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明月姬【火影】 第35章 天地为熔炉，万物为薪炭

少年挣扎着坐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着什么。他斜靠在坍塌的废墟边，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血沫不停地溢出唇角。

明月深吸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现在傀儡师逃走了，就只剩下008能提供点线索，至少现在还不能让他死了。她上前稍微处理了一下008的伤，伤口刚刚止血，少年猛地起身，用肩膀将她撞开，跌跌撞撞奔进废墟，明月没有追，重伤在身，他跑不远。

他是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对这里十分熟悉，一头扎进阴影里，然后突兀的从里面传来了他悲痛的哀嚎声。

满地都是被打翻的实验溶液，无数尸体堆叠，其上是沾染了鲜血的碎石，是明月他们与傀儡师战斗的余波破坏了这里。

他跌跌撞撞奔向那片尸山血海，极力地想要从里面找出自己熟悉的那个人，想找到她，却也心存侥幸，希望她不在这里，已经逃过一劫。

直到棕色的灰扑扑的衣角映入眼帘。

呜咽从喉咙里溢出来，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她从无数堆叠的尸体下拖出来，惊异地发现她竟然还有心跳。

明月跟在008身后，目睹了一切。她走上前，也心怀希望的检查了一遍他怀里的少女，但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在查克拉的刺激下，少女短暂的醒了。

小葵抬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明月小姐，您又来救我了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游丝，尾音被喉间腥甜扯得发颤。明月的手顿了顿，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拨去少女脸上的灰尘，努力辨认她面容，终于想起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她们见过的，在那个不大的妓院里，她曾经承诺过一定会救她们，然后少女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

她说她叫小葵，那是还没被卖到妓院时母亲给她取得名字。

心子毁了那里，明月护送她们离开，也曾有过希冀，她们能过上好日子，然而她们在这里见面了，在她的弥留之际，她们再次见面了。

明明已经离开了那个虎狼之地，明明已经脱离了一个深渊，为什么又被抓来这里？为什么又是她遭受这样的命运？

为什么又是她？

为什么总是她？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被命运拨弄，戏耍？

因为她弱小吗？弱小就是原罪吗？

“我还记得......”小葵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要笑，却被喉间的腥甜呛得咳嗽。

“您之前护送我们离开妓院时说过的话，您说我们值得更好的未来，您说您一定会救我们，我真的好开心啊，从来没有一个人那样珍视我们这些草芥一样的小人物......咳咳，我长到十七岁了，只见过妓院的破窗户，矿洞的黑泥，还有这里的......”

她抬起染血的手，指向废墟外——那里堆着和她同样命运的尸体。

“我等不到您救我了。”

小葵抬眸，望着头顶坍塌处，日光从裂缝漏下来，照见明月脸上有道新添的伤痕，从左眉斜贯到下颌。

她咧嘴自嘲。

“您看，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明月闭上眼，面上一片湿润。

小葵的嘴角扯出极淡的笑，血沫沾在唇角：“别哭啊……为了我……这样卑贱的人，不值得……”

她的唇角缓缓收平，最后一点温度从掌心消散。明月看着她渐渐僵硬的身体，听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呼喊声，突然笑出了声。

这世界真是有病，刽子手横行，却活的好好的，弱小的人连活着都是那么艰难，一不注意就会被这世道吞噬殆尽，这是什么道理？！

“把她安葬了吧。”

卡卡西用土遁挖出坑，接过008怀里的少女安放进去。

“对不起，我不是……”

小葵真的死了，008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感到自己命不久矣，看向明月准备道歉。

“不怪你，是傀儡师控制了你，我看到查克拉线了。”

明月平静下来，想通了许多事情。傀儡师明显提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控制了008接近自己将她引到此地，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为了写轮眼，008身上已经有了，如果是别的，难道只是想杀了她？

依旧有谜团，但她确定了一件事。木叶一定有内应，否则自己的行踪不会泄露出去。

“布防图到底在哪里？”

卡卡西站在她的身侧，冷声询问。

“根本没有什么布防图，一切都是为了你——宇智波的姬君。为了杀了你、为了拿到你的眼睛，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包括那个傀儡师……哈哈哈，都是棋子……”

