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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春照阙千 第6章 我要娶美人

作者:浅陌花开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8 19:11:23 来源:文学城

陆启渊走出皇宫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华灯初上。

其他府衙这个时候就该散职了,但锦衣卫向来不缺需夤夜奔波任务,所以哪怕到了后半夜,北镇抚司内依旧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刚跨入大门,便有一名小旗快步上前,低声向他禀报,陆启渊面色冷峻,目光扫过堂内来回穿梭的人群,神情淡然无波。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小旗恭敬退下,陆启渊迈步朝内堂走去,穿过长廊时,瞥见几间房内灯火摇曳,隐约传来重物碰撞和低声咒骂的声音,这些忙碌的身影早已成为北镇抚司的常态,无论昼夜,总有人为那些隐秘而沉重的使命操劳。

陆启渊并未多作停留,径直走向自己的院子。

主屋没人,偏厅亮着,门外站着的亲兵乙见他回来了,刚要出声,被制止了,紧闭的房门里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

“这‘酒精’真不能喝?”

“能!您想喝尽管喝,至于口腔、食道会不会被灼伤都是小问题,胃出血了相信魏大夫也能救回来,肠子……没事,大不了给您切了做腊肠,今年年货都省了,肝啊肾啊什么的不能用了您也别担心,我问问李大哥,看诏狱里哪个犯人活腻了,掏出来给您换上。”

“不用,不用,怎好劳烦魏大夫和李百户。”

“怎么?比灵溪白还醇的高粱酒堵不住你的嘴?非盯着酒精喝?老贾你是不是皮痒了?”陶咏拍桌子,亲兵甲嘿嘿傻笑几声,忙着赔不是。

推开门的一瞬间,浓郁的酒香混着烛火的气息扑面而来,陆启渊微微皱眉,“十军棍,自去领。”

长桌上摆满了酒坛和杯盏,还有竹管棉线等唐阙千先前提过的东西,亲兵甲几乎是跳起来的,绷着脖子挺直腰杆高声道:“启禀大人,没喝酒,只尝了味道。”

“校场,二十圈。”

“是!”

亲兵甲出去跑步,其他人纷纷向陆启渊行礼,唐阙千笑盈盈回眸,“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奴家都快饿死了。”

“以后不用等我。”陆启渊看他身上穿着前几天李达买回来的小裙子,不着痕迹的抽了下嘴角。

他带他走的时候是只为了掩人耳目和钓鱼,又没规定必须穿小裙子,这陶咏怎么办事的?

恶狠狠的目光扫过来,陶小旗汗流浃背:为什么有种自己也该出去跑圈的冲动?

其实陆启渊很疑惑,唐阙千看不见也就算了,摸还摸不出来么?就这么欣然接受了女装?

殊不知,唐阙千被后世古装剧影响,以为他们锦衣卫不是身着马面裙就是穿着及膝袢袄到处走,“长裙”属于正常服饰,哪怕轻一点,飘一点,也完全是配装不同的缘故——他又不是士兵,不用穿软甲,衣服自然就没分量了,对吧?

又因是在自己院子里,陶咏也没准备假发或者斗笠之类的东西,唐阙千自然更不会多想了。

陆启渊深呼吸,假装没看见某人身上不伦不类的着装,拿起桌上的瓷瓶嗅了嗅,“这便是‘酒精’?”

“嗯,蒸馏提取不难,只是我记不清步骤,多试了几回,量才少了,等整理好过程写出来、画出来,送去工坊,让师傅们熟悉一下就可以大规模生产了,”唐阙千说道:“浓度高,用于皮肤表面和物品消毒即可,万不能饮用,人的内脏器官脆弱,遭不住这玩意儿刺激,极易造成急性酒精中毒。”

“哦?”陆启渊为人谨慎,本不欲入口,但见唐阙千认真的表情很好玩,便忍不住想逗逗他。

啜下瓶子,发出很大一声响,再点评两句,“辣口,比北疆的烧刀子还烈,喝进胃里跟着火了一样。”

唐阙千傻眼:这人不但是个饭桶,还是个酒鬼?

