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酒馆叫帷幕。在北海市很火。
霓虹在“帷幕”二字的鎏金招牌上流淌,将北海市的夜色酿成微醺的琥珀。这家藏在老街转角的酒馆,每日都被慕名而来的客人挤得水泄不通,有人贪恋特调鸡尾酒的新奇,有人痴迷驻唱歌手的嗓音,而更多人,则是被这里随时可能上演的奇闻轶事勾住了魂。
萧玥正转动着杯中新调的“夜未央”,紫色酒液在灯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突然,舞台方向传来一阵空灵的哼唱,像是山涧清泉突然漫过耳膜。她抬眼望去,只见身着一袭墨色曳地长裙的龚采奕不知何时已站在聚光灯下,发丝被追光灯镀上银边,颈间一串由鱼骨与海螺串成的项链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是她!”戚百草顺着萧玥的目光看去,手里的鸡翅都忘了啃。龚采奕的歌声很特别,带着海风的咸涩与月光的清冷,上次她翻唱《斯卡布罗集市》时,竟让酒馆里的流浪猫都蹲坐在舞台下,听得入了神。此刻她轻拨吉他弦,开口第一句,整个酒馆便陷入诡异的寂静——不是普通的安静,而是仿佛所有人都被抽离了尘世喧嚣,只余歌声在灵魂深处震颤。
秦俊松推了推眼镜,笔记本上的字迹愈发潦草。他本想记录方婷宜调酒时的肢体语言,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将笔触转向舞台。龚采奕唱到**处,酒馆角落的留声机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杂音,与她的歌声诡异地融合,像是两个时空在某个缝隙里产生了共鸣。
方婷宜擦拭酒杯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越过吧台,与萧玥对视一眼。她们都记得,上次龚采奕在这里驻唱,唱完后随手捡起地上的羽毛,竟准确说出了羽毛主人——那只远在三条街外鸽子的故事。而今晚,她又会带来怎样的奇迹?
酒馆的水晶吊灯突然爆开刺目的白光,又在瞬间化作幽蓝,烟雾从舞台角落缓缓升腾。龚采奕抬手拨弄琴弦,第一个音符如裂帛般刺破寂静,竟是《山河令》那苍凉又缠绵的旋律。
戚百草“啪”地拍在桌上,酱骨头的油花溅到秦俊松的笔记本上:“这是我最爱的曲子!”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舞台上流转的光影都落进了眸中。方婷宜擦拭酒杯的动作一顿,尾戒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萧玥转动着杯中的酒,琥珀色的液体泛起涟漪。龚采奕的嗓音像是裹着月光与刀霜,“人生一世,知己难求”的唱词从她喉间溢出时,酒馆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冰棱在酒中融化的声音。聚光灯突然聚焦在她身上,那件墨色长裙竟在光影交错间泛起银鳞般的光泽,颈间的鱼骨项链轻轻晃动,发出风铃般的轻响。
秦俊松捏着钢笔的指尖微微发白,笔记本上晕开一片墨迹。他望着舞台上那个仿佛从江湖画卷中走出的身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会不会是第四道心动节拍?而随着龚采奕唱到**,酒馆的留声机又开始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动,与歌声交织成奇妙的共鸣,恍惚间,竟让人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某个平行时空里的江湖。
萧玥话音刚落,秦俊松手中的钢笔“啪嗒”坠在木质桌面上,墨水在“动物共感与社群关系”的笔记旁洇开深色痕迹。他猛地站起身,撞得木椅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引得邻桌酒客纷纷侧目。
“你是说,她就是提出‘生物**’理论的龚采奕?!”秦俊松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浑圆。三个月前,他正是被龚采奕那篇《论所有生命体的资源共享逻辑》论文震撼,连夜整理了二十页读书笔记,甚至在学术论坛上与人激烈争辩过该理论的可行性。此刻舞台上,龚采奕正抱着吉他浅吟低唱,月光白的裙摆扫过聚光灯,与他记忆里论文作者栏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终于重叠成具象的轮廓。
