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沾在沈氏绣庄的窗台上,沈知意就拿着仿冒手帕的样品,站在陆时衍的办公室里。手帕边缘的金线已经开始脱落,露出里面廉价的化纤线,针脚歪歪扭扭,和正品的 “三进两退” 针法形成刺眼对比 —— 这是昨天从 “非遗集” 退单顾客手里收回的样品,也是追查仿品源头的关键线索。
“技术部已经检测过了,” 陆时衍递过来一份报告,指尖划过 “金线成分” 那栏,“仿品用的镀金铜线,来自城郊的‘昌盛五金厂’,这种线韧性差、易褪色,只有小作坊才会用。而且,我们查到‘昌盛五金厂’最近给一家叫‘鑫源绣品’的公司供货,这家公司的注册地址,就在周兰以前的旧仓库附近。”
沈知意的手指攥紧了仿冒手帕,布料的粗糙感硌得手心发疼:“‘鑫源绣品’…… 会不会是周兰的余党开的?他们肯定是想借着‘云纹盘金绣’的名气,用仿品赚快钱,毁我们的名声。”
“可能性很大。” 陆时衍打开电脑,调出 “鑫源绣品” 的工商信息,“这家公司三个月前注册,法人是个叫李大海的人,没任何苏绣行业背景,却突然拿到了‘非遗集’的入驻资格 —— 背后肯定有人撑腰。我让助理查了,李大海和周兰的远房侄子是狱友,当年周兰转移资产,他也参与过跑腿。”
线索逐渐清晰,沈知意却皱起眉头:“就算知道了源头,我们怎么拿到他们生产仿品的证据?‘鑫源绣品’的仓库肯定戒备森严,直接上门只会打草惊蛇。”
陆时衍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工牌,上面印着 “昌盛五金厂质检员” 的字样:“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我们假装成五金厂的质检员,去‘鑫源绣品’的仓库‘抽检’,趁机拍下他们生产仿品的证据。放心,我让助理提前和五金厂的负责人打过招呼,不会露馅。”
沈知意接过工牌,指尖触到冰凉的塑料外壳,心里却涌起一阵暖意。每次遇到难题,陆时衍总能提前做好万全准备,像一把稳稳的伞,为她挡住突如其来的风雨。
两人换好深蓝色的工装,开车前往城郊的仓库区。“鑫源绣品” 的仓库藏在一片旧厂房里,门口挂着 “禁止入内” 的牌子,两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守在门口,眼神警惕地盯着来往车辆。
“别紧张,按我们之前练的来。” 陆时衍压低声音,将车停在仓库门口,摇下车窗,递过工牌,“我们是昌盛五金厂的,过来抽检你们订的铜线,这是抽检通知单。”
守门人接过工牌,反复看了几遍,又拨通了一个电话,确认无误后才打开大门:“跟我来,生产区在里面,别乱逛。”
仓库内部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沿着狭窄的通道往里走,能听到缝纫机 “哒哒” 的响声,还有工人的吆喝声。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沈知意攥紧了拳头 —— 几十台缝纫机前,工人正飞快地缝制仿冒手帕,地上堆着成箱的 “云纹” 书签,包装上印着模糊的 “非遗传承” 字样,和沈氏绣庄的正品包装几乎一模一样。
陆时衍悄悄打开手机录音,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四周,手指在口袋里按动相机快门。他故意放慢脚步,走到一个工人身边,拿起桌上的仿冒手帕:“你们这绣品的金线,怎么和样品不一样?韧性差这么多,是不是换了供货商?”
工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哪能换啊,李老板说就用这种,便宜!而且上面让我们别绣那么仔细,说顾客看不出来,能省不少时间。”
“上面?” 陆时衍追问,“哪个上面?”
工人刚要开口,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突然走了过来,正是李大海。他看到沈知意和陆时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们不是质检员吗?怎么管起绣品来了?赶紧抽检,抽完赶紧走!”
沈知意心里一紧,刚要开口圆场,陆时衍却先一步拿出检测仪器:“别紧张,我们就是随口问问。毕竟铜线质量影响你们的绣品,要是顾客投诉,对我们五金厂也有影响。”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用仪器拍下周围的生产场景,屏幕上清晰记录着成箱的仿冒品和粗糙的生产过程。
李大海的眼神依旧警惕,全程盯着两人的动作,直到抽检结束,才不耐烦地挥手:“行了,没问题就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我们生产。”
走出仓库,沈知意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惊出一层薄汗:“刚才太危险了,幸好你反应快。现在证据有了,我们可以起诉他们了吧?”
