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第14章 难题

温景序抖了抖雨伞，一眼看见曲鹤，朝着她和伊柠所在的位置走来，他笑了笑，“鹤鹤，伊柠。”

“学长好。”伊柠激动得不行，但不能让温景序察觉异样，她竭力掩饰内心喜悦。

今天是伊柠的八卦局，在这里遇见温景序大家都很意外。

曲鹤问：“哥，你怎么来了？”

温景序指了指她们左后方的一桌，“今天高中同学聚会。”

曲鹤了然点头。

伊柠闻言看去，却在他们聚会的那桌上看见了伍霏，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温景序，没插话。

温景序打完招呼就去了后面那桌，伊柠和朝这边看过来的伍霏对视了一眼，后者朝她笑了笑。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动静。

见伊柠不知道对谁笑了下，曲鹤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没看见认识的人，“怎么了？”

曲鹤坐的位置视线恰好被店内的摆设给挡住，所以她看不见伍霏。

伊柠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遇见个熟人，打个招呼。”

她转瞬又开始八卦，“你快说说细节，好想听！”

“什么细节？”曲鹤被她突然转换话题搞糊涂了，想了想把信的内容挑挑拣拣讲给了伊柠听。

伊柠听完恍然大悟，“原来你好好学习是为了这个啊？”

“也不全是，”曲鹤说，她拿起筷子在火锅里捞了捞土豆片，夹到料碗里裹了一层蘸料，吹了吹晾着，“学习是我现阶段本就该做的，好好学习提升自己是首要，我想去看看更好的风景，其次是在未来和喜欢的人更好地相见。”

她将土豆片放进嘴里，吃完了才继续说：“总不能我自己一团糟还让人家向下兼容吧，就算他会包容我，我也不能心安理得。”

“如果哪一天我和他真在一起了，我希望他之于我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同样的，我之于他也是如此。”

伊柠鼓掌，“鹤鹤你说得真好，我五体投地。”

“好啦，赶紧吃吧，快煮干了。”曲鹤请服务员姐姐往锅里加了点汤。

正说话间，左后方突然传来吵闹声，曲鹤这一桌同时往后看去，只见温景序身旁的男生满面红光地傻笑。

“瞅瞅你那傻样，没喜欢过女孩子似的。”有人吐槽。

“去你的。”那男生说。

聊到这个话题大家都来劲了，有人顺着话题去问温景序：“序哥就没有喜欢的女孩？”

温景序一愣，笑了笑说：“有。”

伍霏坐的位置与他并不相近，在场有人看了她一眼，联想到高三有次她来找温景序，立马发散思维，说：“序哥你深藏不露啊，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

温景序觉得好笑，“你发现什么了？”

“你让说？”

“不让你还能不说了？正好我也听听你发现什么了。”温景序放下手中的筷子，往椅背上一靠，看起来痞痞的，但偏偏脸上又挂着温温和和的笑。

这人得了许可把自己看到的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气氛一时热烈，温景序没有立即搭腔，视线落在旁边放着毛肚的碎冰上，眼神薄薄地浮上一层凉气。

曲鹤这边听不太清那边在聊什么，隐隐约约听见了几个关键字，什么“喜欢”、“女孩”，温景序说了什么不清楚，像是说了又像是没说。

她正要回头，温景序的视线朝她递了来，随即手机振动，她低头一看，是温景序的消息。

「待会一起回去，别急着走。」

她抬手正打字，又蹦出来一条，「我尽量快点。」

曲鹤收起手机，朝温景序的方向比了个“OK”。

温景序收回视线，对添油加醋扭曲的事实进行了一番中肯地点评：“你的文学素养一如既往的好，故事讲起来引人入胜。”

扭曲事实的人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被讽，一脸“我就说吧”的得瑟表情。

温景序坐正，拿起筷子结束这个猜测：“不过并不是伍霏同学。”

那人立马熄火，“啊？”

他又看向伍霏寻求答案，“我真猜错了？”

高中同学聚会的人不少，大多是高中一起玩得比较好的一些，但伍霏为什么会来，没有人知道。

一桌人加上伍霏有十个人，这会儿其余的九个人都把视线投在她的身上，伍霏放在桌下的手收了收，面上甜甜一笑：“确实不是我。”

“我说的吧。”温景序催促，“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待会儿有点急事……”

话没说完，刚才扭曲事实的人挥手，“序哥你别老找借口，大家高中同学出来聚不就是图一乐，别急着走嘛！”

