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被迫驻足不前的我们 第9章 异常者眼中的异常（奏和视角）

怪物、有病、不识趣……

这种话迄今为止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就算是我也有身为异常者的自觉。

从第一次在我应该称之为母亲的人面前表现出普通孩子不该具备的记忆力的时候，那个面容优美的女人脱口而出的“恶心”与迎面而来的烟灰缸使我充分理解到自己的怪异，而那些谄媚着说我是天才的大人们私下里不屑掩饰的厌恶则更加清晰明了。

等我后知后觉明白了自己是不被接受的存在时已经是上幼儿园之后了，我的母亲，那个曾在荧幕上凭着美貌和演技成为一段话题的演员，已经在失去了知名度的光环后熄灭了所有光辉，似乎是当初出名之后没多久就怀上了我所以被迫退出演艺圈的原因，她把那份怨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不愿承担自己犯错的后果只会一味地将错误归咎到比自己弱小的存在上去，从这一点来看她毫无疑问是一个丑陋不堪的懦弱之人…

我为她的愚蠢感到可悲，甚至到了可怜她的地步，但这份自傲也不过是不愿承认自己内心的空虚而装出来的罢了，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宣泄情绪的垃圾桶吧，除了偶尔的打骂之外她从不管我，也会支付我日常所需的钱，所以我每天仍能像一个正常的小孩子那样背着书包去上学，理所当然在那所幼儿园里我交不到任何朋友，就连老师们都因为我学得太快让他们发挥不了作用而避开我，从同龄人到大人，那时候我觉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蠢透了。

而凛子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会每天和我打招呼的同学，她从幼儿园的时候开始就引人注目，也许是因为她的某个亲戚是有钱人家的礼仪老师，她格外擅长那些装模作样的淑女礼仪，就连我一开始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为她真是什么大小姐，那些孩子们总是像花团一样簇拥着凛子……我讨厌受人欢迎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某次放学双方家长见面的时候发现彼此是邻居，我和凛子绝不会有什么联系。

所以我只是假意握住了那双手，不管凛子的脸上是笑容还是泪水都毫不在意，即使升上同一所小学也无动于衷的只是作为邻居走在凛子旁边，我对大家相互附和吹捧的友谊嗤之以鼻，冷眼旁观对方独自一人对付世人无可救药的愚蠢……

直到与她接触这么久我终于找到凛子身上叫人无法忽视的违和之处的答案，不管我对她多么冷漠也能毫无芥蒂地与我打招呼，即使遭遇恶意也毫无怨气原谅他人，永远能够保持理智在朋友的争执中做出正确的判决……这一切常人难以做到的行为所指向的唯一的答案是——

“你对人人都喜欢，也就是说，你对人人都漠然。”

那天我把这句话读了好几遍，从未感受过的悚然与兴奋让我的身体漫出不受控制的热意……

顾不得所谓的母亲在身后愤怒的叫喊，我感觉自己就像乘着风的鸟类那样飞奔进了凛子家，这颗向来沉寂的心脏的鼓动终于到了叫人疼痛的地步，现在想来我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找到同类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所以在凛子终于要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的时候，

“奏和，我喜欢着大家，无法从中选出最喜欢的那个，这是错误的吗？”

面对她提问时罕见的迷茫，完全被私欲蒙蔽双眼的我肯定了凛子的自我，并扭曲了她对普通的定义……

所以凛子后来才会变得那样歪曲，只去看到周围人的表面对深入了解他人毫无兴趣，不愿付出真心靠着欺骗自己度日……她只学会了这种狡猾的生存方式，是我的过错，把我唯一的朋友变成了无法获得正常的同类……

我渐渐意识到不能再放任凛子这么生活下去，于是上了初中之后我为了削弱对凛子的影响减少了与她的联系，并寄希望于那个真心喜欢凛子的東瀬愛奈能够用她少见的真诚改变一直用虚伪遮掩自己的凛子。这个计划也失败了，面对那样诚实可爱的后辈单纯的好感凛子只会一味的逃跑，毕业典礼那天我坐在校舍的树下看着爱奈酱从白天等到晚上，最后落寞地抱着花离开，我只能在心里为凛子没救了的没出息说对不起……

从听到凛子父母离婚的消息我就明白，凛子她又要逃了，从仰慕她的后辈身边逃走，从日渐冷漠的青梅竹马身边逃走，从曾经恩爱的父母身边逃走……实际上她已经没有路可以逃了，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用这样激进的方式强行把周围的人都卷进来，但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没有毁灭就完成不了新生……对不起，凛子，我果然仍旧毫无疑问的是个异常者。

精神极度不安定且偏执过头的姬野小鹿，她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受到排挤，我将那些半真半假的传闻散播出去，青春期躁动的学生们自然会有所行动，然后只有表面功夫做得完美无缺的凛子就会试图接纳她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至于另一位八面玲珑秘密繁多的桜宮夏莉从开学便盯上了这边，本打算利用她对我的感情牵制住姬野小鹿，但我到底是低估了她们之间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如今两位都完全脱离了我的设想，事情一味朝着危险的方向滑向不可控的深渊……由自己亲手打造的漩涡，已经混乱复杂到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操控的了，就连我自己也早就身在其中，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总比一成不变要好得多…做到这种地步，就算是凛子也会改变了吧……

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比想象的还累人，稍微…在这里打个盹吧……

关于更喜欢猫还是狗的话题

凛子：“嗯…选不出来啊，小猫和小狗都那么可爱的说…诶？一定要选一个，那果然还是猫吧，毕竟大家都对难以捉摸的猫更感兴趣嘛…”

奏和：“无聊的问题（哈欠），我的回答和凛子一样，太随便了？那好吧，我哪个都不喜欢，真的还是假的？我可不知道…”

小鹿：“小狗吧…因为很温暖，只要待在身边心里就感觉暖洋洋的，像太阳一样……我是在说小狗哦，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呜哇，脸好烫，已经可以结束了吧？”

夏莉：“常见的话题啊……你也知道，我以前应该是属于比较偏向于狗派那一边的，现在嘛，毫无疑问的变成猫派了，契机？这可是我重要的秘密，嘛，要是你能提供点有用的情报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用这么认真，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你看，电视剧里不总是有这种情节嘛，我只是想说一次这样的台词而已，可以结束了？太好了，今天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喝奶茶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异常者眼中的异常（奏和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