“姓陆的!你脑子被驴踢了?!做人不识好歹是不是?不让你喝还非要喝?找死啊?”

陶咏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陆启渊却老神在在,“敢骂本使?”

“我看你脑子里有SHI!快喝水,多多喝水!”说着,下意识起身就要抢那瓶子。

人看不见的时候,平衡感失控,他又起的急,毫不意外离凳即要向前趴,陆大指挥张开手臂,把人接了个满怀。

“本官是不是太纵着你了?”语气苛责,嘴角却勾起一抹可疑的弧度。

“怎么不自称‘本使’了?”唐阙千没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何不妥,只不住的小声嘟囔,“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管好自己,莫渡傻——”

把少年郎按在胸前,手动消音,陆启渊笑了,“骗你的,没喝。”

唐阙千一边挣扎一边感叹:这狗男人的胸肌怎么练的?也忒结实了。

“东西收了,准备晚膳。”吩咐完,把少年扛起,往主屋走,“气性这么大,以后谁敢娶你。”

“娶你个大头鬼!老子才要娶的那个!娶天下第一美人!”唐小公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知道陆启渊没事后注意力马上转向另一个方向,“你身上什么味儿?香喷喷的,跟小娘子幽会去了?”

陆启渊:“……”

”不对,这年纪应该成亲了,那是回过家了?尊夫人用得什么香料?真好闻。”

“本使尚未婚配。”

“真的假的?京城里的大小姑娘莫不是都眼瞎了?放你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不闻不问,简直天理难容!你家里人也不管啊?”

陆启渊听了这话,脚步一顿,语气沉了几分,“你对本使的私事很感兴趣?”

“这不是好奇嘛,”唐阙千趴在他肩上,闻着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语气更加笃定,“别告诉我你身上沾的是宫里娘娘们的香粉味儿,我可不信。”

陆启渊没接茬,推开主屋的门,将他往软榻上一丢。唐阙千猝不及防摔了个七歪八扭,刚要发作,就被一叠软绵绵的布料砸了满头满脸,“换衣服,一身酒气。”

唐阙千也知道自己被熏入味了,但嘴上仍不饶人,“怎么,怕我醉死在你这儿?被别人误会咱俩喝花酒?”

陆启渊眯眼看他,似笑非笑,“也不是不行。”

唐阙千噎了一下,随即扬起下巴,“不会穿,帮我。”

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开始解他上衣的衿带了,“指挥起本使来倒是不客气。”

“这不是大人您惯的?”唐阙千。

空气安静了一瞬。

少年人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无辜,“我说错了吗?难道不对?”

陆启渊缓缓开口,“这么聪明,刚才怎么被唬住了?”

唐阙千翻了个白眼,不情愿道:“关心则乱。”

“关心?”陆启渊挑眉。

“那可不?”唐四郎轻咳,“大人就您是我的伯乐啊,不然我再怎么有才华,没有人识货,不也是抛媚眼给瞎子,浪费感情?”

“……知道就好。”

换好衣服,餐食也备好了,陶咏临出门的时候被叫住。

“校场,五十圈。”

陶咏:“……”

唐阙千莫名,不知道陶小旗犯了什么事要被罚。

“五十圈是在救他狗命。”

“?”

“不然以后大概会被坑的渣也不剩。”

“??”

“他得罪的人报复心很强。”

“这样啊,”唐阙千顿了顿,”五十圈够么?”

“可再加军棍,不过目前得让他照顾你,先欠着吧。”

“嗯呐。”

还未走远的陶小旗泪流满面:我到底哪儿做错了?

唐阙千原以为中午那一桌山珍海味已足够让他震撼,没想到晚膳之丰富也远超他的想象。

糖醋藕片,甜甜的,好吃,开胃。

牡丹鸭,皮脆肉嫩,香味扑鼻。

凤尾鱼翅羹,口感细腻绵密。

不说什么鹿茸鸭血粉丝汤,象拔烩群英,就连上辈子他最不爱吃的白豆腐都被做成了入口即化的美味,配上特制的酱汁,唐阙千竟停不下筷子,只恨自己胃口太小了,吃得不够多。

“指挥使,你每一餐都如此……丰富么?”抱着如意卷啃啊啃的唐阙千口齿不清,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其实更想用“奢靡”二字,仅中、晚两顿饭所见,这些食材已远超他对古代贵族生活的认知了。

“太祖皇帝定下的,”陆启渊慢条斯理的回答:“有些菜便是内阁长老设宴亦不可享用。”

唐阙千:“……”

说好的一年的俸禄只有二百两银子,钱少活多危险系数高呢?感情福利全加在日常里了?

