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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眠把星表放进书包最里层时,指尖又触到了那张画着小熊座的便签纸。纸角被他反复摩挲得有些发毛,就像昨晚陈迟站在天文台门口递来薄荷糖时,他攥得发紧的手心——凉丝丝的糖纸裹着甜,连风里都飘着没说出口的软。
周一清晨的教室还没完全醒透,课代表抱着刚印好的数学卷子穿梭在课桌间,油墨味混着窗外香樟的露水气飘进来。许眠刚把书包放下,就看见同桌陆阳顶着一头乱发冲进来,手里攥着半块面包:“许眠救我!昨天的物理卷子最后一道大题,我算到凌晨三点都没算对,你给我讲讲呗?”
许眠拿出自己的卷子,指尖点在题目的轨道示意图上:“你是不是把卫星变轨时的速度变化搞反了?近地点加速才能离心,远地点减速才会向心,这里的受力分析要和万有引力公式对应上。”他说着,从笔袋里拿出那支天文台带回的马克笔,在草稿纸上画了条流畅的椭圆轨道,连近日点的速度矢量箭头都标得格外清楚——这是陈迟教他的办法,把抽象的参数变成看得见的图,难题就像被拨开了雾。
陆阳盯着草稿纸看了半天,突然拍了下桌子:“我靠!原来这么简单!许眠你最近怎么回事,天体物理这块突然开窍了?”许眠耳尖微热,把马克笔攥紧了些,笔杆上淡淡的墨水痕迹又硌到了指尖:“就是……多看了几遍星表,把题目和实际的星体轨道对应起来,就好懂了。”
他没说,那些深夜里对着星表琢磨的时刻,总忍不住想起陈迟在自习亭画的天球坐标系,想起他说“赤经就像地球的经度”时,指尖划过书页的温度。就像此刻,草稿纸上的椭圆轨道旁,他下意识画了个小小的M42星云轮廓——那是昨晚透过望远镜看到的样子,淡红色的雾状边缘,像被星星吻过的痕迹。
早自习的铃声刚响,陈迟就抱着一摞物理作业本从后门走进来。他今天没穿校服,换了件浅蓝色的连帽衫,袖口依旧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腕骨。许眠的目光下意识追过去,正好撞上陈迟看过来的眼神,对方顿了顿,朝他轻轻弯了下嘴角,像晨雾里浮出的星,淡却亮。
直到陈迟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许眠才发现自己的笔停在草稿纸上,M42星云的轮廓旁,多了个小小的、没画完的太阳。他赶紧用橡皮蹭掉,却蹭不掉指尖残留的热度——就像陈迟递来菊花茶时,玻璃杯壁的温,像他说“以后一起看星星”时,风里飘着的甜。
上午的物理课,老师讲的是万有引力定律的应用,黑板上写满了公式推导。许眠听得格外认真,手里的笔不停记着笔记,遇到重点还会用红笔标注——就像陈迟在星表上写的易错点那样。讲到卫星轨道计算的例题时,老师突然点了他的名字:“许眠,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顺便讲一讲思路。”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许眠握着笔走上讲台,指尖却没抖。他站在黑板前,像陈迟教他那样,先画了个清晰的轨道图,再一步步代入公式:“首先确定卫星的轨道半径,这里要注意地球半径和轨道高度的区别,然后用万有引力提供向心力的公式,代入数据时要注意单位换算……”他的声音很稳,连老师都忍不住点头,直到最后写出答案,黑板上的推导过程清晰得像教科书。
走回座位时,他下意识朝陈迟的方向看了眼——对方正低头记笔记,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却在他看过去时,悄悄抬了下头,眼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星星落在了眼底。许眠赶紧转回头,心脏却跳得快了些,手里的笔杆又被攥得发紧,连笔帽上的纹路都硌到了掌心。
午休时,许眠没去自习亭,而是抱着星表去了天文社活动室。活动室里只有陈迟一个人,他正坐在桌前整理观测记录,面前摊着一张城郊观测点的地图,旁边还放着一杯没喝完的菊花茶,清香漫在空气里,和那天自习亭的味道一样。
“学长。”许眠轻轻推开门,星表抱在怀里,像抱着件珍宝,“我来看看星表上的易错点,有几个地方没看懂。”陈迟抬起头,把地图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坐吧,哪部分不懂?”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温热的牛奶,递了过去,“刚在食堂买的,没凉,先喝点。”
许眠接过牛奶,指尖碰到瓶身的温度,耳尖又热了。他翻开星表,翻到有M1蟹状星云的那页,指着陈迟写的易错点:“这里说‘赤经的单位是时角,1小时等于15度’,我总是把时角和角度换算搞混,有没有更简单的记法?”