戚百草咬着吸管好奇地打量秦俊松涨红的脸,方婷宜擦拭酒杯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尾戒轻叩杯壁发出清响。萧玥晃了晃空酒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怎么,秦博士研究社会学,还没听过‘当狼群会分享最后一口肉,人类为何不能’这句名言?”她话音未落,舞台上的歌声突然拔高,龚采奕垂眸拨弦的瞬间,颈间的鱼骨项链折射出冷光,倒像是某种隐秘的学术图腾。
霓虹灯光突然如骤雨般倾泻而下,龚采奕抱着吉他的指尖陡然发力,扫弦的声响如惊雷炸响酒馆。当“我受够了他们口中‘你怎么还不结婚’的闲言”的英文歌词从她喉间迸发,整个帷幕酒馆仿佛被点燃。她一改方才《山河令》的清冷,眼神锐利如刀,铂金色挑染的发丝随着剧烈的动作飞扬,颈间鱼骨项链在灯光下划出凌厉的弧线。
戚百草“嚯”地站起身,手中饮料泼出半杯也浑然不觉:“这是霉霉怼双标的歌!”她跟着节奏用力跺脚,震得木地板都微微发颤。方婷宜擦拭酒杯的手骤然收紧,尾戒磕在杯口发出清脆声响,目光死死盯着舞台上那个肆意张扬的身影。
秦俊松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从未想过,那个提出“生物**”的学术新锐,此刻竟用极具侵略性的嗓音,将女性主义的呐喊揉进摇滚节奏。当龚采奕唱到“他们给男人的错误找借口,却对女人的努力视而不见”,酒馆角落的老式点唱机突然疯狂吐碟,唱片如雪花般纷飞落地,与歌声里的愤怒形成诡异共鸣。他颤抖着摸向口袋里的笔记本,却发现手心早已被汗水浸透——这绝对是,他生命里最震撼的第四道心动节拍。
在帷幕酒馆暧昧又喧闹的氛围里,聚光灯像一道炽热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舞台上的龚采奕身上。她抱着吉他,指尖轻轻扫过琴弦,前奏如潺潺溪流,在酒馆里缓缓流淌开来。当她启唇,那独特的嗓音裹挟着极具冲击力的歌词,瞬间让整个酒馆沸腾:“The men are the swords into the sugars(男人们把利刃化作甜言蜜语)”。
戚百草猛地一拍桌子,手中的饮料差点洒出,她瞪大眼睛,扯着嗓子喊:“我就说这歌风格太独特了,居然是龚采奕帮霉霉写的!” 方婷宜擦拭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尾戒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她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没想到她还有这层身份。”
萧玥晃着杯中的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晕,她不紧不慢地说:“这可不奇怪,龚采奕的才华向来不局限在一个领域。当初霉霉被那些无端的舆论攻击,感情生活也被媒体肆意消费,龚采奕就看不过去,主动联系霉霉,两人一拍即合,创作出了这首狠狠反击的歌 。”
秦俊松早已惊得合不拢嘴,手中的笔不知不觉滑落。他作为龚采奕的忠实粉丝,熟知她在学术上的成就,却从未想过她在音乐创作上也如此造诣非凡。此刻,他望着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龚采奕,心跳陡然加快,这无疑是他人生中又一道强烈的心动节拍。
随着龚采奕歌声的推进,歌词像一把把锐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向那些对女性充满偏见与束缚的陈旧观念。“They say we're too loud, but our silence is gold(他们说我们太过张扬,但我们的沉默才是致命一击)”,一句句歌词掷地有声,酒馆里的酒客们也被这热烈的情绪感染,有的跟着节奏轻轻点头,有的甚至小声哼唱起来。
在这激昂的氛围里,酒馆角落那台老式留声机又开始发出刺啦刺啦的杂音,像是在为这场女性力量的呐喊而伴奏,又像是被这歌词里的力量所触动,发出不甘的抗议 。而龚采奕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她的发丝随着身体的律动肆意飞舞,颈间的鱼骨项链闪烁着奇异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女性一路走来的坚韧与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