯症',只有敌国的巫医能缓解,对吗?"

"你……"铁格勒的声音开始发抖。

"你为他卖命三年,换来的药只能缓解,不能根治。"莫淮安上前一步,月光般的目光落在铁格勒脸上,"而你的幼子阿木尔,今年八岁,被留在敌国大都尉府为奴。那位大都尉的癖好,需要我提醒你吗?"

铁格勒浑身剧震,眼中的凶光终于被恐惧取代。他像一头被抽去脊梁的猛兽,瘫软在刑架上,嘶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阿木尔的名字……"

莫淮安从袖中取出一枚狼牙项链,在铁格勒眼前轻轻一晃:"认识这个吗?"

那是铁格勒送给长子的成年礼,上面还刻着部落的图腾。狼牙的尖端有一个小小的缺口,那是他亲手打磨时不小心留下的。

"现在,"莫淮安的声音依旧平静,"告诉我'青蝇'是谁,我会给你阿木尔真正的解药,让他平安回到白狼部落。"

他顿了顿,给出最后的选择:"或者,带着你的忠诚死去。我会让你敌国的主人知道,是你亲自放弃了拯救你儿子的最后机会。你觉得,阿木尔在你死后,能活多久?"

心理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塌。铁格勒涕泪横流,断断续续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地牢外,朔风凛冽。

侍女青黛静静侍立在马车旁,见莫淮安出来,连忙上前为他披上狐裘。她年纪不过二十上下,一身劲装,眉眼冷峻,腰间佩着一柄短剑,行动间悄无声息。

"问出来了?"她低声问,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

莫淮安颔首,月光照在他清冷的侧脸上:"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另外……"他顿了顿,"去查查,赵昆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

"是。"青黛迟疑片刻,"殿下,方才李都督派人来请,说是为您接风洗尘。"

莫淮安望着漫天飞雪,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告诉李都督,本宫累了,改日再聚。"

马车缓缓驶离都督府,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吱呀的声响。莫淮安靠在车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岩珠。

这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那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子,有着谪仙般的容貌,却在吃人的深宫中香消玉殒。她还记得母亲临终前,紧紧握着这枚青岩珠,气若游丝地说:"淮安,好好活着……"

那时他才九岁,眼睁睁看着母亲咳血而亡,却无能为力。从那天起,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吃人的世道,要么成为执刀人,要么成为砧上肉。

车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打断了她的沉思。

"怎么回事?"莫淮安蹙眉。

青黛掀开车帘一角,低声道:"殿下,前面好像有人受伤了。"

风雪中,一个青衫男子正跪在雪地里,为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诊治。他的动作从容不迫,手指稳如磐石,即便在凛冽的寒风中也不见丝毫颤抖。更令人惊奇的是,他身边还围着几个乞丐模样的孩子,都在焦急地看着他施救。

莫淮安的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片刻,忽然道:"停车。"

他下车走上前去,玄色狐裘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待走得近了,才看清那青衫男子的容貌——平平无奇,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长相,唯有一双手,骨节分明,稳得惊人。

"需要帮忙吗?"莫淮安开口。

青衫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四目相对的瞬间,莫淮安的心猛地一跳——这双眼睛,太过熟悉。

"多谢大人好意。"男子微微一笑,声音清越,"在下晏回,是个江湖郎中。这孩子伤得不重,只是皮外伤。"

他的目光在莫淮安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移开,继续为那孩子包扎伤口。动作娴熟,手法精准,显然是医道高手。

莫淮安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道:"你是新来的?"

"来朔州三个月了。"晏回从容应答,手下不停,"大人是?"

青黛正要开口,却被莫淮安抬手制止。

"路过之人罢了。"他深深看了晏回一眼,转身离去。

回到马车上,莫淮安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那双熟悉的眼睛。

太像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那个总是护在他身前的人,那个在他被兄长们欺负时总会挺身而出的人,那个手把手教他写字、在他生病时彻夜守候的人,早就葬身火海了。

他握紧手中的青岩珠,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朔州城的风雪,似乎比想象中更要刺骨。

别院设在都督府西侧,虽已尽力布置,仍难掩边塞的简陋。墙角的蛛网刚刚清扫过,空气中还残留着尘土的气息。莫淮安却似乎毫不在意,径自在书案前坐下,展开一卷朔州舆图。

"殿下,"青黛奉上热茶,"已经查清楚了。赵昆这半个月来,除了例行巡防,就是去醉仙楼饮酒。每次都是独自一人,但……"

"但什么?"