“是啊！”其他人纷纷附和，“都知道你是大忙人，但吃个饭的时间也不给？”

“今儿国庆，你能有什么事，难得见一次面，你再急也别急。”

温景序无奈，只好作罢，低头向曲鹤解释了情况，曲鹤表示理解，反正才中午，她和伊柠出去逛逛，玩累了自己也能回家。

出了火锅店，曲鹤和伊柠决定去逛下商场，伊柠一路上欲言又止。

曲鹤问：“你怎么了，看起来这么为难。”

伊柠咬一咬牙，说：“我刚才在温景序他们那桌看见伍霏了。”

“看见就看见了呀，”曲鹤不在乎地说，“不会是温景序邀请她的，放心吧。”

伊柠愕然，就这反应？

那可是情敌，情敌诶！就这么一句话带过了？

曲鹤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算情敌，我哥对她不说讨厌，但也绝不会有好感，所以你放一百八十个心吧。”

她取了顶帽子戴在伊柠头上，乐出声：“嗯，真可爱。”

伊柠一照镜子，立马黑脸：“我像个土匪。”

温景序还是没能和曲鹤一起回家，好不容易聚一起，大家哪能轻易让他走。

中途伍霏和大家道别后离开，紧接着她身旁的位置空了。

坐她身边的人温景序跟他交情不算好，只能算是同学。但在座的有人和他熟，他来高中同学聚会也没有不妥。

伍霏估计就是和他一起来的。

温景序没把这档子事放在心上，本就无足轻重，只和曲鹤说了让她自己回家就又和人交谈。

今年国庆是林晓芝和曲兵结婚二十周年，两口子出去旅游庆祝，把曲鹤一个人扔家里。

但有一点点不放心，就改成扔温景序家里。

林毓和温国森的工作一如既往的忙，国庆这几天曲鹤偶尔能看见他俩。

温景序学校的事不少，成天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曲鹤就坐在地毯上写假期作业。

她边写边说：“突然想起个事。”

温景序抽空抬头看她，“什么事？”

曲鹤没抬头，换了铅笔在题目间写思路，“吃火锅那天柠柠说她看见伍霏了。”

“我对于她来我的高中同学聚会一事并不知情。”温景序放下电脑，认真看她，“估计是我同学邀请来的。”

“我知道呀，”曲鹤擦了写错的地方重写，抬头冲他笑，“一下午我俩一句话都没说，我找话题呢。”

温景序倾身看她手边做过的题目，伸手点点，“这里，错了。”

“错了？”曲鹤移过去看，一步步检查自己的解题思路，“没错啊，你忽悠我是吧？”

“没，提醒你找话题可以问我不会的题。”温景序说。

曲鹤愣了愣，愉悦地哼哼，“暂时没有不会的。”

她做的是物理基础巩固题。

过去一个月上课虽说能跟得上，但做起题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重点班的题难度好高，几道题做下来她就吃不消了。

加上她的物理基础不太好，习题册上的又都是各种各样的变形、难度飙升。

所以她决定换换脑子做点轻松的，这样的题她应付起来得心应手，还能融会贯通，写着写着习题册上的就有了思路。

算是一举两得。

温景序眼神温柔，笑容和煦，“自己悟确实有助于理解，但是我认为有人点拨效率会更高。”

曲鹤对此一半赞同，“你说得对。”

一半不赞同，“但是点拨一次就会点拨第二次，这不利于我自主思考。”

“好吧。”温景序坐回原位，搬起电脑继续敲，“你也说得很对。”

接下来几天两人的相处模式都如此，曲鹤却隐隐觉出了一丝不寻常。

温景序忙完就坐在她旁边盯着她写题，见她遇到难题也不干扰。

曲鹤实在憋不住了，问他：“你没自己的事情吗？”

“做完了。”

“午觉呢？你不睡午觉吗？”

“傻鹤鹤，现在是下午。”

“也对。”曲鹤看了眼时间，放下笔，“不对，你对我写题有什么看法吗？”

温景序：“没有。”

“那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想盯就盯了。”温景序说，从果盘里叉了块哈密瓜递到她嘴边，“甜的。”

曲鹤：“？？？”

她接过叉子，咬了一口哈密瓜，“你像中毒了。”

“没有。”说着，温景序又递给她一颗草莓，“这个也甜。”

曲鹤：“……”

这次她没接，起身站在他面前认真看他，“我那天说错话了吗？”

“没有，”温景序把草莓喂到她嘴边，眼神有点受伤，“你看起来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