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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看见元念卿朝他们挥手,就赶紧和听剑过去。
“这就是我的师弟陆白,这位则是和我们一同出来办事的大哥。”元念卿介绍道,“不知是家中哪位得了急病?”
见男子有些迟疑地打量自己,他顿时暗叫不妙,现在顶着一张蜡黄面孔,医术怎么可能让人信服?
好在元念卿反应快,主动问道:“兄台是否觉得我师弟面色枯黄,像是久病缠身?”
男子不好意思地点头。
“其实前几天我们在路上遇到几味少见的草药,他以身试药才弄成这副模样,过两天就能缓过来。”
“原来如此。”男子似是信了,“如此精心钻研,实在令人佩服!”
他不好意思地摆手:“请兄台带我去看看病人,别耽误病况。”
男子连忙点头,对身边老夫妇道:“爹娘先回去吧,我带这几位小兄弟过去。”
老夫妇嘱咐道:“一定看看你妹妹,她现在应该最难熬。”
“放心,有了消息我就让人捎话回来。”
老夫妇又和他们客气一番,才互相扶持着进了门。
男子转过头来对他们道:“三位,请随我上车。”
元念卿猜测道:“莫非病人不在府上?”
“没错,此事说来话长,容我路上道来。”
三人随男子坐上车,不多时马车缓缓前行,因为道路泥泞,走得并不怎么快。
“抱歉,贸然请你们过来,还没有自报家门。”男子歉意道,“在下姓佘名炳福,这次急病之人其实是我妹妹的公公,也是洛安知县刘奎星刘大人。”
元念卿意外道:“竟然是刘大人病了?”
佘炳福点头:“刘大人有腿脚酸痛的毛病,这两年越发严重,有时行走都困难。恰逢两个月前妹妹诞下麟儿,一位远房兄弟得信后便携家人过来探望。这位远方兄弟在幽州一带也是有名的神医妙手,妹妹便趁此机会托他帮忙诊治。我兄弟问诊过后施针开药,刘大人的病况确实有所好转,之后兄弟带家人返回幽州。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却在三天前出了变故。”
他们听到这里,都猜到刘大人的病况可能加剧。
果不其然,佘炳福接下来的话印证了猜测:“三天前刘大人忽然开始头晕气短,今天早晨更是昏迷不醒。我妹夫天刚亮就过来找我商议,说是刘夫人和其他家人都开始怀疑是药有问题,弄得妹妹心焦不已。本来两家很是交好,妹妹嫁过去之后也十分和美,如果刘大人真因此出了什么问题,那她这辈子都再难在婆家抬头。”
元念卿听到这里已经理清了事情的经过,起因是懿德太子的长女得子,房秀征得信带家人过来探望,期间受妹妹所托帮刘大人诊治。然而房秀征走后刘大人却开始有其他不适,甚至昏迷不醒。
“就算不是为了妹妹,刘大人也是一位难得的好官,洛安能有现在的太平日子,他的功劳占了大半。”佘炳福说到这里对白露拱手道,“所以还请陆兄弟一定想想办法,若能让他苏醒,我们佘家一定重谢!”
白露连忙还礼:“佘大哥言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习医之人该做的。”
元念卿插话道:“我看这车上还有许多行李,是不是刘大人家很远?”
“不远,我们就快到了,这些行李是为我远行准备的。妹夫走后我和家里人都坐立难安,便想到去幽州把兄弟追回来,可他走了都有大半个月,我很清楚就算追过去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佘炳福说到这里再次看向元念卿,“就在此时我注意到了元兄弟,你与我家恩人的面相十分相似,他曾救过我弟弟和爹娘的性命,更与我那位兄弟有不解之缘。虽然你们的年纪相差甚远,我知道你不是他,但还是忍不住向你搭话。”
这位恩人应该就是指缘卿,佘炳福比房秀征年长,所以才会清楚地记得对方的样貌。元念卿顺势道:“这说明我们和佘大哥有缘,而刘大人吉人天相定能度过此劫。”
佘炳福欢喜点头:“借你吉言。”
元念卿对白露的医术有十足信心,但对刘家此时的状况没有,于是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希望佘大哥能帮我隐瞒一下。”
“什么事?”
“我不会医术的事。”元念卿解释道,“如大哥所见,我这位师弟十分腼腆,不善言辞。若是看破什么蹊跷未必能与人争辩清楚,所以一向都是我代为说明。可刘大人的家人若是知道我不会医术,说不定难容我说话。”
佘炳福听明白其中意思:“你放心,我就说你们都是我请来的大夫。”
话到此处,马车缓缓停下,四人从车上下来,敲门进了刘府。
元念卿一进门就觉出家里气氛凝重,很多下仆一边打量他们,一边回避佘炳福的视线。不多时一位面目和善的男子迎出来:“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请了大夫过来,尽快帮刘大人诊治。”佘炳福回身将他们让到前面。
一听他们大夫,男子面露难色:“大哥,娘他们已经另请大夫了。”
懂眼色的都能听出这是在委婉地拒绝,佘炳福讷讷道:“既然如此,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气滞血凝,需要静养。”
“这样啊……”佘炳福失落地看向他们,“看来白白劳动你们一趟。”
主家不请,他们也不能硬闯,但元念卿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刘公子,我们能不能见一见尊夫人?”
“啊?”对方没想到他会提如此要求,有些措手不及。
佘炳福趁机帮腔道:“对,爹娘也嘱咐我要看看馨儿。”
男子这才点头:“好,几位随我来。”
大家默不作声往里面走,还没到院门口就看到一位年轻女子伴着一位老妇人迎面过来。
佘炳福一见两人就客气道:“刘夫人、丽雯妹妹,佘某过来叨扰了。”
不等老妇人开口,那女子就沉着脸道:“哥,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都要往家里请,还嫌爹病得不够重?”
“丽雯!”老妇人厉声质问,“你说得这叫什么话?”
女子不服气道:“难道不是吗?要不是他们佘家,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元念卿主动站出来,“刘夫人,在下和师弟正是与房先生出自同门,如今听闻师兄受人污蔑,才想过来救人以正他的清誉。”
女子对他们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们和那个姓房的是一路!娘,还不叫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丽雯!”刘夫人恼怒地瞪女儿一眼,沉下气来打量他们,“老爷如今昏睡不醒,我如何能信你们?”
他指指脑袋:“在下可以项上人头担保。”
此语一处,白露都有些心急,自己连病都没看,元念卿就拿人头担保,万一真没看好该怎么办!
刘夫人定定看了元念卿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就用你的人头作保。”
“娘!”女子还要劝说。
“什么也别说了!”刘夫人心意已决,挥开女儿对他们道,“你们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