陆启渊见他一脸惊讶,嘴角微扬,“你以为这些都是本使贪来的?”

唐阙千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道:“不愧是天子亲军,皇帝陛下完全舍不得亏待你们啊。”

“那也要分等级。”

大致讲了一下锦衣卫的伙食标准,模糊了“指挥使”和“镇抚使”的不同,陆启渊道:“所以,人要往上爬,不然连顿肉都没得吃。”

想想此时的陶小旗只能啃干巴巴的炊饼,唐阙千就忍不住替他抹一把心酸的泪水。

万恶的封建阶级!

陆启渊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描淡写道:“该用什么态度对本指挥使了,心里可有数?”

唐四少恶狠狠点头:“有!”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抱住对方的腿喊爸爸。

“乖。”摸头。

唐阙千随手一拍,继而愣住了,他“看看”自己的手掌,用力握了握。

“怎么了?”

“有点怪怪的,”唐阙千抬眸,“我记得自己刚被敲破头的时候,说话都没力气,能画完画儿全凭意志力强撑着,但现在却感觉好像……没那么遭了,除了看不见,不论是说话、唱歌,还是走路、吃饭,甚至回击你都没太大问题,这正常么?我还是个脑伤患者么?”

就算魏清轩医术高超,指挥使把自身修为都耗在他身上帮他打通经脉疏通血管,但这恢复速度也有点太逆天了,堪称医学奇迹。

难道是“系统”在暗中帮他?怕工具人挂了没办法走剧情,所以修复了他的身体?

陆启渊放下筷子,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片刻后,淡然开口:“魏大夫医术的确非凡,但你能恢复,确实不止我二人功劳。”

“那还有谁?”唐阙千随口开起了玩笑,“难道是陛下偷偷派了公公来给我灌灵丹妙药?”

陆启渊没有接话,神情莫测。

“安心养伤,别总想着刨根问底,有些事,不必深究。”

过了许久,唐阙千听他这么说,声音低沉。

撇嘴,少年郎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但也知道再追问下去只会自讨没趣,低头,捧着手里的燕窝刺溜刺溜。

但唐四郎这人注定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安安静静的不是他的风格,“指挥使您不用膳了?”

没听到回答又补了一句:“感觉比中午用的少。”

“出宫前刚吃过点心。”虽是这么说,陆启渊又捧起碗,接着吃起来。

有心事?还是在观察我?表情这般外露,故意的吧?我要不要说点什么,试探一下?

“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光明,好烦啊~”唐阙千露出很是苦恼的表情,“该不会……我已经彻底瞎了吧?只是你们不告诉我。”

“急什么?”陆启渊不温不火的应道:“你比那些眼睛好使、脑子却空空如也的人强多了,见不见光明无甚区别。”

“喂!区别大了哈!我看不见你养我一辈子啊?”唐阙千抗议,“别替我慷慨成么?”

陆大指挥的语气又轻松起来,“我养。”

“……”唐阙千真要怀疑指挥使大人的性取向了,“眼睛看不见,我连提取酒精这种小事都得借他人之手,糟心的很,不如您赶紧医好我,让我回报大人的救命之恩如何?”

“便是我有能力医好你,也不会医。”

“为何?”

“至少,得先摸清你的品性,确认你是个可用之才,还是……”音调拉的很长,陆启渊伸手擦掉他嘴角的汤渍,“一个危险。”

唐阙千赶忙避让,指天发誓,“我没有反社会反人类倾向,只想活的好一些,方便些,不想总是麻烦别人,仅以而已。在下特别好养,最大的爱好就是混吃等死,既不想破坏国家稳定也不想建功立业,给我一个九连环我能自己玩一天。”

“那把你送回诏狱和家人团聚?”

