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受养成指南 第26章 卫舅怕猫

苏愠带着兰青去了卫府，卫无珩成年后自己搬出了卫府住进将军府，卫老将军则和是家人一起住在卫府，苏愠敲开卫府的大门，开门的是个小厮：“公子找谁，有请帖吗？”

兰青抱着胳膊站在一边，静静地看苏愠上前：“工部侍郎苏愠有事拜见老将军。”

“原来是苏大人。”小厮对官员早已见怪不怪：“老爷有事出门了，大人明天再来吧。”

他把门砰地一声关上，把苏愠隔绝在门外。“哇。”兰青夸张地哇了一声：“当官的下人也这么趾高气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苏愠道：“看来我们今天来的不巧，回去吧。”

两人准备离开卫府，一转头时，苏愠感受到一阵阴风掠过，兰青早已反应过来，挡在苏愠面前：“又是你？”

柳希形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见到苏愠，他手上盘着核桃，而且身后没下人，显然是自己出门的：“苏愠，我还以为你跑了，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兰青却不惧，他直接拔出剑指向柳希形：“老头，仗着会武功欺负人是吧，咱们一对一单挑，如果我赢了，以后你不准找苏愠的麻烦。”

柳希形大笑三声：“小子狂妄，等你赢了再谈条件吧。”

做杀手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等柳希形回应时，兰青早已出剑直奔柳希形面门，柳希形还在盘核桃，眼见剑至，他忽然弹出一颗核桃，打中兰青手腕，兰青没料到这一下，手腕一松，手上的剑已经失手，柳希形随即一掌打向兰青胸口，兰青被击退数十步，呕出一口鲜血，手腕仍在震颤。

苏愠赶紧扶住他：“兰青，没事吧？”

兰青抹了一把嘴唇上的血，鲜血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妖异，他摇摇头，但身体在抖，那是本能的恐惧。柳希形不再看兰青，转而看向苏愠：“解决了一个，下一个就是你了。”

苏愠以为兰青已经够厉害了，可是面对柳希形，却如同蚍蜉撼树一般艰难，难不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苏愠与兰青对视一眼，兰青会意。苏愠忽然大喊一声：“卫老将军！”

柳希形下意识扭头，就在此时，兰青甩出一粒烟雾弹，柳希形用衣袖遮掩口鼻，等烟雾消散后，眼前早已没了苏愠和兰青的身影。

“小子跑的倒挺快。”柳希形没追，他还没糊涂到在大街上杀人，不过，下一次他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苏愠扶着兰青回到苏府，兰青进门后立刻给自己吃了两颗药丸，他的面色好了不少，苏愠怕耽误他疗伤，只是静静地等着兰青调息，谁知兰青又吐出一口黑血。

他赶在苏愠开口前摆手：“旧伤复发而已，我没事，不过我可能得休息几天了。”

他朝苏愠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笑容，苏愠怎么可能不答应：“好，当然可以，你想休息多久都行，需要我帮你找大夫吗？”

“不用，我是内伤，需要自己调息。”兰青道：“这老头武功真高，我不是他的对手，苏大人，我看你还是尽早想别的办法吧。”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柳希形确实是个高手，他要是想杀苏愠，估计轻轻动一根手指，就能把苏愠捏死了，这回苏愠是碰上硬茬了。

苏愠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看出来兰青说的是大实话，但他其实还有优势，那就是柳希形杀他完全没有正当性，只要他小心一点，不独自出门，应该就没有问题……才怪！

没问题只不过是苏愠的一厢情愿，因为苏愠发现自从他遇见柳希形后，自家附近就多了许多双眼睛，他们似乎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虽然这些人隐藏的很好，但苏愠不是瞎子，当然能看的出来。

得知此时的病号兰青表示：“苏大人，这分明就是阎王爷跟黑白无常，再不做点什么，黑白无常就要拉你下地狱了。”

这些苏愠当然也知道，但苏愠与柳希形唯一的交集就是卫无珩，他和卫无珩结仇，对柳希形一无所知，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从别的方向入手。

这件关乎他生命的事就这样陷入了僵局。然而生活还要继续，苏愠只能多多提防，不再单独出门行动，苏府也多天了几个强壮的下人，还有几只看家护院的狼狗。

苏愠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偶尔会在人流量大的旧书铺里找自己喜欢的书，与他一起爱看书的还有一位老人，苏愠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只知道他每日都会呆在书铺里，到了晚上才回去。

两人之间似乎也有着无言的默契，爱看的书也都差不多，不过苏愠不敢再外面待太久，每次只是挑到喜欢的书就离开，今日他在靠窗的位置没看到老人，还以为老人不来了，没想到他去柜台付账时，又看到了老人。

“老先生，本店不能赊账。”掌柜的扣住手中的书，对他说：“您平日里来看书没什么，但是要把书带走可不行。”

老人道：“我是要付帐，我今天没拿钱，这书很抢手，我怕等我回来书就被人买走了。”

掌柜的却不在乎：“那只能怪老先生你运气不好，跟我没关系。”

苏愠看不下去，走到柜台前，把自己的选中的书放上去：“掌柜的，结账。”

“好嘞。”

“把这位老先生的钱也一起算了吧，我付钱。”