"但醉仙楼的伙计说,他每次都会要二楼的雅间,而且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莫淮安指尖轻叩桌面:"有意思。一个副将,哪来这么多闲钱天天去醉仙楼?"

"还有更奇怪的。"青黛压低声音,"据我们的人观察,赵昆每次从醉仙楼出来,身上的钱袋都不见瘪。"

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青黛眼神一凛,短剑瞬间出鞘,却被莫淮安按住。

"自己人。"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窗口掠入,跪地行礼:"属下参见殿下。"

来人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这是莫淮安暗中培养的暗卫,专门负责打探消息。

"说。"

"属下跟踪晏回到他的医馆,发现一个可疑之处。"暗卫低声道,"他的医馆看似普通,但后院却养着几只信鸽。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属下发现,他的医术很是不凡。今日他救治的那个孩子,伤势其实很重,肋骨断了两根,内脏也有损伤。但经他医治,竟能保住性命。"

莫淮安眸光微沉:"继续盯着他。另外,查查他的来历。"

"是。"暗卫行礼告退,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青黛担忧地看着莫淮安:"殿下,这个晏回恐怕不简单。要不要……"

"不必。"莫淮安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本宫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夜深人静,莫淮安却毫无睡意。

他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在风雪中顽强生长的胡杨。这让他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像这胡杨一般,在逆境中始终挺立。

那是他七岁那年的冬天,比现在还要冷上几分。四皇子故意将他推入结冰的池塘,他在冰冷的水中挣扎,眼看着就要沉下去。是那个人不顾一切地跳下水,用瘦弱的身躯将他托起。

"淮安,抓紧我!"那个少年在水中颤抖,却始终没有松开手。

后来两人都染了风寒,高烧不退。那个人明明自己病得更重,却还强撑着来探望他,将御医开的药偷偷分给他一半。

"你喝,"那个少年烧得满脸通红,却还笑着,"我身体比你好,扛得住。"

可是后来呢?那个说着要永远保护他的人,终究还是食言了。

莫淮安握紧窗棂,指节泛白。十二岁那年,傅家一夜之间满门抄斩,据说无一生还。他跪在父皇殿外求了三天三夜,换来的只是一句:"逆臣贼子,死有余辜。"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永远保护另一个人。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殿下,"青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夜深了,该歇息了。"

莫淮安转身,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明日一早,去醉仙楼。"

"殿下要亲自去?"

"既然赵昆喜欢在那里会客,"莫淮安唇角微勾,"本宫自然要去见识见识。"

翌日清晨,雪停了,但风依旧凛冽。

醉仙楼是朔州城最大的酒楼,三层木质结构,飞檐翘角,在这边塞之地显得格外气派。虽是清晨,楼内已是人声鼎沸,各族客商往来不绝。

莫淮安与青黛扮作寻常客商,要了二楼的一个雅间。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清楼梯口的动静。

"殿下,"青黛低声道,"赵昆通常都是午时过来。"

莫淮安颔首,目光扫过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青衫身影上。

晏回正坐在一楼角落,面前摆着几碟小菜,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饭。他今日换了一身稍厚实的青色棉袍,依旧朴素,但坐在那群粗豪的客商中,自有一番清雅气度。

似是察觉到楼上的目光,晏回抬起头,对上莫淮安的视线。他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举杯致意。

莫淮安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喧哗。赵昆带着几个亲兵大步上楼,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雅间。他今日穿着常服,但腰间的佩刀依旧显眼。

"来了。"青黛低声道。

莫淮安端起茶杯,目光却始终留意着赵昆的动静。只见赵昆进入雅间后,并未关门,似乎在等什么人。

约莫一炷香后,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快步上楼,闪身进入赵昆的雅间。门随即关上。

"要属下跟上去看看吗?"青黛问。

莫淮安摇头:"不必打草惊蛇。"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楼下,却发现晏回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桌上只留下几个空碟。

有意思。莫淮安唇角微勾。这个晏回,似乎对赵昆也很感兴趣。

从醉仙楼出来,已是午后。

莫淮安信步走在朔州城的街道上,青黛紧随其后。风雪后的朔州显得格外萧条,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门歇业,只有几个卖炭的老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殿下,前面就是晏回的医馆。"青黛低声道。

莫淮安抬眼望去,只见一间不大的铺面,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上书"回春堂"三个字。字体清隽挺拔,颇有风骨。

