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第9章 合照

除夕夜的大人总要与亲戚朋友进行一些娱乐活动，比如小聚一下，喝喝茶打打麻将什么的。

林晓芝和曲兵走后，剩曲鹤一个人在家，她抱着靠枕躺在沙发上和伊柠视频。

“我好无聊啊。”曲鹤说。

“我也无聊，要不，”伊柠从沙发上坐起身，提议，“我们去放烟花吧，总比一个人待在家强。”

“你等我一下。”曲鹤想了想，翻坐起来去穿拖鞋，颠颠地开门去敲对面温景序家的门。

一阵景色变换，伊柠疑惑：“你去干什么？”

还没得到回复，就见曲鹤将视频转换了视角，她对着开门的温景序，“是找温景序哦。”

伊柠只看见了一瞬，曲鹤就切换回前置摄像头，“你会介意我哥也参与吗？”

“不会不会，你们一起来吧。”伊柠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想笑又竭力忍耐的表情，低声喃喃，“正好。”

曲鹤没听清：“什么？”

“啊，没什么。”伊柠说，“我们在哪里汇合呢？”

曲鹤想了想，说了一个离她和伊柠家都比较近的地址，恰好是个放烟花的胜地。

“行，允许我带上家属吗，我哥和我妹。”

“当然没问题。”

挂了视频以后，曲鹤才看向温景序，她笑：“怎么样，去不去？”

温景序懒懒地靠在门框边，“你不是都替我安排好了么，当然得去。”

曲鹤将手机揣进衣兜，“那走吧。”

说完她转身关灯关门，弯腰穿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温景序忍不住提醒：“你钥匙带了？”

曲鹤穿鞋的动作一滞，“我忘了。”

“很好。”温景序转身回去拿钥匙，关门时不忘说风凉话，“多亏你。”

“不然我也忘了。”

曲鹤干笑两声，“真有你的。”

所谓的“烟花胜地”，其实就是一片人不那么多，相对安全的一个空旷场地，类似于公园里会有的广场。

伊柠早早地等在那里，见他们来扑过去抱曲鹤，“想死你了鹤鹤。”

曲鹤接住她，乐呵呵地笑：“也才小半个月没见，这么想我啊？”

“我瞎说的，见面不说话岂不是很干？”伊柠站直，拉着曲鹤往不远处站着的人走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哥，伊楠。”

“哥，这是曲鹤，我的同桌。”说完她指了指曲鹤身旁的温景序，“这是我们学校高三的学长，与曲鹤是青梅竹马。”

“我知道。”与温景序的温和不同，伊楠更像是带着点锋芒，他说话的声线低沉、漠然，看温景序的眼神带着不善，“以前竞赛班的同学。”

温景序点点头，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伊楠，好久不见。”

伊柠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人会认识，瞧着他俩之间的气氛非比寻常，她赶紧拉过伊楠身边的小女孩，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小孩子在场你们收收恩怨，和气生财嘛。”

“来，琳琳，叫姐姐。”伊柠蹲下对女孩说。

“漂亮姐姐我们又见面了哦。”琳琳转身去看温景序，“这个高高的哥哥我也认识哦。”

曲鹤这才注意到小女孩就是国庆时她和温景序遇到的被恩爱父母遗忘的小朋友，她感叹缘分奇妙，伸手摸了摸琳琳的小脑袋，“琳琳记忆力好棒，还记得我们啊。”

有琳琳在场，气氛缓和不少，伊柠买了很多仙女棒和各种各样的小型烟花，曲鹤和温景序也带了不少，够他们玩一会。

因为琳琳是个刚满五岁的小孩子，安全起见，曲鹤和伊柠陪着她玩仙女棒，温景序和伊楠在一旁鼓捣小型烟花。

虽然伊楠不太看得惯温景序，但做这种取悦小孩子的把戏他倒愿意和他合作。

两人将小型烟花摆成一排，让女孩们稍稍退远以后，分两头点燃。

“——嘭！”烟花接二连三地冲向夜空，在空中炸开，照亮了他们所在的一小块地方。

琳琳扯了扯曲鹤的衣角，曲鹤弯腰，“琳琳，怎么了？”

琳琳抿了抿小嘴，说：“漂亮姐姐，你可以过去一点点吗，我有悄悄话和姐姐说，不能让你听见哦。”

曲鹤失笑，宠溺地点头：“好。”

“这个给你。”琳琳把手中刚点燃的仙女棒递给她，“补偿你不能听我们的小秘密。”

“好喔。”接过琳琳递给她的仙女棒后她往前走了几步，在温景序身边站定，回头看了看琳琳，意在询问这个距离够不够。

琳琳伸出小手比了个“OK”的手势，扭头趴在伊柠耳边说了什么，伊柠顿了顿，趁曲鹤转头看温景序的时间拿出手机。

温景序在曲鹤看过来的时候恰好也看向她，曲鹤手里还拿着仙女棒，两人面朝着烟花，天时地利人和，这一幕定格在伊柠的手机里。

“哼哼，”琳琳小手抱胸，一脸高深莫测，“我是不是很聪明。”