“这个例外。”唐阙千非常现实,“请务必借我一把刀,我用……‘牙刷’和你换。”

“牙刷?刷牙用的?”

“对,”唐阙千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吃饱喝足了,就该爱护牙齿了。”

陶小旗刚从校场回来,就被陆大人安排了新任务。

“做小刷子?要来何用?”

“刷牙,”唐阙千死活想不起牙膏是如何制作的,只能用粗盐凑合了,但刷子可以搞一下,“不刷牙我睡不着。”

“净牙用杨柳枝即可,”陶小旗说:“我给你备着呢。”

“……那个,嘶~你先听我说完,”唐阙千比了下筷子的长度,“回头找这么长的木棍,要扁平的,一头钻出小孔,大概并三四排左右,再把动物毛……我也不知道什么毛好用,软硬适中就行,插入以后用胶水固定,再剪短……”

听起来不难,但现在天色已晚,不方便找工匠,怎么也得等明天了,于是我们的唐四郎只能委屈的把杨柳枝按在牙上搓啊搓。

后果就是,吃了一桌子美味没记住,嘴里全是草木味儿。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我饿着你了?”陆启渊。

“没,”唐阙千狗腿道:“所以我必回报大人。”

陆启渊轻哼一声,“回报?如何报?”

唐阙千觉得有必要考验一下这位指挥使大人,“以身相许如何?”

耳边传来茶盏轻轻拨动的声音,半晌,某人意味深长的笑道:“不是已经许给我了,本使今天回来后才知道自己养了只大泥鳅。”

“那不是演戏呢,”唐阙千佯装害怕的模样,捂着胸口一脸小媳妇样儿,“您馋我脑子就行了,千万别馋身子,在下可是将来要娶天下第一美人的男人,您不能破坏我的梦想,我抵死也不会从的。”

陆启渊正在书桌前处理公务,闻言,慢条斯理地回道:“本使险些忘了,你还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

“那是自然。”唐阙千昂首挺胸,一脸骄傲。

“那便好生养伤,别整日想些有的没的。”

把陶咏叫进来,带少年人出去玩,不然手里的东西一晚上都别想写完了。

唐阙千被带出去后,反倒安静了不少。

虽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微风拂面,听到树叶沙沙作响,陶咏有意逗他开心,一直在和他讲市井趣闻,唐阙千听得很认真。

“真的么?太不可思议了,还能这样?我的天,回头带我也见识下。”

少年人眼睛发亮,无论陶咏说什么他都信,如此捧场,反倒弄得陶小旗不好意思了。

“若是大人同意,我定带你出去。”现在就只能在院子里转悠了。

唐阙千只是随口一说,并非真想出门,出去了他还怕自己走丢呢。

“对了,陶哥,指挥使为何还未成亲?”唐四郎问,“家里人不催么?”

陶咏含糊道:“大人公务繁忙,哪有闲工夫考虑这些。”

“父母不着急?”想他刚上大学那会儿还被催着尽快找个合眼缘的女朋友,别耽误了呢,在这个十五六岁就可以成家的年代,陆指挥着实显得有些另类了。

“……都不在了,”陶咏拉过他,压低声音,“以后别在指挥使面前提这些,他自幼是被叔叔婶婶带大的。”

“——?!”唐阙千闻言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做了蠢事,“原来是这样……抱歉……”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陶咏拍拍他的肩,“我家大人身负血海深仇,曾发过誓,要亲手了结仇家,但那人的实力委实太过强悍,不好对付,很可能人没干掉,自己反遭杀身之祸,他不想连累旁人,自没有成家的打算。”

那么强?

“对方是……皇亲国戚?”

“你怎么知道?”陶咏声音都变调了。

“他都当锦衣卫大官了还不能随心所欲的复仇,只有一个理由,对方位高权重。”唐阙千理所当然道。

虽不知陆指挥本人是什么背景,但肯定来头也不小,不然哪能年纪轻轻就爬上指挥使的位置,撑死做个千户。

“江湖高手灭权贵满门什么的,也就戏文里唱得好听,真有这种人形凶器,上边容得下?”