医馆内,晏回正在为一位老妇人诊脉。他神情专注,手指轻按在老人枯瘦的手腕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莫淮安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这个场景让他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专注地为他上药,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大人是来看病的?"晏回抬起头,微笑着问道。

莫淮安走进医馆,目光扫过四周。医馆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十分整洁,药柜上的标签字迹工整,各种药材分门别类摆放得井井有条。

"路过。"莫淮安淡淡道,"晏大夫这里倒是清静。"

"边塞之地,生病的人多,但舍得来看病的少。"晏回起身为莫淮安倒了一杯热茶,"大人请坐。"

莫淮安在诊桌旁坐下,目光落在晏回正在书写的药方上。字迹工整清秀,与门匾上的字如出一辙。

"晏大夫的字不错。"

"行医之人,开方抓药,字迹总要清楚些。"晏回将写好的药方递给老妇人,细心叮嘱着服药的方法。

他的声音温和耐心,让莫淮安不由得想起那个人教他写字时的情景。那时他总是嫌弃练字枯燥,那个人就会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地教他:"淮安,字如其人,要端端正正的。"

"大人?"晏回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可是身体不适?"

莫淮安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盯着晏回的手出神。那双手指节分明,稳如磐石,与记忆中那人握笔的手渐渐重合。

"无妨。"他起身,"打扰了。"

走出医馆,寒风扑面而来。莫淮安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点不该有的想法压下。

人死不能复生,他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

是夜,月黑风高。

莫淮安正在灯下翻阅朔州志,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青黛快步走进来:

"殿下,地牢出事了!"

莫淮安眸光一凛:"怎么回事?"

"有人想要劫狱,被我们的人拦下了。但是铁格勒受了伤,伤势很重。"

"请大夫了吗?"

"已经去请了,但是……"青黛迟疑道,"城中的大夫都不敢来。"

莫淮安立即起身:"去回春堂。"

回春堂内,晏回正准备熄灯歇息,见到匆匆而来的莫淮安,明显愣了一下。

"晏大夫,本宫需要你救一个人。"莫淮安直接说明来意。

晏回没有多问,立即拿起药箱:"大人请带路。"

地牢内,铁格勒躺在草席上,胸口插着一支弩箭,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他的呼吸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晏回快步上前,检查伤势后沉声道:"箭上有毒。"

"能救吗?"

"可以一试。"

晏回打开药箱,取出一套银针。他的动作快而精准,先是用银针封住铁格勒的心脉,防止毒素扩散,而后小心翼翼地取出弩箭,敷上特制的解毒药粉。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连见多识广的狱医都看得目瞪口呆。

"好精妙的针法。"老狱医忍不住赞叹。

莫淮安静静地看着晏回施救。月光从牢房的小窗照进来,映在晏回专注的侧脸上。有那么一瞬间,莫淮安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总是从容不迫的少年。

"好了。"晏回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性命保住了,但需要静养。"

莫淮安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晏大夫这般医术,为何要留在朔州这等苦寒之地?"

晏回微微一笑:"医者仁心,在哪里行医都是一样的。"

"是吗?"莫淮安走近一步,直视他的眼睛,"本宫怎么觉得,晏大夫是另有所图?"

四目相对,地牢中一时寂静。火把噼啪作响,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

晏回坦然回视:"大人说笑了。在下一个江湖郎中,能有什么图谋?"

莫淮安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道:"明日来都督府,本宫有话要问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玄色狐裘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晏回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别院,莫淮安立即召来暗卫。

"查清楚了吗?今晚劫狱的是什么人?"

"回殿下,那些人都服毒自尽了,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是……"暗卫呈上一枚飞镖,"这是在现场找到的。"

飞镖造型奇特,镖身上刻着一个蝇头大小的图案,正是一只展开翅膀的苍蝇。

"青蝇……"莫淮安把玩着飞镖,眸光渐冷。

看来,对方是狗急跳墙了。

"殿下,"青黛低声道,"属下觉得,这个晏回很可疑。他今日救治铁格勒的手法太过娴熟,不像普通郎中。"

莫淮安没有回答。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

"继续盯着他。"莫淮安轻声道,"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他倒要看看,这个晏回究竟是谁,又想做什么。

而在回春堂内,晏回正对着一盏孤灯出神。灯花爆了一下,映亮他温润的眉眼。

"再等等..."

窗外,北风呜咽。朔州城的夜,还很长。

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孤城朔州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