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漫进青古湾国际高中的走廊,公告栏前刚贴出的校园文化节招募通知下,围拢了攒动的人影。谢令之指尖夹着一支黑色水笔,笔尖在通知上“乐队展演”一栏轻轻敲了敲,身后已经聚起了三个身影。
“谢学长,你真要组乐队?”梁星厝攥着书包带,难得眼神亮得像藏了星光,“我……我从来没碰过架子鼓,但我能练,每天放学练到熄灯都行!”他说着就想抬手拍胸脯,却被书包带绊了一下,引得旁边的蒋沐臣低笑出声。蒋沐臣怀里抱着磨得发亮的木吉他,琴身贴满了小众乐队的贴纸,他拨了下弦,清脆的音色混着桂香散开:“算我一个,主音吉他没问题。”
“还有我。”谢礼乐从书包里掏出贝斯,琴头挂着的银色拨片晃了晃,“老哥组乐队,我哪能缺席?贝斯兜底,稳得很。”他和谢令之是亲兄弟,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只是性子更张扬肆意一些,指尖按在贝斯弦上的动作却透着熟稔。谢令之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便携电琴,琴键泛着冷白的光:“我来弹键盘,再找个主唱就齐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清亮的歌声,韩雨芡正抱着英语书边走边哼,声音像浸了蜜的清泉,甜而不腻。谢令之抬手示意,谢令之立刻会意,上前拦了两步:“韩雨芡同学,要不要来当我们乐队主唱?”韩雨芡愣了愣,看到谢令之手里的电琴,眼睛瞬间亮了:“你们是要组乐队参加国庆汇演?我超爱唱流行歌!”没等众人回应,她已经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最近大火的单曲,声线稳准,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转音,谢令之几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主唱就位。
“Focus乐队”的名字是梁星厝熬夜想出来的,他在练习室的白板上写了满满三页纸,最后被谢令之敲定这个:“专注音乐,专注舞台。”最初的练习并不顺利,梁星厝对着架子鼓手足无措,鼓棒总也敲不对节奏,常常练到掌心冒汗,鼓面被敲得杂乱无章。蒋沐臣会在休息时教他打节拍,用吉他弹简单的节奏型让他跟着踩底鼓;谢礼乐则把贝斯的低音放慢,帮他找准重音;谢令之坐在电琴前,一遍遍弹奏和弦,为他搭建稳定的旋律框架。韩雨芡也不闲着,她会把歌词按节奏标上记号,陪着梁星厝一起练,直到他能跟上整首歌的节奏,第一次完整敲完《倔强》时,练习室里爆发出的欢呼差点掀翻屋顶。
而在学校另一角的民乐教室,却是另一番光景。魏舒晴抱着琵琶,指尖在弦上轻拢慢捻,《十面埋伏》的急促旋律在教室里回荡,收尾时一个利落的扫弦,引得窗边的林言樱鼓掌。
林言樱面前的古筝摆得端正,琴弦泛着温润的光,她拨弦的动作轻柔,弹出的《高山流水》舒缓悠扬,与琵琶的激昂形成奇妙的呼应。
“舒晴,我们也报名国庆汇演吧?听说谢学长带的那支乐队也肯定会报名”林言樱拨了下古筝的泛音,声音里带着期待,“而且每次一起练琴都觉得特别过瘾,不如让大家听听琵琶和古筝的搭配。”魏舒晴点点头,琵琶放在膝上,眼底闪着光:“我早就想试试了!之前听人说民乐太老套,我们偏要让他们看看,古风也能很惊艳。”两人一拍即合,“古风双子星”的名字应运而生,一个灵动飒爽,一个温婉沉静,琵琶的脆亮与古筝的醇厚,成了民乐教室最动人的风景。
排练间隙,Focus乐队的几人常会路过民乐教室。一次蒋沐臣抱着吉他去接水,恰好听到里面传来《青花瓷》的改编版,琵琶的节奏明快,古筝的旋律缠绵,他站在门口听得出神,直到谢令之来找他才回过神。“没想到琵琶和古筝能这么搭。”谢令之望着教室里的身影,语气里带着赞赏。蒋沐臣凑过来,好奇地扒着门缝看:“是弹琵琶的舒晴诶,这么厉害,手指动得好快!”