陈迟凑过来,指尖落在书页上,指甲修剪得干净:“你可以把赤经想象成钟表的刻度,地球自转一周是24小时,对应360度,所以1小时就是15度。比如春分点的赤经是0时,到了夏至点,赤经就是6时,正好对应90度。”他说着,从笔袋里拿出一支铅笔,在空白处画了个简易的钟表盘,把时角和角度对应起来,连数字都标得格外清楚。
许眠盯着钟表盘看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这么简单!我之前总把时角当成普通的角度,难怪换算不对。”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陈迟的目光,对方的眼睛很近,睫毛在眼睑下投了淡淡的影,像星轨落在了脸上。许眠赶紧移开视线,把星表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谢谢学长,我现在懂了。”
“慢慢来,天文里的概念本来就需要慢慢磨。”陈迟把铅笔递给他,“遇到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或者……晚上来天文台也可以,我一般会在那里整理观测数据。”许眠握着铅笔,笔尖的木质纹理硌到了指尖,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好,我知道了。”
两人就这么坐在桌前,一个看星表,一个整理观测记录,活动室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许眠翻到第三十二页时,看到那张画着小熊座的便签纸,突然想起昨晚陈迟在观测记录表上画的M42星云,想起他写的“他眼里的光,比星云还亮”——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得快要溢出来。
“对了学长,”许眠突然开口,声音有点轻,“下周的天文社活动,是去城郊看英仙座流星雨吗?我听社长说的。”陈迟整理记录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他:“嗯,定在周六,去星野坪,那里光污染低,流星雨看得清楚。你想去吗?”
“想!”许眠立刻点头,眼睛亮了起来,像星星落进了眼里,“我还从来没在没有光污染的地方看过流星雨,之前都是在市区,只能看到几颗。”陈迟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到时候一起去,我提前帮你占个好位置,再带个便携望远镜,能看得更清楚。”
许眠的心跳又快了些,他低下头,假装看星表,指尖却在便签纸的小熊座轮廓上轻轻划着:“谢谢学长,我……我可以带点吃的,比如三明治,还有热饮,晚上应该会冷。”“好啊,”陈迟的声音很温和,“我带帐篷和睡袋,到时候我们可以在观测点搭帐篷,等流星雨的时候不会太冷。”
说话间,下午上课的铃声响了。许眠把星表收好,抱着牛奶瓶站起来:“学长,我该回教室了,下午还有数学课。”陈迟也站起身,把观测记录放进文件夹:“我也得去教师办公室交作业,一起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许眠抱着星表,走得很轻,偶尔侧过头看陈迟,对方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连耳后的碎发都泛着浅金的光。他突然想起昨晚回家的路上,嘴里含着的薄荷糖,清凉的味道里裹着甜,像此刻的风,像身边的人。
“对了许眠,”陈迟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上次说,爷爷教你用手电筒在墙上模拟星座,是怎么弄的?”许眠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就是把硬纸板剪成星座的形状,贴在手电筒前面,打开灯,墙上就会出现星座的影子,爷爷还会给我讲每个星座的故事。”
“听起来很有意思。”陈迟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下次有机会,你可以教我吗?我也想试试在墙上看星座。”许眠的耳尖又热了,他用力点头:“好啊!等……等看完流星雨,我们可以在天文台试,那里晚上很暗,影子会更清楚。”
“嗯,好。”陈迟点点头,走到楼梯口时,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过去,“下午上课别犯困,吃颗糖提神。”许眠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像被星星烫了一下,赶紧攥紧糖纸:“谢谢学长,下午见。”
“下午见。”陈迟看着他跑上楼梯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往教师办公室走。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薄荷糖,想起许眠刚才笑起来的样子,眼里亮得像藏了片星空——原来,看着一个人眼里的星,比自己看星空,还要让人心动。
下午的数学课,许眠果然没犯困。他坐在座位上,手里的笔不停演算着,遇到难题时,就会想起陈迟教他的办法,把题目和星表上的轨道对应起来,思路很快就清晰了。下课的时候,陆阳又凑过来,手里拿着刚发的数学卷子:“许眠,这道椭圆轨道的题,你再给我讲讲呗?我还是没搞懂。”
