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春 第6章 第六章

次日，第一缕晨光越过地平线升起。

玄都学院众人不约而同地收整好行囊，做好出发的准备。

除了马子良和雪见鹿，其余众人皆是被传送法阵带来此处，其中一部分学生虽也有些家族背景，但飞行法器终究稀有。因此，众人中，也唯有方恺和李季两人，法器上刻有风鸾法阵，注入灵力后可御法器飞行。

其余学生都有些慌乱，纷纷看向李季和方恺两人，希望他们能捎带上自己。但即使方恺和李季的灵力，在此时众学生中属于佼佼者，但小小法器，最多也只能承受两三人。几个家世不错的学生，走到李季身边，其中一人拿出一个小巧但刺绣精美的芥子储物袋，递给李季。李季用灵力探测，有些得意地挑挑眉，对那人点头，示意他跟自己离开。那人面露欣喜，快步跟上。剩下的两个人有些纠结，咬牙，从身上拿出自己的储物袋递给李季，但李季看了两眼，没要。

当其余众人还在原地，思考对策时，李季和另一人已乘上法器，准备离开了。

马子良远远看着两人的动作，没有说话。

不远处的方凯走上前，“你现在准备去往何处？”

李季不打算应答，但他身后那人见是方恺，犹豫几下，说道：“我们怀疑是沙漠灵力磁场影响了玄水珠，准备回到刚入秘境时的月湖，在那里说不定可以靠玄水珠离开。”

“废话怎么这么多？”李季迅速打断那人的话，往法器注入灵力，法器载着两人腾空，二人便离开了绿洲。

方恺转身，正好看到雪见鹿低头对马子良说些什么。

马子良点点头，快步走到方恺旁边。

“方恺，能否借你的剑一用？”

“你不会是想现学现画一个风鸾法阵吧？”

“我先试试吧。不然这么多人，怎么离开？”

方恺没有拒绝，卸下法器，递给马子良。

剑，是修炼之人最常使用的法器。但根据各人身形、招式和灵力强弱，剑上的法阵、炼剑的材料、剑的长短大小也各有不同。方恺的配剑是以竹剑王鱼的脊骨为核心材料，再辅以玄铁炼制而成的，以迅如雷电，在玄都学院中小有名气。

剑身修长，注入灵力后，剑身上浮现出篆刻的一道道法阵：有用作防御的，有加强速度的。法阵相互缠绕，层层叠加，马子良只能勉强分辨出几种基础法阵。

“老师。”

素色的衣袍拂过，雪见鹿走了过来，抬手，在剑身上抚过，轻巧得宛若拨动琴弦。强劲的灵气注入，整把剑都在微微发抖，无数法阵，尽数被激发。

“这里。”靠近剑柄的位置，一个圆形、似鸟兽环抱的法阵，被雪见鹿以灵力特意强调，对比起其余法阵，显得格外耀眼。

“好。”马子良凝神，仔细记下风鸾法阵的笔画走势。一柱香后，马子良松了口气，雪见鹿见状，收回灵力，剑再次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法阵图案我已记下。但以我的灵力，至多只能画一到两个。”马子良看了旁边一眼，其余学生一直注视着自己和雪见鹿，“但我们这里有几十个人。”

方恺小心收回自己的法器，“你用山河笔画艘大点的船，再在船上刻上法阵，我们就都能坐上去了。”

“对呀！好主意。”马子良点点头，即刻拿出山河笔，开始作画。他们得抓紧时间离开绿洲了。

很快，一艘能容纳几十人的木船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时间紧迫，来不及画更多细节，大家都凑合一下吧。”

一边说着，马子良一边用山河笔，在木船底部开始刻画风鸾法阵。飞行法阵属于高阶法阵，马子良也不懂其中笔画之间，究竟蕴藏着何种玄妙。只是有样学样地将刚刚在脑中记下来的方恺剑上的风鸾法阵，依葫芦画瓢。画的过程有些艰难，足足废了小半个时辰，法阵复杂之处，马子良艰涩运笔。不过，雪见鹿一直站在自己身边，这让马子良莫名很有底气。

法阵完成。

众人纷纷上船，将灵力注入脚底的风鸾法阵。以众人的灵力将法阵激活，木船徐徐上升。

“我们去哪？”坐在船板上，马子良神色略微有些疲惫。

方恺观日，测算方向，“我们也到月湖去。此次秘境不知究竟有何有什么毛病，还是先离开，向学院传达消息为好。”

方恺的意见得到船上众人的同意。

木船在秘境上空飞行，两个时辰，并无异象。

方恺估算距离，“至多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到月湖了。”

听到这个消息，学生们都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不对劲，好像有沙尘暴！”马子良站在船边，眺望远处。

原本澄净的天空，不知何时黄沙弥漫。几句话的功夫，便狂风四起，黄沙漫天蔽日，船身被吹得剧烈摇晃。

“啊！”一个学生惊叫起来。之前被恶鹞攻击的阴影，又再次笼罩学生们，一时间，学生们都有些焦躁不安。

“又来了，真烦！”方凯骂了一声，拔出剑，随时防备着。

马子良也紧握山河笔，警惕地看着周围。

突然，一声尖厉的鸟啸，没有见到恶鹞的影子，船底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大力撞击了一下，有几个学生没有扶稳一下，跌出船外。

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从黄沙中突然出现的恶鹞，一口咬掉头颅。尸体从空中掉落，不知去往何处。

这血腥的场面，把船上的学生都吓蒙了。方恺最先回过神来，一剑击退一只将头探进船内的恶鹞，大喝一声，“赶紧拿出法器！”

刚刚船底被恶鹞撞的那一下，让马子良心有余悸。他拿着山河笔飞快地在船底又画了几个加固法阵。

突然，马子良的视线和一只恶鹞血红的眼瞳对上，之前那种大脑被千万根针刺的剧痛又再度袭来。见状，雪见鹿飞快地在马子良眉间点了一下，飘身护在马子良身前。

马子良看到雪见鹿灰蓝色的披帛在狂风中鼓动。雪见鹿左手捏诀，手腕上的念珠飘浮起来。素色衣袍上的檀香气，很冷，很淡，却压过了四周的血腥味。雪见鹿的法诀念完，瞬息，一阵悠远的钟声响起。下一瞬，仿佛天地共鸣般，巨大的钟声“咚”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狂躁的飞沙中，十几头恶鹞之间，一只金钟倒扣，将木船护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