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爱意更汹涌的是执念。余际独自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上,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映射着他的身影。他仰头闭着眼,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抵在额头,隔着纱布,他似笑非笑地品味着腕间一缕细若游丝的血气。这种夹杂着铁锈般的空气分子是他几年来麻痹不安分精神细胞的催眠曲。
自残的痕迹在他的皮肤上一条又一条地反反复复,尖刃划入的力度和深度会致伤还是致死,他掌握的分毫不差。今日这种程度的伤痛其实盖不过他精神上病入膏肓的疼痛。分离的日子里,每次悄无声息地来到朝露身边看上几眼,可望不可及的痛苦就会在深夜里加剧。
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在同一维度的不同空间里,余际用石膏泥塑着她的骨肉。每一个弧度,每一处棱角,她的全身都拓印着他的指纹。
他获得了地位财富,而没有平衡住比这些更稀缺更可怕的东西——他的情感,他以为自己的理性可以掌控的东西。然而这些不可控的因子蚕食着他,他也无法对其他人宣泄。
余际压抑到苦不堪言的时候,会在别墅这层空旷的房间里和这七十余座精美的等身雕塑模拟人生。
形形色色的雕塑摆布在房间的各处。有朝露从前跟他生活在一起的模样,也有她来到O洲后独自生活的模样,更多的是他幻想出朝露与他正常生活的影子。
每一座雕塑都呈现出她愉悦美好的状态。余际望着雕像会情不自禁地流泪,他总是忘乎所以,轻轻地吻上她雕像的唇。泪水汇入缝隙,他尝到的不是她温润的甜,只是他眼里冰冷的苦。
余际也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他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让人安心。这种安心容纳着不可以轻易向别人呈现的恐惧、脆弱等等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情愫。他觉得只有在她的范畴内,他才会有一种无所顾忌的安全感。朝露带给他的安全感让他吊着一口少年心气,如果她彻底消失,气散了,他也没有再与世界上的其他建立联系的必要,一切他拼命创造的结果,包括他自己将生如死灰。
在其他方面他总是那么聪明,但在关于爱的世界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他对这个字混淆不清。
余际是个直觉动物,且有着大多数男人的通病,男人大多是无法理解爱情的,毕竟这是一个几千年来既要又要还要的物种。在他的意识里,能引起他欲念的就是爱,他爱钱,爱权力,爱朝露,他把爱等同于不惜一切代价地占为己有。
曾经他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现在又把她逼回来了,他知道她会更恨他的,可他不想管那么多,她回来了,恨也让他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今天他不惜在她面前自伤,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这股奇怪的感觉让他难得在不知不觉中安睡下来。
男主怪不得疯狂搞钱,疯狂作死,搞艺术哪有不疯的[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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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