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摸鱼指南 第61章 故人相见

这里不是他曾经活着的世界。

无论是遍地而行的修士还是科技发展程度，都绝不是他原先生活的地方。

……可如果不是，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熟悉的人？

因为云游木封印术的存在，李釉青对自己穿越这件事接受良好。毕竟使用过能分离灵魂这种脱离常理的招式，依照修士因果偿还论，死后付出什么代价都不奇怪。作为术式持有者的李釉青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遇到任何情况的准备，结果死后只是灵魂被卷到其它世界，他觉得自己还挺幸运。

但方知维可没有云游木封印术，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方知维……是真的方知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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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佳肴客栈——青山城热门餐厅旅馆二合一大酒店其一。

姓方的道长在此暂居，也就在此定了餐食。虽然在座的三人没一个有吃饭的需求，方知维还是按习惯点了几个菜。他的计划是与故人相谈，但此刻在房间里的不止他的故人，还有和故人一起行动看起来是对方熟人的另一位仙人。

这位仙人和看起来一样不爱说话，与他的故人一同坐在对面，看似在盯着面前的茶杯发呆，实际佩剑还倚在桌边，非常鲜明的表现了对自己的不信任。要是此时不当心做出什么可疑动作，估计会被砍。

不认识的不说话也就罢了，连一向啰里啰嗦的故人也沉默不言。

这与方知维预计中的重逢场面不太一样。以他对李釉青的了解，对方应该会立刻高兴地冲到他面前把未见面时发生的事一股脑告诉他。就算没心情倒豆子，至少也不该像现在这样沉默。

士别三日……不，三年了。或许李釉青这个人已经发生了变化，否则按照他之前的作风，为何三年都没完成原先的计划？

方知维吹凉手中的茶，轻啜一口便道：“应该也没有很久不见吧，怎么就生分了？”

“……”李釉青终是下定决心，开口问道：“你是谁？”

“你不都喊我了？”方知维挑眉，不知道李釉青在唱哪出。

李釉青不否认刚才的事，但态度坚决：“不一样，万一你是什么东西变的呢？我要问点别的。”

方知维有些说不出的感慨。虽然变得谨慎是好事，但失去长期拥有的信赖的感觉还真奇妙。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看幼鸟羽翼丰满后离巢的鸟家长，不得不感叹一句——孩子长大了。

“好吧，你想问什么？”方知维妥协道。

“你现在住在哪？”

“住……咳，本人师从冬山剑宗。虽然都叫剑宗但是和青山剑宗不一样，没有好几个山头只有一座山，师门上下一共十几人，师父是所有人的师父。”

李釉青又问：“你之前在任务中起的名字是什么？”

“方湖。我现在姓名就叫方湖，知维算‘字’。”方知维无奈道，“还是喊以前的名字吧？咱俩每次把那两个字放一起就得发生点什么，要是在这里也灵验了……”

“好，下一个问题。”李釉青心道他之前没提也见过方湖了，大概是这个名字和他俩八字不合。他想了想要问的问题，扪心自问现在最在意的果然还是为什么他和方知维会一起穿越，但他一点相关的记忆都没有，如果直接这么问，对方回答什么他都无法决断。

于是李釉青换了个方式提问：“我走之前最后是做了什么？”

表面上是问做了什么，实际是问最后的任务是什么。毕竟对于还在事务局的李釉青等人来说，能做的事就只有执行任务。

方知维一脸无奈：“我怎么会知道呢？又没一起去……你也真是，这种事都不和我说，听到消息给我吓一跳。”

居然不是一起去的。

李釉青最后的记忆里二人是一同从大楼离开的，难道从那栋楼离开后他们分别去执行不同任务了？

他的记忆到底损耗了多少？现在还记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李釉青心乱如麻，却仍是装作若无其事地与方知维拌嘴：“作为领队这都不知道，我以为你回去有空会关心我一下呢。”

“你让我怎么关心？！”方知维怒道：“等我们到地方什么都没有了，本来的那些东西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你也不和我们商量就……”

这个话题得暂停，不然一下就暴露自己记忆不全。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知道你关心了。”李釉青又问，“我们两个最后一起出门是去了哪？”去了哪做任务？

方知维气绝：“楼上那个！还顺了人家的……茶。”

李釉青点头以示认可：“还顺了人家的烟。”

“咳。”方知维冷静下来，发表总结话语：“这下能相信我了？”

“能。”

话是这么说，李釉青心里还是有些奇怪。

方知维一见面就确认他是谁了。他会怀疑方知维，为什么方知维不怀疑他呢？

虽然一点记忆也没有，但他从方知维的话里推断，现在这个情况应当自己选择的。方知维说他们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也就表明，他死的时候应当尸骨无存，而那天最后发生的事方知维并没有亲眼见证。都没有见过，为何方知维这么确定他的灵魂存活着到了另一具躯体中？作为李釉青这个人的唯一特殊点是云游木封印术，但这个术式是无法被感知的，况且他现在还变成了妖精，方知维是如何断定他就是李釉青的？

