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之末路强弩 第44章 剑鞘

监狱的人数猛增到五十多，一大早开始便充满了人类社会该有的嘈杂声，诸如寒暄与争执。

我拿了香肠罐头坐在牢房外面向丛林的楼梯上食用，保质期还有一个月，虽然口感较硬，但再不吃就真的不能吃了。

楼梯下有两个伍德伯里人因为早餐洒落而发生冲突，红头发的男人指责少年走路不长眼，撞翻了他的玉米汤，少年讲了几句理，可对方根本不听，摆明就是要拿自己出气。少年还想争辩，毕竟谁能想到会有人端着早饭出来吃。红发男比少年壮实不少，少年不敢怒更不敢言，只好道歉。他低头抬头间看见了我，眼睛里满是委屈，出声向我求助，那红发男略带惊讶地也望向我，随后不再与少年计较，拾了盖在地上的碗回牢房去了。

顿时安静下来，我的脑袋里却变得吵闹，用叉子将最后一片香肠送进嘴，舌尖扫过缺了一颗牙齿的地方，牙龈肿得我牙齿根本合不上，痛得吃东西都是折磨。

那少年仍站在原地盯着我，我极为不悦，冷冷道：“怎么？这里比不上伍德伯里，让你不舒服了？”

“不！不是！”怎么会没有落差感呢，从昨晚我睡醒起来到刚刚，听到了不下二十个人抱怨监狱的条件，他竟还在我面前装，“我真的没有，我很感谢你们愿意收留我们。只是我觉得大家都变了，以前‘红巨人’不会对我这么凶，他喜欢我们给他起的外号，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

“很难理解吗？因为你们的乌托邦、象牙塔变成了废墟，你们被豢养得失去了解决问题的能力，你认为你们现在很艰难是吗？我们可不比你们轻松，还要照顾你们这群巨婴。”即使我赞同瑞克收留他们，但不代表我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立即脱身于双方之间的战争硝烟，用笑脸对待这些被变态总督洗过脑的家伙们。

贝丝忽然匆匆跑来，她原本按照瑞克的吩咐和泰尔西兄妹在监狱的另一头检查围栏，那边的围栏松动了，有行尸突破进来，瑞克需要我去帮忙。我赶到缺口处，除了我和达里尔外，还有其他几名伍德伯里的人，泰尔西未来的女友凯伦也在这，我懂了瑞克的用意，取剑斩杀闯入的行尸，却不慎划伤了大腿。

“我说过的吧。”达里尔轻车熟路地射死跨越围栏的一只，挑眉漫不经心道。

伤口不深，为了向达里尔证明这只是万分之一的意外，我高高抬起受伤的腿，脚掌抵住行尸的脖子，然后挥剑刺进头颅，把行尸的眼睛塞入它肉馅般的大脑，接着手脚用力，收腿拔剑，一气呵成。

这边的围栏不是一整个铁网，而是由无数个单独的铁网织成的。其他人合力扶起倒塌的那面围栏，用铁丝把两头绑在两边的铁网上。我和达里尔留在外面对付行尸，待铁网修补好，我们两个往大门撤退，先前的少年及时给我们开了门。

“谢了，扎克。”

扎克呆呆地看我，我径自回了牢房，达里尔问我为什么知道少年的名字，那就不得不提贝丝了。贝丝协助伍德伯里人收拾监狱房间时认识了扎克，告诉我扎克是个不谙世事，不曾与行尸面对面的羔羊。

随后，我回到C区处理伤口以免感染，达里尔逗了一会儿卡尔抱着的朱迪斯，与我闲聊了两句今天阴沉的天气就离开了。我思索着如何安全地携剑，卡尔和索菲亚走来，我抱过朱迪斯轻轻摇晃，孩子伸了伸腿，翘着兰花指，圆溜溜的脸蛋粉粉嫩嫩，晶莹的小嘴吐出口水泡泡，

索菲亚拉动我的袖口：“安，你是不是等下也要走啊？”

“为什么这么问？”

“我爸和达里尔还有贝丝在到处带人检修围栏，赫谢尔在医务室照料伍德伯里的病人，玛姬到伍德伯里人那边看守，格伦在清点食物和药品，他下午要和玛姬外出寻找物资。而索菲亚的妈妈嘛，异想天开地要办一所学校。他们都忙着改造监狱，连吃饭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卡尔说完，顽皮地取笑索菲亚，“人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得上学写作业。”

“别以为没你的份！”

