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佩兰铁青着脸从别墅中走出,直接朝着凌天铭扔了一条厚毛巾,随即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她凌厉的目光狠狠剜向凌浩,如果不是这个不长眼的养子自作主张提前把蛋糕推上来,怎么会闹出这种丑事!
她示意身后的侍者先将凌天铭扶进屋,强压怒火思忖着如何收场,突然扫到了门外走过的人。
凌巳早就因为口罩实在憋闷,摘了下来,后来为了更清晰地观察能量波动,把墨镜也摘了。
看到那张和沈月安无比相似的脸,鲁佩兰心中满是嫉妒,想也不想直接扬声叫住了人:“凌巳,站住,谁准你走了。”
凌巳脚步不停,没准备搭理这个声音。
见他竟敢无视自己,鲁佩兰怒火更盛,语带讥讽:“凌巳,你就这么不见不得人么,来参加弟弟的生日,连面都不敢露?”
所有人都目光都因为鲁佩兰这句话,看向了入口阴影处的人影,议论纷纷:
“凌巳?凌家还有这号人?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不知道也正常,是凌家一直养在乡下的大儿子。凌永业嫌他上不得台面,一直没带他正式露面。”
听到这番解释,大部分人都失去了八卦的兴致,几年前大家参加过凌永业和鲁佩兰的婚礼,也知道凌永业在来帝都之前有个妻子,无名无姓,早已去世,凌永业甚至从没提起过这个人,一看就不重视。
这种发迹之后抛弃糟糠之妻的事情在这个圈子并不罕见,多半是因为前妻长得不好,也对自己没什么帮助,据说这个前妻还是在乡下找的,一个乡下妇女生的儿子,确实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完全没有关注的必要。
然而,刚刚还在心里吐槽凌巳不够敬业的狗仔却猛地抬起头,震惊地望向那道身影。
他瞪圆了眼睛:什么?我刚才居然和凌家大少爷坐在一起?还一点没认出来!甚至试图教他怎么当好一个狗仔?!
狗仔痛苦地抱住头,深觉不专业的人竟是他自己。
凌巳没有在意场中各式各样的视线,抬头看向远处怒气汹汹的鲁佩兰,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冷笑。本来这一次,他懒得处理这些边角料,没想到对方这么迫不及待的撞上来。
他随手摘下帽子,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垂落的长发,转身走向草坪入口处。
青年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入灯光之下,优雅出尘的面容被一寸寸照亮,场上面带不屑的众人一脸惊讶。
青年的身形修长挺拔,墨黑的长发流水般垂落在身后,在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晕,宛若上等的丝绸,他眼神漠然冰冷,但天生带笑的薄唇冲淡了他身上的冷意,反而多了一丝慵懒。
和现场西装革履的众人不同,青年只是穿着一身简约的黑色休闲装,气场却丝毫不输任何人,他闲适地在鲁佩兰不远处站定,淡淡扫了一眼场中众人,不像是中途被迫出现在宴会上的客人,反而像是被打扰到休息的主人。
低声讨论的众人莫名感到一阵心虚,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鲁佩兰眼中的恶毒在看清来人的样子后,瞬间凝固。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连面部肌肉都控制不住地微微抽动。
明明上次见到凌巳的时候,对方还是一副小心拘谨,对上流社会的一切都无所适从的模样,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垂着头,好脾气地站在凌天铭身后,安静地当一个影子。
才短短几日不见,凌巳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凌天铭本来都要进屋了,听到凌巳的名字后,好奇地驻足回望,心底掠过一丝意外,没想到哥哥这么快就来了,想到对方为了自己,匆忙从市区赶到这里来,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里暗暗想:哥哥果然还是很在意我的。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凌巳那身休闲装上时,不爽地低声嘟囔:“就算时间再紧,换身正装的功夫总该有吧?穿成这样来,也太给我丢人了吧。”
他完全没注意到鲁佩兰后面的话,更没意识到凌巳原本根本没打算现身。
一直小心翼翼为他处理脸上伤口的凌浩闻言,回头瞥了凌巳一眼,轻声附和:“他一直都是这么没教养,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以凌巳的耳力,能清晰地听到两个弟弟的对话。他清润的声音响起,语调懒散,指了指站在角落的凌天铭:“鲁女士,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还是先关心关心凌天铭吧,他作为今晚的主角,浑身湿透,沾满奶油,未免太不体面了。”
听到凌巳对她的称呼,鲁佩兰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如果不是要他有用,她绝对不会允许这个继子一遍又一遍提醒她,她不是这个家最初的女主人。
凌天铭也瞪大双眼,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嫌弃的人指责不体面。
现场的众人听到这话,看着凌家的两个孩子,心中不免一顿比较。之前大家都听说凌家大少爷凌巳是乡野之子,上不得台面。刻板印象让他们觉得对方应该是一个皮肤黝黑粗糙,唯唯诺诺没准还营养不良的矮个子。
谁也没想到,真人不仅比凌天铭高出许多,气质更是超凡脱俗。此刻将两人放在一处比较,无论是容貌、气度还是气场,似乎没什么可比性。先前觉得凌天铭还算出色的几位宾客,不禁暗自摇头,感慨自己看走了眼。
之前摔倒的富二代们此时都站了起来,经过凌天铭时目光中都带着明显的不悦。大家问了一圈,终于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狼狈。有些人带着浓浓的怨气想要说什么,但想到这里毕竟是凌家,最终还是忍住了,但是心里已经生了嫌隙。
凌天铭裹着毯子,站在侧门的入口处,被众人异样的目光刺得浑身发冷。他远远看着一脸放松站在灯光下的哥哥,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明明自己才应该是那个站在高处,被众人关注喜爱的人啊。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了凌巳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虽然那人带着帽子口罩,但他总觉得那就是封祈年,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的脸色瞬间涨红,微微颤抖,猛然惊觉自己本该尽快回去整理仪容的。