伊柠拿着手机正欣赏自己拍下的神作，赞同地点头，“小鬼，看来没少受你爹妈的刺激。”

她关上手机，和琳琳正对着说话，她问：“告诉姐姐，你怎么想到要给他俩拍照的？或者说为什么要拍？”

“我爸说这是，肉.....肉满迪克！”琳琳想了想，朝伊柠靠近，“我告诉你哦姐姐，那个哥哥看漂亮姐姐的眼神和我爸看我妈的眼神一样一样，所以说他肯定会喜欢有人为他们拍照哒~”

琳琳在她父母面前扮演的角色通常是没有感情的拍照机器人，她爸很喜欢和她妈妈拍合影，用他的话来说这是罗曼蒂克。

Romantic。

受到熏陶的琳琳在见到温景序看曲鹤的眼神时自然联想到了自己的爸妈，伊柠无奈地笑，敲了下她的小脑袋，“小屁孩儿，少学你爸搞浪漫。”

琳琳揉了揉被敲的地方，嘟起小嘴，“姐姐你都不懂，不和你玩了，哼。”

转身时她还跺了下脚，以表示她很生气。

伊柠被这小鬼逗得直乐，起身看着她去找曲鹤。

连小孩子都能看出的情意，伊柠怎么会看不出。

开学那日在教室门口头一次见到来找曲鹤的温景序，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出于第六感，这个人的情感不一般。

那眼神硬要让她描述的话，就像是夏日晴空下的海面。

平静无波的海面下暗潮汹涌，一如他的爱意，翻腾汹涌。

伊柠热衷于看见两人之间的甜蜜互动，所以在不给曲鹤造成困扰的情况下有意无意地去打探他俩之间的关系。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她记得她那天是这么说的。

曲鹤低头与琳琳说话，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怎么啦？苦着一张小脸。”

“姐姐是个笨蛋，以后再也不要告诉她秘密了。”

“那告诉我好不好呀？”曲鹤说。

“嗯，不好，这个秘密你暂时不可以知道。”琳琳想起了妈妈那日警告她的话。

“啊，”曲鹤故作苦恼，“那需要多久呢？”

“需要......”琳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很长一段时间，只能说，“需要好久好久哦。”

怕曲鹤不能知道秘密不开心，她又安慰说：“你知道的时候肯定会非常非常非非常常高兴！”

“真的吗？”曲鹤说，“听你这样一说，姐姐好期待呀。”

伊柠这时走过来，“你就知道哄漂亮姐姐开心是不是？”

琳琳不乐意了：“才没有！”

“好好好。”伊柠表示投降，“是我的错，我不懂，好了吧。”

“漂亮姐姐你看她！”琳琳委屈。

曲鹤佯装生气，教训伊柠：“不许再这样对琳琳说话，不然不和你玩了哦。”

烟花在这个时候放完，伊楠走过来说：“好了，还剩一些，是要继续玩还是回家？”

琳琳举起小手发言：“继续玩！”

伊楠点点头，拍了下温景序的肩，“继续。”

烟花再度在空中炸开，琳琳看得直乐呵，手舞足蹈地拉着两个姐姐转圈。

将近十二点，几人将娱乐后产生的垃圾归拢扔到附近的垃圾桶后才准备回家。

这个时候只有出租车，不过同样不多。好在他们运气好，打到了两辆。

琳琳坐在车上朝曲鹤和温景序挥手告别，“再见漂亮姐姐，哥哥你要保护好姐姐哦！”

伊柠笑她。

温景序朝她笑笑，挥手告别，“会的哦，再见。”

突然寂静下来，曲鹤这才发觉她已经很困了，坐上车倒头就睡。到家时温景序叫醒她，她揉了揉眼，推开门下车。

到了家门前，曲鹤敲了好几声门都没人应，她转身看着温景序，“我爸妈还没回家。”

温景序叹了声气，“去我家吧。”

温景序的爸妈同样也没在家，不出意料的话，他们正和曲鹤爸妈搓着娱乐麻将。

曲鹤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打开电视，温景序说：“刚才你不还是很困么，不睡觉了？”

“不了。”曲鹤剥开一个沙糖桔，“刚才睡过了，我现在精神好得不行，你要是困就去睡，不用管我，叔叔阿姨应该很快就带着我爸妈回来了。”

温景序不置可否，起身去房间拿了条小毛毯，递给曲鹤，“盖在腿上。”

毛毯上有温景序身上的同款味道，曲鹤嗅了一鼻子，依照他说的那样搭在了腿上，“谢谢哥哥。”

“叮——”曲鹤的手机响了。

她将剥好的沙糖桔扔给温景序，低头看手机。

是伊柠发来的消息。

一张图片。

曲鹤点开。

是她和温景序烟花幕下对视的背影，她手里的仙女棒毫不遮掩地燃烧。

曲鹤的心突然狂跳，她转头温景序说：“有张照片想给你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