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覆长生殿 第8章 第八章 冰川下的真相

凌清玄在冰川下挖了七天七夜。

霜寒剑劈开万年玄冰，剑气惊动极北之地的古老存在。冰凤族长老拄着杖现身时，凌清玄已经挖到冰川核心。

"仙尊，"长老叹息，"墨渊仙长不在此处。"

凌清玄剑尖直指对方："他在哪？"

长老摇头，杖头明珠映出往事光影。凌清玄看到三年前的雪夜，墨渊独自来到极北之地，用心头血在冰壁上画下阵法。

"这是换命阵。"长老声音苍老，"以魂为引，以血为媒，可偷天换日。"

光影中，墨渊画完最后一笔，脸色苍白如纸。他回头望向南方，那是长生殿的方向。月光落在他眼角，那滴泪痣红得触目惊心。

"长老，"墨渊轻声问，"您说他会怪我吗？"

冰凤族长沉默不语。

墨渊却笑了："怪我也好，总比忘了我强。"

阵法启动时，狂风卷着冰雪吞没天地。等光芒散尽，冰壁上只余一行血字："清玄，别找我了。"

凌清玄一拳砸在冰壁上，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所以往生门内的幻象是真的，天命阁的命簿也是真的，唯独墨渊是假的。

那个会对他笑，会哄他吃药，会为他种满山桃花的墨渊，真的魂飞魄散了。

"为什么..."凌清玄跪在冰面上，声音嘶哑，"为什么连尸骨都不留给我..."

长老的杖头明珠突然亮起强光。冰层深处缓缓浮起一口冰棺，棺中躺着月白道袍的身影，眉眼安详如生。

是墨渊。

凌清玄扑到棺前，指尖颤抖着抚上那人脸颊。触手冰凉，却柔软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睁眼。心口位置微微起伏，竟还有呼吸。

"这是..."凌清玄猛地抬头。

长老叹息："墨渊仙长献祭魂魄补天，却留了一缕生机在冰棺中。他说...若仙尊执意寻来，便让老朽告诉您——"

"说什么？"

"往生门是骗局，冰川是骗局，这具肉身也是骗局。"长老杖头轻点，冰棺中的"墨渊"化作桃花瓣消散，"他为您铺的长生路，需要您亲手斩断所有妄念。"

凌清玄怔怔看着空棺，突然低笑出声。笑着笑着，血泪从眼角滑落，在冰面上冻成红珠。

好个墨渊，连他此刻的绝望都算计到了。

冰川开始崩塌，冰凤族纷纷展翅飞走。长老最后看他一眼："仙尊，放下才是新生。"

凌清玄站在崩塌的冰川中央，任冰块砸落在身。霜寒剑发出悲鸣，剑身映出他猩红的双眼。往生门内的幻象在脑中闪回，天命阁的命簿在眼前翻动。

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真相：墨渊确实死了，死得干干净净，连轮回的机会都没留。

可他偏不信。

最后一块巨冰砸下时，凌清玄挥剑斩出。剑气劈开冰川，露出地底深处的祭坛。坛上刻着古老的阵法，阵眼处静静躺着一截桃枝。

枝头花苞鲜嫩，与他在长生殿桃树下挖到的那截一模一样。

凌清玄拾起桃枝，花苞在他掌心缓缓绽放。花瓣中央托着滴鲜红血珠，血珠里映出墨渊带笑的脸。

"清玄，"血珠中的幻影说，"你终于找到我了。"

凌清玄握紧桃枝，任由指尖被刺破。鲜血渗入花苞，整朵桃花瞬间染成绯红。冰川崩塌得更快了，祭坛开始下沉。

他却突然笑了。

"墨渊，这次换我等你。"

桃花彻底绽放的刹那，极北之地升起通天光柱。光柱中隐约有凤凰清鸣，惊动三界六道。所有修士都望向北方，不知发生了何事。

唯有长生殿后山的桃林，在这一刻花开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