没料错的话,大成朝目前对标的是明朝永乐时期,永乐帝是谁啊?历史上唯一灭了别人十族的狠人,要么你听他的,要么他帮你梳理户口本上的人际关系。

想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人家还怕你哪天想开了要夜探皇宫呢,怎么也得先让锦衣卫把你挖出来,里里外外调查清楚再说。

管你是正是邪,老实点的,圈块地让你盖房子,开宗立派,奉你为座上宾。不老实的,分分钟派军队灭了丫的——敢纠结江湖势力,培养死士亲信,还锻造兵器?要造反啊!

“小公子通透。”陶咏都想给他鼓掌了。

唐阙千似模似样的支着下巴,单手抱胸,“被叔婶带大,说明他家遭难的时候他很小……那就是十几年前,他的仇人……莫不是……陶哥,我记性不好,永明帝和太祖皇帝中间,是不是还有一个……来着。”

“皇帝”两个字没出声,陶咏已经给出了答案。

“是。”

“指挥使的仇人是他?”

“跟你聊天太可怕了,这都能猜出来。”

“不难啊,”唐阙千摊手,“顺着线索理下来,只有这个答案。”

陶咏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真的,”唐四郎苦笑,”你若问我那人在哪儿,我肯定答不出来。”

他那边的历史上,建文帝朱允炆最后是以失踪记档的,民间传闻有说出家的,有说去海外的,众说风云,唯一的共识就是逃走了,没有在城破那日葬在火海里。

“你要能答出来,我可就要拔刀了,”陶咏喃喃,“跟只妖怪似的。”

唐阙千凑近,“实不相瞒,我其实是狐狸变的,专门来勾引你家大人的。”

“就你?”陶咏乐了,”还狐狸呢?滚去山上当猴子精还差不多。”

《西游记》什么时候写出来的?好像是明后期?可惜了,不然就能口嗨自称:吾乃齐天大圣孙悟空了。

唐阙千不着边际的想,“如果是那位的话可不好找,说不准找到白发苍苍了都找不到,你家大人不传承香火,不开枝散叶啦?”

“他……”陶咏的声音更低了些,叹息道:“大人说过,族里子弟多,不差他一个,反正当了指挥使,日后注定没有好结果,何必让孩子跟着自己遭罪。”

“……”唐阙千感觉有些不对劲,”照这个说法,锦衣卫里的人都别成家了,谁还没执行过几个秘密任务?”

“我们也这么劝过,无奈大人他不听啊,”陶咏把唐四郎拉到角落里,“我看大人待你不同才和你说这些,你也是个机灵的,我们几个兄弟都不赞成大人不成家,可劝了几年也没劝动,若是你有办法让大人改变主意,兄弟们都记你这份情,除了背叛大人,刀山火海,哥几个都帮你趟了。”

真讲义气啊,这么美好的品质在后世可不多见了。

“我尽力。”

唐阙千内心百感交集,原本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引出这么多问题。

“保证放在心上,”唐阙千郑重地点头,“陶哥你放心。”

陶咏见他应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小公子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我们也没指望一天两天就能成事。但你可千万别让大人知道我们在背后议论他,不然都得挨军棍了。”

“放心放心,看在陶哥照顾我的份儿上,我也不能让您挨打去呀,”唐阙千笑道:“再说了,我还没摸清指挥使的喜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总得选个能入眼的才行,不然结成怨侣可就不妙了。”

果然靠谱。

唐小公子虽看不见,但心思玲珑剔透,想必不会乱来,陶咏十分满意。

两人又在院子里溜了片刻,到了休息时间陶咏才把他送回去。

唐阙千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要和陆启渊睡一间房。

对面质疑,陶咏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可是个大宝贝,指挥使要亲自守着。”

“待遇这么好?”唐阙千拍拍床铺,“这屋里不会只有一张床吧?”

“不但只有一张床,还只有一个浴桶。”

啊??

被某人拎着后颈扔桶里,洗白白,又塞进被窝里的时候唐四郎的脑子还是蒙的。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陆大人。”

“嗯?”

“手。”

“枕着不舒服?”