掌柜愣了一下，随后叫了声好，反正谁付钱都是他赚钱，收到钱以后他的动作都麻利了不少。苏愠接过自己的书，把老者的书给他：“老先生，您的书。”

“谢谢你啊。”老者感激道，苏愠回了句不客气，出门打算回府，却被老者从身后拉住了：“小伙子，等等。”

苏愠刚想问老者有什么事，老者就拉住他，要带他走：“你帮我付了帐，我得还你钱。跟我回我家，我叫人给你拿钱。”

“不用了。”苏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几贯钱而已，您喜欢看书就好，不用还了。”

“那可不行！”老者听完吹胡子瞪眼起来：“书的事不能随便，这书是我买的，就该我付钱。小伙子，跟我回家拿钱吧。”

老者年纪虽大，力气却不小，苏愠没办法，又怕老者跌倒，只好跟着老者走出去，一路上聊天的时候，苏愠才发现老者竟然知道他每天都在看什么书，他惊叹于老者的眼力和观察力，正打算跟对方讨论珍藏的书册，老者却顺势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大宅子对苏愠道：“我家到了，走吧。”

苏愠觉得这宅子看起来眼熟，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周清源家，他眼睁睁地看着老者敲开门，被府里下人一口一句老太爷地叫着，终于意识到一件事，眼前这位老者是周清源的爷爷，教授过两代君王的周太傅。

没等苏愠跟老者确认身份，周老爷得知周太傅回来，忙出来迎接：“爹，您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欸，这位是苏大人？”

苏愠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周老爷。”

周老爷看着苏愠，表情变幻莫测，想起当初他因为担心卫无珩，而劝周清源远离苏愠，到现在他才发现真正可怕的是苏愠，一个五品侍郎竟然能扳倒卫无珩，把他贬谪到被称作人间炼狱的南境，周老爷看苏愠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怪物，想起之前他对苏愠的态度，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小伙子，你莫非是清源一直说的那个朋友？”周太傅想了想：“就是那个叫苏愠的？”

苏愠没想到周清源还会在家人面前提到他：“太傅，是我。我和清源兄确实是朋友。”

“清源的眼光不错，不错。”周太傅拍了拍他的肩，把书钱还给他，苏愠接过钱，与周太傅寒暄几句，得知周清源没在府上后便准备离开，临走时周太傅突然叫住他：“苏侍郎，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太傅请说。”

“如果我骗了你的钱，而你发现了，你会怎么样？”

苏愠眨眨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太傅说的是骗？”

见周太傅点头，苏愠道：“在下大概会骗回来。”

这话说的平淡，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调皮，就像是苏愠这个人，平淡的湖水下面是汹涌的波浪，就算对方是周太傅，是好友的爷爷，他也会这么说。

“……骗？”周老爷颤颤巍巍地重复了一遍，看着苏愠表情更古怪了，他觉得苏愠是个不好相处的人物，现在看来，还是让清源离苏愠远一点儿吧。

周太傅听到这话捋了捋胡子，竟然点了点头：“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苏愠道：“只是出于自己的考量，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照亮别人的一面镜子，对方以诚待人，我自以礼待之，对方以恶看我，我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我也是普通人，不是圣人。”

“苏侍郎这法子好，老夫长见识了。”

“太傅谬赞，对了，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先行离开，周老爷，麻烦您代我向清源兄问好。”

苏愠朝周老爷行了个礼，活脱脱一副温润书生的模样，周老爷又想起苏愠的战绩，勉强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苏愠正欲离开，周老爷对周太傅道：“爹，咱们用不用把猫关进去，柳大哥不是怕猫吗。”

周太傅吹胡子瞪眼：“他柳希形怕猫为啥让咱们解决，让他别来不就得了，事太多。”

苏愠耳朵一动，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他们：“柳将军怕猫？”

“你也认识柳希形？”周太傅好奇：“柳希形都好久不来京城了，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小辈都不认识他了呢。”

听到这话，苏愠有苦难言，说实话他宁愿自己不认识柳希形：“只是偶然认识的。”

周太傅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道：“他确实怕猫，而且怕的不是一点半点，好像他小时候被猫挠过，后来就怕猫怕的不得了，我看，要是当年上战场敌人扔一群猫过来，只怕他的长胜战绩就要保不住了。”

苏愠哑然，柳希形竟然怕猫怕到这个份上，这到是个奇闻，苏愠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多谢太傅告知这些，在下告辞了。”

他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周府，周老爷摸不着头脑：“苏侍郎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对柳大哥的事这么感兴趣？”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好奇吧。莽夫怕猫谁不好奇？”周太傅背着手露出笑容，他还在回味与苏愠的对谈：“清源这是交了个好朋友啊，我看说不定他会成为朝中栋梁，甚至当上左相也有可能。”

“啊？”周老爷大惊失色，差点儿惊掉下巴，什么时候自家爹对苏愠评价这么高了，他想到一个可能，结结巴巴道：“爹，您的意思是……难道寒门……最后会是寒门胜利？”

周太傅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你这耳朵难道从没好使过。寒门是寒门，苏愠是苏愠，你可别弄混了。”

周老爷被自家老爹骂，也只能低着头不吭声。

周太傅却在想，估计京城还要腥风血雨一阵子。

而且，寒贵之争胜负如何，且得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