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握着工作室的钥匙,站在艺术学院实训楼楼下,抬头看向三楼那扇熟悉的窗户。阳光透过玻璃,在地面投下绣架的影子,和前世记忆里火海中的景象重叠,让她指尖泛起一阵凉意。她深吸一口气,攥紧口袋里的微型摄像头 —— 孟晚星已经把设备送来,还特意教她怎么隐藏安装,现在,该给沈若薇设下 “陷阱” 了。
推开工作室的门,栀子花香混着桑蚕丝的清浅气息扑面而来。靠窗的画架还保持着她晕倒前的样子,桌上散落着几卷绣线,其中一卷是母亲留下的 “云纹金线”,针脚处还缠着她没绣完的飞天飘带。沈知意走到抽屉前,用孟晚星给的钥匙打开锁,“敦煌飞天” 的设计稿静静躺在里面,宣纸边缘被她之前反复摩挲得有些发毛。
她小心地把设计稿铺在画案上,拿起铅笔,在飞天飘带的内侧轻轻勾勒出几处细小的 “云纹”—— 这是 “合光针法” 的标记,只有在傍晚西晒的光线里才会显现。做完这一切,她开始安装微型摄像头:一个藏在画架顶端的雕花里,镜头对准设计稿;一个粘在门后的挂钩上,能拍到进出工作室的人;最后一个放在桌角的笔筒里,角度刚好覆盖整个工作台。
“咔嗒” 一声,最后一个摄像头调试完毕,手机上弹出实时画面,清晰地显示着工作室的每一个角落。沈知意松了口气,刚要把手机放进包里,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沈若薇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甜腻传进来:“姐姐,我来送鸡汤啦!你在忙吗?”
沈知意迅速把手机藏进袖口,转身时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紧绷,只带着淡淡的疏离:“不用了,我不饿。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来了?”
沈若薇推开门,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眼神却在工作室里快速扫过,尤其是靠窗的画架和抽屉的方向。“哎呀,姐姐跟我还客气什么?” 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故意撞了一下笔筒,“我就是担心你身体,毕竟明天就要毕业展了,要是你撑不住,沈氏绣庄的面子可就没了。对了,你的设计稿呢?我帮你看看配色好不好,我上周刚跟专业的色彩顾问学过呢!”
沈知意看着她假装无意碰向抽屉的手,心里冷笑 —— 果然,她还是没放弃偷设计稿的念头。“设计稿我收起来了,配色我自己已经定好了,就不麻烦你了。” 她上前一步,挡住沈若薇的视线,“鸡汤你留下吧,我等会儿喝。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我还要整理明天展出的绣品。”
沈若薇的脸色僵了一下,手指攥紧了保温桶的提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姐姐,你怎么这么见外?我们可是姐妹啊!我只是想帮你,毕竟陆氏集团的合作机会那么重要,要是你搞砸了……”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沈知意打断她的话,眼神冷了下来,“沈若薇,我再说一遍,别打我设计稿的主意。前世你偷我的东西,害我失去一切,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最后一句话,她特意压低了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沈若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慌乱,像是没料到沈知意竟然知道 “前世” 的事。她后退一步,撞在桌角上,保温桶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鸡汤洒了一地:“你、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前世?姐姐你是不是晕倒后脑子糊涂了?我…… 我先走了!”
看着沈若薇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沈知意握紧了拳头 —— 刚才的试探果然有用,沈若薇的反应说明,她很可能也带着前世的记忆!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沉,原本以为只有自己重生,现在看来,这场复仇之战,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她蹲下身,收拾地上的鸡汤,却在桌角发现了一枚掉落的水钻 —— 是沈若薇美甲上的。她捡起水钻,放进透明塑料袋里,这又是一个证据,要是明天沈若薇还敢动手脚,她就有足够的理由揭穿她。
第二天清晨,毕业展布展开始。沈知意抱着 “敦煌飞天” 的绣品卷轴,和孟晚星一起走进展厅。展厅里已经热闹起来,各个展位前都有人在忙碌,空气中弥漫着胶水和展板的味道。她的展位在展厅中央,旁边就是沈若薇的位置,此刻沈若薇正站在展位前,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说话,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脸。
“那不是陆氏集团的人吗?” 孟晚星碰了碰沈知意的胳膊,“我刚才听老师说,陆氏会派代表来检查参展作品,好像是总裁亲自来。你看沈若薇那献殷勤的样子,肯定是想巴结陆氏的人。”
沈知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那个男人转过身。他穿着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身材挺拔,五官轮廓分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神锐利却不张扬。当他的目光扫过沈知意的展位时,停顿了几秒,然后径直走了过来。
“沈知意小姐?”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感,“我是陆时衍,陆氏集团的总裁。听说你的‘敦煌飞天’用了‘云纹盘金绣’技法?”