“……”

“怎么了?”

什么叫怎么了?请问我是抱枕么?为什么您的手要搭在我腰上?

总觉得问出来不如不问,很有危机意识的唐阙千就此打住,“小人可以睡地上。”

“本使爱好夜起,绊倒了怎么办?”

“我可以靠墙角睡。”

“本使怕鬼,尤怕地缚鬼。”

“……”我#¥%@&*!

没当场骂出来,唐阙千觉得自己的修养真是好到姥姥家了。

在院子里的时候,多少还有些同情这位陆大人,现在他只想把对方踹下去。

不气不气,不能踹,反正也踹不动,要平心静气。

“陆大人。”

“嗯?”

“锦衣卫可以开店么?”

“官不与民争利。”

“真的?”

“开朝前十几年确实如此。”

“后来变了?”

“无,规矩还在,”指挥使大人语调平静,“开酒楼、商铺、赌坊搜集情报不算违例。”

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呗~装什么清高~

“不卖市面上有的,卖锦衣卫自产的可行?所得利润分内库三成。”

“你还知道天子内库?”

“唔,可能是话本里讲过,”唐阙千随口胡编,语气轻松,“你们不用给户部交税吧?那钱省下来给陛下呗,人家白养你们几百号人呢?”

“五千,不算挂名虚职不领俸禄的,仅京城在职者有五千二百人,”听到对方抽气的声音,还补充道:“可扩招。”

“咳,好吧,你看,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要养活,也是一笔大数目,若能为陛下分忧,他老人家一定很开心对不对?”唐阙千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没人会嫌自己钱多吧?”

确实不会,但太小的数目也不入眼就是了。

“你要卖什么?石墨笔?那东西好用归好用,可不值几个钱,”陆启渊低笑一声,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乖乖睡觉。”

“就是卖石墨笔,不但要卖钱,我还要赚名声!”唐阙千想爬起来,失败,他翻了个白眼,气愤道:“你按我说得方法卖,不出七天,入账没你一年俸禄高,我跟你姓。”

“我的姓你可攀不起,”陆启渊感觉自己确实养了只泥鳅,滑不溜秋,来回乱动,按都按不住。

“你听我说,就这样……”

嘀嘀嘟嘟嘟囔了大半夜,少年郎的精力终于耗完了,窝在指挥使怀里沉沉睡去,也不计较自己是被抱着还是被压着,反正天气没完全热起来,两个人挤一起刚好。

陆启渊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唐阙千的提议看似荒诞,实则暗藏玄机,不仅解决了锦衣卫的经费问题,还巧妙避开了朝廷的忌讳。他在他面毫无顾忌的述说自己的想法,不像在献策,更像是一位友人,在分享自己的奇思妙想。

如果换了别人同自己这般说话,陆启渊大概会觉得对方疯了:实在找不到听众,拉着锦衣卫话家常?

可唐阙千理所应当的态度让他有些摸不准。

我想到一个点子,说给你听,只是因为我想说,而不是为了举报谁,坑害谁。你听了,照做了,我很高兴。你只是随便听听,没当回事,没关系,反正我说了,痛快了,怎么着也不亏。

这家伙……

该不会是被关久了,缺乏与人交流,憋坏了?

陆启渊轻轻将被子拉高,盖住两人。

少年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过来,带着几分暖意,他的手无意识环上自己,比八爪鱼还缠得紧。

刚才是谁嫌弃谁来着?自己抱住别人蹭就可以了是吧?

陆大指挥现在倒想把他丢地上,让他睡墙角去了。

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床头,映出两人的影子。

陆启渊的目光落在唐阙千脸上,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容此刻安静祥和,完全没有白天的狡黠与跳脱,他忽然觉得,或许让这个人留在身边,并不是一件坏事。

翌日清晨,唐阙千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而陆启渊早已不见踪影,他揉了揉眼睛,隐约听到外间传来陶咏的声音:“药煎好了就端过来,我喊四郎起床。”

早上了?看不见还真不方便,昨晚几点睡的?

摸着空荡荡的床铺,唐大少爷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该不会,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要和陆大指挥使同床共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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