他笑的凄厉，明月不忍再听，击晕了他然后用冰遁将008冰封收进卷轴，这样能最大限度保证他的“鲜活性”，类似放进冰箱的菜，即使受了很重的伤，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事。

一定是团藏，明月不做他想。她低垂眉眼，愤怒的光在眸间一闪而过。

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三人启程回木叶。008最后那些破碎的供词指向性太强了，几乎算是指名道姓地点出了幕后主使和最终目标——明月的写轮眼。据点被摧毁，008被捕，但计划的核心——夺取明月眼睛、杀了明月的任务并未完成，团藏绝不会就此罢休。

三人虽然伤的不重，但查克拉损耗极大，已经再经不起一场战斗了。

沉默裹挟着三人前行。夕阳沉入远山，最后一抹残光挣扎着褪去，暮色四合，深沉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涌来。能见度陡降，风声在骤然寒冷的空气中呜咽，像是徘徊在战场边缘的亡灵在低泣。每一步迈出，都像是踏入未知的陷阱。

这样的环境，是偷袭的大好时机。

异变果然陡生。

毫无预兆地，明月脚下的土地突然向下坍陷。不是自然形成的坑洞，更像是精心布置的流沙陷阱，细碎的砂石瞬间吞噬了她的脚踝，并且有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向下拖拽！

在陷落的瞬间，她本能地将装着008的封印卷轴猛地向上抛向空中，如同抛出一个最重要的筹码！

几乎在卷轴离手的同一刻，数道漆黑的身影如同从黑暗中析出的墨汁，毫无声息地从左右两侧的树冠与地面阴影中暴射而出，目标清晰无比——那个被明月扔到半空的卷轴。

他们的动作快如鬼魅，配合无间，显然是等待多时的围猎。一人伸手抓向卷轴，另外几人则如同最默契的群狼，手中苦无闪烁着剧毒的幽光，分别刺向因塌陷而身形不稳、瞬间失去躲避能力的明月，角度刁钻狠辣，每一击都足以致命。

“爆！”

明月冷战一声，声线嘲讽，她没有多少查克拉可用，因此只能从别的方面想办法。她将残存的、近乎枯竭的那一丝力量压缩凝聚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然后封存进卷轴。

手中的卷轴猛然爆炸，近距离的几个人一个都没逃过，纷纷中招。一束高速旋转、锋利如刀的刺骨寒流如同一道锋利的匕首将偷袭之人毙命。冰冷的锋芒直接刺入躯体，极致的低温瞬间冻僵了伤口的血管和神经，几乎阻断了痛觉的传导，只有纯粹的、麻木的撕裂感。几个偷袭者的动作骤然变形、僵滞，如同被冻结的提线木偶。

有离得远没能毙命的人强忍着臂膀的剧痛和冰冻带来的麻痹，用仅剩能动的手抽出了备用武器，目标转向明月。

“哈……”

明月猛烈喘气，强行催动最后力量的反噬袭来，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视线开始发花，身体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刚才那两下，几乎抽干了她残存的力气。

“雷切！”

刺眼的电弧骤然亮起，撕裂了浓重的黑暗，映照出偷袭者惊愕扭曲的脸！雷光过处，偷袭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被狂暴的电流吞噬。

惨叫声、冰块碎裂声、雷光的炸裂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森林死一样的寂静。

卡卡西的冲刺只是瞬间，一击得手，身体里的力量如同被瞬间抽空，落地时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右臂上缠绕的雷光飞快黯淡熄灭。他抬起头，脸上是透支到极点的惨白，那只血红的写轮眼转动得异常缓慢，眼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战斗短暂而惨烈。几个失去战意的偷袭者如同跗骨之蛆，缠斗片刻，留下一地碎冰与焦痕、以及同伴的残肢断臂后，竟然果断地遁入了更深的黑暗，如同从未出现。

树林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明月和卡卡西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在回荡。

现状仍然不容乐观，那些人一定还会卷土重来，这片森林，这条归途，已成团藏猎杀他们的最后一关。而他们，已如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