而林言樱也见过Focus乐队的排练。那天她去器材室借调音器,路过排练室时,听到韩雨芡唱着一首原创歌曲,谢令之的电琴铺陈出温柔的底色,蒋沐臣的吉他solo惊艳,谢礼乐的贝斯沉稳,梁星厝的架子鼓节奏明快,她站在门外,忍不住跟着旋律轻轻点头。魏舒晴找到她时,正好听到歌曲收尾,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赏。
随着国庆节汇演的临近,两条故事线渐渐有了交集。学校安排乐队彩排,Focus乐队和古风双子星被分在了同一个时间段。彩排前,梁星厝的架子鼓突然出了问题,底鼓的踏板松动了,他急得满头大汗,翻遍了工具箱也找不到合适的零件。魏舒晴路过时看到这一幕,想起自己的琵琶弦曾断过,是谢礼乐帮她修的,便主动上前:“我知道器材室有备用零件,我带你去。”梁星厝愣了愣,连忙道谢,跟着她跑向器材室。
与此同时,林言樱发现古筝的一根琴弦有些松动,调音时总也调不准。谢礼乐正好拿着贝斯去调音,看到她为难的样子,主动提议:“我帮你看看,贝斯和古筝的调音原理有些相通。”他耐心地帮她调整弦轴,指尖的动作轻柔,林言樱在一旁看着,轻声说了句“谢谢”。
彩排时,Focus乐队率先登场,韩雨芡的歌声点燃了全场,梁星厝的架子鼓节奏铿锵,蒋沐臣的吉他solo引得台下尖叫,谢令之的电琴与谢礼乐的贝斯完美配合,一首《追梦赤子心》唱得热血沸腾。轮到古风双子星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魏舒晴的琵琶一开声,清脆的音色穿透全场,林言樱的古筝紧随其后,两人合奏的《锦鲤抄》,时而灵动轻快,时而婉转悠扬,琵琶的“轮指”与古筝的“摇指”交织,仿佛将人带入了古风幻境,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
谢令之站在侧台,看着台上的两人,对身边的韩雨芡说:“她们的表演很有感染力。”韩雨芡点点头,眼里满是欣赏:“是啊,以后有机会,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一首古风与流行结合的歌。”蒋沐臣笑了笑:“我已经开始想编曲了,吉他和琵琶的搭配应该会很有意思。”谢礼乐推了推眼镜:“贝斯可以做低音铺垫,和古筝的旋律呼应。”梁星厝也是从所未有的兴奋:“架子鼓可以加些轻节奏,不抢戏又能烘托气氛!”
彩排结束后,魏舒晴和林言樱走下台,谢令之带着队员们迎了上去。“你们的表演太精彩了!”韩雨芡率先开口,递过去两瓶矿泉水。“你们也很棒,那首原创太好听了!”林言樱笑着回应。梁星厝挠了挠头:“谢谢舒晴帮我找零件,不然我今天可就出糗了。”魏舒晴摆摆手:“举手之劳,你的架子鼓打得很有力量。”魏舒晴小脸通红。
夕阳透过排练厅的窗户,将几人的身影拉得很长。Focus乐队的电声乐器与古风双子星的传统民乐,本是两条平行的弦,却在青藤中学的校园里,因为音乐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文化节的舞台上,他们将各自绽放光芒,而舞台之下,一场跨越风格的音乐碰撞,才刚刚拉开序幕。
国庆汇演倒计时两周,排练室的灯光成了校园里最晚熄灭的星。Focus乐队的练习进入冲刺阶段,梁星厝的架子鼓终于褪去了最初的生涩,他鼓棒上的防滑胶已经磨出了浅痕,掌心的茧子是最实在的勋章。这天练到深夜,蒋沐臣突然停下吉他,指尖划过琴颈上一道浅浅的刻痕:“其实我学吉他,是因为我爷爷。”
众人围了过来,韩雨芡递过一瓶温水。蒋沐臣摩挲着刻痕,声音轻了些:“爷爷以前是文工团的吉他手,这把琴是他留给我的。”他拨了下弦,音色里多了几分温润,“他走之前说,音乐是能让人开心的东西,要是能让别人听到你的琴声笑出来,就没白学。”谢令之点点头,指尖在电琴键上敲出一段轻柔的旋律:“那我们就把这首原创,弹给更多人听。”梁星厝猛地站直身体,鼓棒在掌心敲出坚定的节奏:“我一定不拖后腿,让爷爷也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谢礼乐在一旁安静地调试贝斯,闻言抬了抬头:“我学贝斯是因为我哥。”他看向谢令之,眼里带着笑意,“小时候总听他弹钢琴,觉得特别好听,后来知道乐队里贝斯能稳住整个旋律,就偷偷报了兴趣班,想以后能和他一起组乐队。”谢令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堂兄弟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足够默契。
而民乐教室的灯光下,魏舒晴正对着琵琶反复练习一段高难度的轮指,指尖被琴弦磨得发红,她却只是咬了咬牙,抹了点护手霜继续。林言樱看着她泛红的指尖,递过一片创可贴:“还是歇歇吧,你为了这次考级和文化节,已经连轴转快半个月了。”
魏舒晴接过创可贴,贴在指尖上,声音带着点倔强:“再练练,上次考级差0.5分没过,这次不仅要过,还要让大家知道,琵琶不只是茶楼里的伴奏乐器。”她抱起琵琶,指尖再次翻飞,“我妈以前总说,女孩子学琵琶没出息,不如好好读书,可我就是喜欢指尖按在弦上的感觉,喜欢那种穿越千年的声音。”
林言樱沉默了片刻,拨响古筝的泛音:“我学古筝是因为我奶奶。”她的声音温婉,“奶奶是个老师,退休后就爱弹古筝,她说古筝的声音像流水,能让人静下心来。”她顿了顿,眼里闪着光,“有一次学校组织去敬老院演出,我弹了一首《渔舟唱晚》,好多爷爷奶奶都哭了,说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古风音乐不是老古董,它能装下很多人的回忆。”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合奏起《锦鲤抄》。这一次,琵琶的激昂里多了几分不服输的韧劲,古筝的温婉中藏着治愈人心的力量,旋律交织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