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第23章 发闷

温景序的名号南城中学无人不知，况且他的大头照还在优秀毕业生公示栏贴着，林文第一眼认出他时还以为是自己学昏了头。

“你好，林同学。”温景序礼貌回应。

收回手后林文问：“学长这是？”

“来看看鹤鹤。”温景序说。

林文礼貌点头，与他们道别后转身出了自习室。

曲鹤在温景序的注视下坐下，边抚平书角边说：“你什么时候走？”

温景序在她对面坐下，心中浮起异样，这感觉很快被他消解，他勾了勾唇角：“外面不是快下雨了么，等你学完。”

曲鹤点点头，“好。”

她一边做笔记一边翻书，神情专注不容打扰，温景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拿过她放在一旁的错题集翻阅。

大多是中、高档题，每一道都认真的写下了解题思路，还附有自己的理解，将题型归拢，多解法的题目每一道都完整写下多种解法，然后标注什么方法解题更快更节省时间。

温景序赞许地翻阅每一页错题笔记，他张口想问每题题号旁边的数字是什么意思，眼见曲鹤全身心投入手上的事，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重新看向错题集，题号旁边出现的数字从1到10都有，他看了看，估摸着应该是题目写错的次数，越往后翻数字出现的次数越多，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温景序凝神想自己高中那会做错题是怎么对待的，似乎很少有错题集的出现。

一是因为他没有这个习惯，二是因为他只需稍微解构一下题目，就能记住出题方式，从而代入方法解题，极少失误。

而遇到拔高题，难度极高时，他往往会花上好几个小时去理清思路、整理过程，绕不过来时要么与同学交流，要么请教老师，事后再结合讲解深挖，包括但不限于查资料。

所以他看到曲鹤的错题集时脑海空了一瞬，想起曾经同班同学中也有用错题集的，各人有各人的学法，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

曲鹤学习上的进步他是知道的，每一份努力都得到了相应的报酬，这很好，他为她感到开心，不是为学习进步，而是为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不过专注学习对他而言，似乎有利有弊。

因为曲鹤同学对他格外冷淡，莫非是高三压力太大了？

他微微抬头，视线触及到曲鹤时很快收回来，笃定了想法。

什么方法解压呢？

这么想着，温景序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解压方式①。通篇看下来好像就只有运动、看电影的效率稍微高一点，其他的……

他看向曲鹤奋笔疾书的手，她写题还来不及，列举压力并解决估计是不会有空；深呼吸嘛，可以带着她做户外运动时一并做了……

曲鹤完成了最后一项任务，在自己的任务小册子上勾画了相应那一栏，停下笔决定休息一会，抬手捏肩颈时就看见温景序盯着她出神，她不解：“怎么了？”

温景序不动声色回神，“没，待会还要继续吗？”

“不了，今天已经学完了。”曲鹤往后靠在椅背上，放松紧绷的神经，扭头去看窗外。

天色暗了不少，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来，落在柏油路上，自习室外的人行道早已被打湿，路旁的树叶被雨水冲刷，宛若一新。冷风透过敞开的窗，她不禁打了寒噤，该回家了。

温景序在她扭头看窗外时，将她的学习资料一一整理好，拿过桌角的帆布包装好，看她有些冷，开口：“现在回家？饿不饿？”

不说还好，一说饥饿感就涌了上来，曲鹤揉揉肚子，脸皱成一团，点点头：“饿死了，先去吃饭吧，我带你去一家好吃的饭馆。”

说是饭馆，其实以汤锅为主，这几天曲鹤特别馋这家的汤锅，淡淡的药香混着食材的香味，光是闻着就很是养生，为保高三少掉几根头发，她几乎减少吃或者干脆不吃高油脂食品。

和伊柠她们在一起的这两天，她提出过想去试试汤锅的想法，但她俩认为太清淡了，学习久了总觉得嘴里淡得没了味道，再吃这么清淡的汤锅真的会失去味觉的。

曲鹤想了想，决定哪天自己单独去吃一吃，碰巧今天温景序回来，就和他一起去尝尝，他巴不得她吃些养胃的食物，而且从来不会拒绝她。

考虑到两个人的食量大不了多少，除了汤锅之外就只点了一个炒菜。

等待汤锅的间隙，曲鹤借温景序的手机给林晓芝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和温景序吃完晚饭再回家。