陆时衍!沈知意的心脏猛地一跳,前世她只在新闻里见过他的照片,却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更有气场。她强压下心里的波澜,点了点头:“是的,陆总。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技法,我想在毕业展上展示苏绣的传统工艺。”
陆时衍走到她的展位前,目光落在绣品卷轴上,手指轻轻拂过卷轴边缘的绣线:“‘云纹盘金绣’的关键在于‘金线叠丝’,每根金线需要缠绕桑蚕丝 72 圈,绣出来的云纹才会有立体感。你这卷绣品,金线的缠绕密度很均匀,看来下了不少功夫。”
这番话让沈知意彻底愣住了 ——“金线叠丝 72 圈” 是母亲从清代绣谱里复原的细节,连沈氏绣庄里的老绣娘都很少有人知道,陆时衍怎么会这么清楚?而且他的语气,不像是在 “了解”,更像是在 “确认”,仿佛早就知道她会用这个技法。
“陆总也懂苏绣?” 沈知意忍不住问,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陆时衍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和田玉坠上,眼神闪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之前接触过苏绣文创项目,略懂一些。你的绣品很有灵气,尤其是飞天飘带的设计,很有你母亲当年的风格。”
“你认识我母亲?” 沈知意的心跳更快了,母亲去世时她才十岁,陆时衍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怎么会认识母亲?
就在这时,沈若薇突然走了过来,挽住陆时衍的胳膊,语气娇嗲:“陆总,您怎么在这里呀?我还想给您介绍我的作品呢!我的‘牡丹图’用了最新的刺绣技术,比传统苏绣更适合商业化,陆氏要是和我合作,肯定能赚钱。”
陆时衍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眼神里带着一丝疏离:“沈小姐,我对商业化的技术没兴趣,我更关注传统工艺的传承。你这‘牡丹图’用的是机绣打底,手工补针,虽然看起来精致,但少了苏绣的‘灵气’,不是我想要的。”
这番话让沈若薇的脸瞬间涨红,她没想到陆时衍会当众不给她面子,尤其是在沈知意面前。她瞪了沈知意一眼,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沈若薇的背影,陆时衍转过头,对沈知意说:“沈小姐,你的绣品很有潜力。毕业展结束后,我想和你聊聊合作的事,关于‘云纹盘金绣’的传承,还有沈氏绣庄的未来。”
沈知意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充满了疑惑 —— 陆时衍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懂苏绣的细节,还知道母亲的风格?他说的合作,是真心想帮她,还是另有所图?
“谢谢陆总抬爱,我会考虑的。” 她谨慎地回答,没有立刻答应。
陆时衍点了点头,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对了,展出时注意保护好你的绣品,尤其是飘带处的细节,别被人动了手脚。”
最后一句话,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提醒她什么。沈知意接过名片,指尖碰到他的手,感受到一丝冰凉的温度。她抬头看向陆时衍,他已经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融入展厅的人群中。
孟晚星凑过来,一脸兴奋:“知意!陆总竟然主动找你合作!这可是好机会啊!你看沈若薇那气歪脸的样子,太解气了!”
沈知意却没那么兴奋,她看着名片上 “陆时衍” 三个字,又想起他刚才的提醒,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她走到自己的展位前,打开绣品卷轴,仔细检查飘带处的 “云纹暗记”—— 还好,没有被动过。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检查绣品时,展厅门口的柱子后,陆时衍正看着她的背影,手里握着一枚和她玉坠纹路相似的 “云纹” 玉佩,眼神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沈若薇最近有没有和周兰接触,还有,城西仓库的钥匙,周兰放在哪里了。”
挂了电话,陆时衍看着展厅中央的沈知意,低声自语:“知意,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周兰和沈若薇欠你的,我会帮你一点一点讨回来。”
展厅里的人越来越多,毕业展即将开始。沈知意站在自己的展位前,看着 “敦煌飞天” 的绣品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心里充满了决心。不管陆时衍的目的是什么,不管沈若薇还会耍什么手段,这一次,她都会守护好自己的作品,守护好母亲留下的传承。
而这场毕业展,只是她复仇与重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