他一把推开了旁边的凌浩,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别墅。
鲁佩兰本打算用凌巳来转移众人注意力,没想到反而让凌天铭更加丢人,脸色难看。
她想要再阴阳凌巳几句,但是担心到时候更难收场,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对宾客说道:“一会整点会有烟花表演,我先去看看那些孩子们的情况,大家自便,先失陪一下。”
随后她和周围宾客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端着从容的步伐匆匆离去,唯有略显僵硬的背影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有些人看够了热闹,觉得今晚的主人公大概是没心思继续举办宴会了,纷纷离开。
凌巳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别墅的方向。
就在凌天铭走进别墅的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微微发麻,这是气运回流的感觉。
甚至,他明显感觉到,那如同枷锁般缠绕在他周身的诅咒,此刻竟明显松动了几分。
凌巳嘴角勾起,此时终于确认了气运被抽取的关键条件,就是不能被凌天铭压制。而且,如果能反手让凌天铭狼狈逃窜,还能收回自己的气运,这是他之前没有料到的。
他此时也想通了凌天铭执意要他一同进入娱乐圈的真正目的,原来只有在两个人在同一个环境,才能形成气运的转移。
“我们走吗?”封祈年走到青年身边,低声询问。
凌巳看向别墅的入口处,原本守在那里的侍者刚刚为了照顾凌天铭,已经离开了,现在是个好机会。他转头看向封祈年,眼中倒映着草坪上璀璨的灯光:“想进别墅瞧瞧吗?我直觉凌永业在里面藏了好东西。”
封祈年看着青年亮晶晶的眼睛,轻轻点头,完全没觉得自己作为未管局局长,和凌巳一起偷偷摸摸私闯民宅有什么问题。
凌巳步伐轻盈地从正门进入别墅,随手一挥扰乱了所有路过摄像头的信号。他难得轻松地哼着歌,在布局奇怪的厅廊间四下探寻,重生以来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此时终于完全消散。
诅咒成型的条件,是需要凌天铭的气运远远强于自己,他清楚记得上一世每次被吸走气运的情景,只要注意避免就好了。
重来一次,他现在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好好体验自己的人生了。
凌巳顿觉神清气爽,也有心情认真研究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风水布局了。
别墅内部装修古典,走廊错综复杂宛如迷宫,二人沿着蜿蜒的走廊缓缓深入。他们一边走,一边感应着空间中能量流动的轨迹,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楼梯口。
就在这时,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醉醺醺的孙继从更衣室出来,由于领路的侍者为了照顾其他人提前离开,他一出门就迷失了方向,在别墅里到处瞎转。当他摇摇晃晃地拐过一条走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让他血液上涌的背影。
他快步上前,一只手撑在墙上,摆出自以为潇洒的姿势:“呦,美人,你是来找我的吗?”
油腻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正准备上楼的二人同时停住动作。
凌巳皱眉回头,就看到孙继肥胖的身影摇摇晃晃逼近。
醉眼朦胧的孙继完全没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满眼贪婪地盯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伸手就要摸上去:“让哥哥好好看看...”
话未说完,封祈年一把将凌巳护到身后,长腿迅速踹出。孙继肥胖的身躯猛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地板上。
孙继疼的嗷嗷直叫:“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他挣扎着坐起,破口大骂,“敢动我,我看你是不想在帝都混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被护在身后的凌巳:“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凌巳怕他继续叫下去引来其他人,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了对方的脸上。
孙继微微挣扎了一下,肥胖的身躯轰然倒下。
凌巳忍着恶心踢了踢那人,确定他已经睡死了,接过封祈年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转身准备继续上楼。
楼梯的尽头有一道暗红色的防盗门,和别墅的整体风格非常不搭,透着一种诡异感,凌巳刚踩上第一节楼梯,四周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
一个幼童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你们怎么不踢他的小晋江啊?”凌巳僵在原地,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定了定神看向四周,除了封祈年空无一人。
今晚根本没人带小孩来,这个鬼里鬼气的声音是哪来的?
13章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小修了一下,不影响后面剧情,看过的宝宝可以忽略哦[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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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