打完电话她把手机递还给温景序，后者收了手机，问：“高三学习压力大不大？”

曲鹤端着水喝了一口，云淡风轻道：“不大，学习久了会上瘾，很有成就感，怎么会有压力。”

压力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比起高三，曲鹤更认为高二给她的压力更大，好在中途被伊柠开解过，她渐渐的没有那么紧绷。

高三知识整合，查漏补缺，让她轻松很多，名次也在上涨，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压力。

温景序若有所思地点头，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啊。

“怎么突然这么问？”曲鹤放下杯子，问他，“我的精神面貌看起来不是很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该考虑晚上是不是该再早一点睡觉了。

“这倒没有，比一般高三生的精神面貌要好。”温景序心不在焉地答。

“好吧。”

话题结束的同时，汤锅上了桌。

双人份汤锅份量并不大，曲鹤饥肠辘辘，拿起汤勺盛了满满一碗，赞不绝口：“好香。”

温景序提醒：“慢点喝，刚出锅还冒着热气。”

“知道啦，我吹过的，不烫。”

曲鹤几乎没怎么动过炒菜，汤倒是喝了不少，锅里的肉肉质很嫩，很香，丝毫没有处理不当的腥气。

温景序怕她光喝汤不顶饱，盛了小半碗米饭放到她手边，叮嘱：“主食也要吃。”

“晚上吃多了会积食的。”曲鹤揉揉已经略微鼓起的胃，“放心吧，晚上少吃主食也不会怎么样的。”

温景序没什么情绪地点头，“拗不过你，这样也好。”

为避免浪费，他将那小半碗米饭倒进自己的碗里，慢条斯理地吃。

曲鹤虽然嘴上说着吃多了会积食，手上动作却很诚实，又给自己盛了半碗汤，歇一会喝一口，眼睛盯着温景序观察。

“你不高兴么？”她问。

温景序没抬头，声线平稳：“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啊，你话本来就不多，不高兴的时候更是少，我一下子就能看出来。”曲鹤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骄傲的意味。

一下就能看出来。

温景序顿了顿，他勾勾唇角，“还挺聪明。”

曲鹤放下碗，拿纸擦擦嘴，朝他的方向稍稍靠了靠，“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高兴吗？”

“可以。”温景序点头，“但是我拒绝回答。”

曲鹤瘪了瘪嘴，“你不回答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高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高兴那我就没法哄你。”

“不用哄，我自己会好。”温景序说，“未来还很长。”

以后可以慢慢地、仔细地哄。

曲鹤心想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么？欲再说点什么套套他的话，温景序放下筷子看她，“吃好了？”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讨好意味再明显不过。

温景序好笑地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不是什么大事，走吧。”

结完账两人推门而出，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寒意爬满全身，曲鹤只穿了一件卫衣，冷不丁战栗了一下。

“冷吗？”温景序把手上的外套递给她，“穿上吧。”

曲鹤没拒绝，自顾自套上他的外套，淡淡的香味弥漫了她一身，她和他臂膀并着臂膀一起挤在一把伞下。

她偶一抬头看见伞面倾斜，抬手扶正手柄，“不用为了我淋雨，这把伞不小，正常情况下我们俩都不会被淋到。”

不知怎么的，温景序总觉得这话听着刺耳，没搭腔。

曲鹤没有察觉异样，她继续道：“还有哦，不用为了将就我委屈自己，你拒绝我我也不会生气的。”

温景序偏头看她一眼，依旧没说话。

曲鹤拿肩膀蹭了他一下，“怎么不说话？”

她听见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想揍你。”

曲鹤一惊：“啊？”

她缩着手朝旁边挪了挪脚步，小时候她见过温景序揍人，很厉害，同样的，她也很怕自己被揍。

温景序的外套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大，为了不冻手，她将手缩进衣袖，温景序气恼，从袖子里拉出她发冷的手捏在掌中，“我什么时候真揍过你，有必要躲我么？”

他的手掌温度很高，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感受着被触碰后剧烈跳动的心跳，曲鹤苦恼地“啧”了一声。

她被他拉回身边，她说：“你的语气很吓人，冰冰凉凉的，跟这风一样。”

“被你气的。”温景序语气闷闷的，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权当惩罚，“你很冷漠，得了便宜还卖乖，用完就扔……”

在他说出更离谱的词之前，曲鹤打断他：“不是，什么叫用完就扔？”

①解压方式：来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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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