许眠拿出草稿纸,刚要下笔,就看见陈迟从教室后门走过。对方的目光扫过来,落在他和陆阳的草稿纸上,又朝他弯了下嘴角,才继续往前走。许眠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笔却更稳了,他指着草稿纸,把陈迟教他的知识点一点点讲给陆阳听,连语气都带着点不自觉的温柔——就像陈迟教他时那样。
放学的时候,许眠收拾书包时,特意把星表放在了最外层,又把陈迟给的薄荷糖纸展平,夹进第三十二页的便签纸旁。两张薄薄的纸挨在一起,像两颗靠得极近的星,在夕阳的光里,泛着淡淡的暖。
他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正好看见陈迟站在自行车旁等他。对方的自行车是黑色的,车把上挂着一个黑色的背包,里面大概装着观测记录和星表。“学长,你在等我吗?”许眠走过去,声音有点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嗯,”陈迟点点头,把背包往身后挪了挪,“顺道送你回家,你家不是往东边走吗?我正好绕点路。”许眠愣了一下,赶紧摇头:“不用麻烦学长,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很近的。”“不麻烦,”陈迟跨上自行车,拍了拍后座,“上来吧,晚上风大,骑车快,别冻着。”
许眠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坐上了后座。他刚坐稳,陈迟就递过来一件外套:“把这个穿上,我的外套,有点大,但能挡风。”许眠接过外套,披在身上,衣服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和陈迟身上的味道一样。他轻轻抓住陈迟的衣角,指尖碰到布料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得快要溢出来。
自行车慢慢驶进傍晚的街道,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铺满落叶的路上。许眠靠在陈迟的后背,能感觉到他骑车时平稳的呼吸,能闻到衣服上的薄荷香,能听到风里传来的鸟鸣——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骑车回家,连风都是甜的。
“对了许眠,”陈迟的声音在风里传来,很轻却很清楚,“周六去星野坪,记得穿厚点,晚上温度会降到十几度,别感冒了。”“嗯,我知道了。”许眠点点头,把脸轻轻贴在陈迟的后背,声音有点闷,“我还会带保温杯,装热的菊花茶,像学长上次给我喝的那样。”
陈迟的骑车速度慢了些,风里传来他的笑声,轻却暖:“好啊,我很期待。”
自行车继续往前驶,夕阳慢慢沉到地平线以下,星星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来,像撒在黑色丝绒上的钻石。许眠看着头顶的星空,看着身边骑车的人,突然觉得,原来青春里最美好的事,不是看遍所有的星,而是有一个人,愿意陪你一起,把每一片星空,都变成属于你们的回忆。
到许眠家楼下时,天色已经暗了。陈迟停下车,看着他把外套递回来:“谢谢学长,今天麻烦你了。”“不客气,”陈迟接过外套,放进背包里,“周六早上八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别迟到。”“嗯,我不会迟到的!”许眠用力点头,眼里亮得像藏了星。
他看着陈迟骑车离开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走进楼道。上楼的时候,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星表,摸了摸那两张夹在一起的纸,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当星子落进少年怀时,连平凡的日子,都变得像星空一样,亮且暖。
而此刻,骑在夜色里的陈迟,也在想着刚才的画面。他摸了摸车把上的背包,想起许眠靠在他后背时,轻轻抓住衣角的手,想起他说要带菊花茶时,声音里的甜——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连骑车时的风,都变得格外温柔,连夜色里的星,都变得格外亮。
他拿出手机,给许眠发了条消息:“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路上小心。”很快,手机就震动了,屏幕上跳出许眠的回复:“学长我到家啦!谢谢学长送我回来,周六见!”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星星表情。
陈迟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回复:“周六见,晚安。”然后把手机放进兜里,骑车继续往前。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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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