“还不够。” 陆时衍将手机里的证据备份到云端,“我们需要证明李大海和周兰的关联,还有仿品对我们的实际损失,这样才能让他们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而且,我怀疑‘鑫源绣品’不止生产仿冒手帕,可能还有更大量的仿品,准备发往外地。”
话音刚落,陆时衍的手机就响了,是助理打来的:“陆总,查到了!‘鑫源绣品’订了明天去广州的货车,车厢里装的都是‘云纹盘金绣’仿品,准备在广州的非遗展上兜售,而且李大海还联系了海外买家,想把仿品包装成‘民国老绣品’走私出去!”
“广州非遗展?” 沈知意的心脏猛地一跳,“那是全国性的展会,要是仿品在展会上流通,不仅会毁了我们的名声,还会让真正的‘云纹盘金绣’蒙羞!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陆时衍立刻调转车头,往律师事务所的方向开:“我已经联系了律师,现在就去准备起诉状和财产保全申请,冻结‘鑫源绣品’的账户和货车。你联系‘非遗集’和广州非遗展的主办方,让他们提前做好防范,别让仿品流入展会。”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分头行动。沈知意接连打了十几个电话,从 “非遗集” 的运营总监到广州非遗展的负责人,一遍遍说明情况,提供仿品证据,终于说服主办方在展会入口增设 “非遗溯源芯片” 检测点,防止仿品入场。陆时衍则和律师一起,整理了满满一叠证据 —— 从仿品生产视频、五金厂供货记录,到李大海与周兰余党的通话录音,每一份都足以锁定对方的违法事实。
傍晚时分,法院的财产保全裁定书终于下来了。当民警带着裁定书赶到 “鑫源绣品” 仓库时,李大海正指挥工人往货车上装仿冒品,看到民警,他吓得想跑,却被当场控制住。仓库里的仿品被全部查封,堆成小山的手帕和书签,在灯光下像一堆没有灵魂的垃圾。
“我只是赚点小钱,你们别抓我!” 李大海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是周兰的侄子让我干的,他说只要我生产仿品,就给我分成,我也是被利用的!”
“不管你被谁利用,生产、销售仿冒品,侵犯知识产权,都是违法行为。” 民警将手铐戴在李大海手上,“你还是跟我们回警局,把知道的都交代清楚吧。”
看着被押走的李大海和查封的仿品,沈知意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转头看向陆时衍,发现他正看着仓库墙上 “传承非遗” 的假标语,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这些人,根本不懂非遗的重量,只把它当成谋利的工具。以后,我们还要更小心,守护‘云纹盘金绣’,不仅要防仿品,还要防那些想毁掉它的人。”
沈知意点了点头,伸手握住陆时衍的手腕 —— 他的手腕因为刚才整理证据,沾了些墨水,却依旧温暖有力。“有你在,我不怕。” 她轻声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一起守护好这份传承。”
陆时衍的眼神软了下来,他反手握住沈知意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好,一起面对。对了,广州非遗展的主办方刚才联系我,说想邀请我们参展,展示‘云纹盘金绣’的正品,还想让我们做一场‘非遗 科技’的分享会,讲讲 AI 辅助绣制和溯源芯片的应用。”
“真的?” 沈知意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让更多人了解‘云纹盘金绣’的好机会!我们可以带着老绣娘们一起去,让她们现场展示针法,让大家知道,真正的苏绣是什么样的。”
夕阳的光芒透过车窗,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洒在车后座的正品手帕上。金线在光线下流转,像一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丝线。沈知意知道,仿品危机的解决,只是绣庄重生路上的一小步,未来还有更多挑战等着他们 —— 海外的走私团伙、行业内的恶性竞争、非遗传承的人才困境,但只要有陆时衍并肩,有老绣娘们支持,她就有信心,让 “云纹盘金绣” 的光芒,照亮更远的地方。
而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李大海低着头,嘴里反复念叨着:“周兰的侄子…… 他还说,要去海外找更大的买家……” 这番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为即将到来的 “海外截宝” 剧情,埋下了新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