而且见面时，方知维眼中没有一丝惊讶和意外，就像知道会在这里见到他一样……难道是灵异事务局研发了什么新的感应设备？

见李釉青不说话，方知维问道：“所以呢，事情做得怎样？”

“不怎么样。”李釉青把问题抛回去，“你呢？怎么来的，和我一样？”

方知维道：“谁知道你怎么来的。不过我知道，你把事情做完是理论上我们唯一回去的可能……别在意，回不回去不重要。既然来了，你我定是早就做好不回去的打算。”

“这样啊……”李釉青再度陷入沉默。

方知维说的理论大概是蝴蝶效应。如果在这里达成了某事，他就会失去穿越来这里的原因，从而使现在处于这里的他们在理论上存在于原先的世界。且不说这种行为会引发多少悖论，现在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事。

李釉青决定坦白从宽：“其实，以前的事情我有些不记得了。”

他心怀歉意地看着方知维逐渐变得空白的表情，乖巧地帮人把茶满上，又道：“所以我这几年什么也没干。”

屋中再度陷入沉默，李釉青颇为忐忑地看着方知维略带扭曲的脸，默默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两个人背井离乡穿越过来，结果一事无成。

好在方知维终于开口道：“要是之前别人转达的信息没错，我应该知道一点。”

“哦？”这倒是意外的惊喜，李釉青问：“是什么？”

方知维无奈地看了一眼安静坐在一侧的孟禾夕，道：“这酒楼里人多，不太方便吧……”

李釉青刚想说有什么人来偷听都会被发现，一转头意识到方知维是在顾虑孟禾夕。或许方才这些话都不应该当着师兄的面说，不管怎么委婉他们的话听起来都太容易引人多虑了。以往这些事方知维会提醒，今天不知为什么老方一句话都没有多提。

好在孟禾夕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之前拆穿了他那么多谎言，对他的过去多少会有准备。李釉青其实也没想避开孟禾夕，但方知维和孟禾夕不熟，一时间难以信任对方也正常。

只是，他才做好要把过往的事情告诉孟禾夕的打算，现在却又要隐瞒。

没办法，世事难料，谁知道今天这么巧遇见方知维呢？

李釉青正打算开口，与孟禾夕转身看来的目光对上。他一时话语哽在喉头，却见孟禾夕拿了剑起身。

孟禾夕道：“我去厅堂等你。”

说罢，他便要离开。

真是贴心。甚至不是在门外等，还要去楼下。

孟禾夕的善解人意让方知维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就看见自己的小队员飞快拉住人家袖子，把人扯回座位上。

“我答应你的……虽然现在没时间解释，但我不会再瞒着你了。”李釉青走到方知维身边，捞着方知维的胳膊把自己的前领导从椅子上拽起来，转头对孟禾夕笑道：“就在这里等我，好么？”

方知维正因为李釉青的没事找事怒火中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李釉青想要做什么。他只听见孟禾夕轻声回了个“好”字，眼前的风景就骤然变了。

虽然已经三年没进来过了，但这灰蒙蒙阴沉又黯淡的地方，除了云游木封印术内还有哪？他们整个人都被拉进封印术内，直接从外界消失，这下的确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了。

“李！釉！青！！”方知维震惊，“你就这么暴露能力？！”

他深呼吸两口气企图平复心情：“还是说你打算出去就杀了他，保密措施就不必做了？”

李釉青笑着拍他的肩膀：“冷静、冷静，是我熟人。虽然看起来挺不好说话，但我这位小师兄是个好人啊。我本就打算找机会把这事告诉他，以后还要一起行动的，知根知底方便一点嘛。”

“你确定他可靠吗？”方知维怀疑道，“你还会分什么好人不好人了？”

“……”李釉青表示抗议：“我又不是傻。”

方知维叹了口气：“罢了，你说不记得是怎么回事？”

李釉青学着他的模样也叹了口气：“就是忘了点东西……忘的还蛮多的，我都不太记得我是怎么来的了。我还想问问你的情况，参考一下。”

“我也不太清楚，那位神送我来的，我一睁眼就到这边了。”方知维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然后我一直在用探测仪找你。一点都不好用，我找了你好久，它今天才有点反应，估计是之前距离太远了。”

“你现在在冬山剑宗……我之前就是从冬山那边过来的，看来是错过了。”李釉青感叹道，“要是我多留一会说不定早就见面了。”

语毕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抓住重点：“你刚才说谁送你来的，神？”

方知维表情颇有些纠结：“你不记得了？那这个就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