他们在C区两层的空间里追逐，朱迪斯睡眼惺忪，呼吸沉稳，我懒散地靠着栏杆瞧这一幕，就像是做梦，我们终于能够喘口气了。

众人正如卡尔所说，到了平常的午饭时间，一个人影都没出现，我们三个，不对，加上怀里熟睡的朱迪斯是四个，围坐在桌前吃沙丁鱼罐头。我吃到一半，把朱迪斯交给卡尔，我烧水冲奶粉，水刚沸腾，格伦与玛姬回到牢房。

“你们吃了吗？”我倒水进奶瓶，摇匀奶粉，放脸颊上滚动。

两个人直奔房间收拾背包，玛姬应道：“没呢，还有什么吃的吗，我们带着路上吃。”

“去找物资？这么赶？”

“是啊，人太多了，食物原本够我们几个一个月的，现在一周都撑不下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正好把达里尔的摩托带回来。”

格伦经过我面前：“可以，那我们开皮卡去，能带更多东西回来。”

“我知道一个镇子，那里有很多房屋我没有搜过，而且行尸很少。”基本都被莫尔解决掉了。

貌似经过一整个冬天的流亡，我的方向感比以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说从监狱通往镇子的路被我在心里默默描摹过无数遍，因而熟悉得堪比达里尔在丛林。

镇上只有最靠近公路的那户和隔壁的警长家没有必要进入，但我还是推开了警长家的门，腥臭味已经融入空气，没有上次来时浓烈了。我找遍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剑鞘，难不成这把剑本身就是无鞘之剑吗，也罢，那就到二楼的卧室里祭奠一下警长。

事情做完后，我透过窗子看见格伦与玛姬把其他房子里的食物、衣服还有其他的生活用品都搬上了皮卡，这次出门收获颇丰。

对了！酒吧！莫尔一直念叨着喝酒，我得给他带些回去。

“安，你也学会借酒浇愁了吗？”

格伦与玛姬误解我的行为，我拧开一听啤酒倒进喉咙，回答说：“若真能浇愁就好了，这些酒是我给莫尔到下面解馋的。”

离开镇子，我指路带他们到伍德伯里不远处的林中，达里尔把摩托藏在灌木丛里。把手、油箱、座椅还有车轮都结满了蜘蛛网，上面有昆虫的尸体，还有几分钟前才被困住的蝴蝶。我折了一根木枝清理蛛网，三个人一起把摩托搬上车，这可不是件轻松事，我们走走停停，感觉午饭都消化完了。

回监狱的路上我一直幻想着达里尔见到自己的爱车会是什么反应，充满期待地找他，却被告知我们出去不久后他也出门了。那好吧，等他回来也一样的。

然而夕阳西下，天色昏沉，监狱的大门不曾开过。我拿着三瓶酒来到莫尔的墓前洒下，埋怨起达里尔：“你们兄弟两个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只会叫人在家里担忧，但当我要去做什么的时候，他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跟妈妈一样。莫尔，我知道你们的童年很不幸，可我又为你们是亲兄弟感到庆幸，至少心里有念想和寄托，长大成人的年岁里并不孤单。现在呢，你走了，他很坚强，也很独立，在你面前却永远都是想和哥哥在一起的弟弟，你和我一样都希望达里尔幸福对吧。他会的，他一定会的。”

天空完全变成了深蓝色，宽阔的海水倒悬，倾覆人世，天地逆转，我们置身于毁灭的世界，珍惜片刻的安宁。

我洒酒在其他人墓前，告慰安德莉亚、阿克塞尔、奥斯卡、洛莉、T仔，再洒向天空，敬戴尔、雅基、吉姆、艾米。

黑夜降临，达里尔回到监狱，我因疲倦先行步入梦乡，依稀听见他的脚步声停在我门口，并在我耳边道谢。

若不是索菲亚和卡尔第二天明确告诉我达里尔确实半夜回来了，我只会当又做了个梦。往后一连半个月我都很少见到达里尔出现在监狱，问瑞克吧他也不知道，整个人神神秘秘的，仿佛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最初还想探明真相，但监狱的事务太多了，我不是被瑞克拉去帮忙修缮监狱的设施，就是被卡罗尔喊去偷偷教孩子们如何使用武器。

偶尔格伦和玛姬外出，也会询问我要不要一起，我自然乐意，说不定能在外面碰上达里尔，可惜一次都没有。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把摩托的油加满了，我不仅不见他的身影，摩托也消失不见了。

又过去半个月，天气愈发炎热，我的睡眠时间缩短，早早就醒来了，躺在床上绞尽脑汁想达里尔这一个月都在干什么。想什么来什么，他走到我房门口，发现我醒着时就像干坏事被逮到，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目光惊愕显得呆滞，有些手足无措，手里拿着一副从没见过的牛皮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