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次文子端虽然能够收拾得了汝阳王妃,但连文帝都懒得动手指收拾的人,当真下手收拾了,难免输于名声。但现在这形势,文子端已然准备要动手了,让他退一步也难免失了颜面。所以还是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示个弱,自己搭个台阶下了算了。
一旁的文修君自然也察觉到了何昭君的算盘,于是,她一步上前道:“殿下,您天潢贵胄,身份尊贵。可说到底,王妃和我也算得上是您的长辈。于规矩上,我们当向你行礼,但你是否也应当对我们这些长辈尊重些?”
“尊重些?”何昭君不想文子端和文修君掰扯这些妇人之间的嘴皮子,一步上前道,“尊敬长辈也是因长辈有可敬重之处,晚辈才当以礼重之。若是长辈胡搅蛮缠,倚老卖老,毫无当长辈的模样,这等长辈,有何可敬之处?”
“你说谁胡搅蛮缠,倚老卖老?”汝阳王妃听到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冲上前拉住何昭君,“你算个什么东西?想当年我等随着殿下打江山的时候,你们何家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弯里喝西北风呢?太子都没说什么,你一届女娘倒是敢浑说皇亲国戚,看我今日不让你长点教训!”
说着,汝阳王妃抬起手来就打算往何昭君脸上扇。文子端看见赶紧一把将何昭君扯到怀里,抬起手便死死握住汝阳王妃的手腕。
“放肆!”文子端大怒,面上的杀意几乎倾泻而出,一双眼眶涨得血红。便是蛮横惯了的汝阳王妃一时也看得愣住,吓得止住了动作。
门口突然一阵窸窣,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一声严厉的质问。
“是谁想让本宫未来的儿媳长点儿教训啊。”
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万没料到越后竟然挽着文帝的手现身在了这种宴会上。帝后出行,按理事先应该有信儿才是。
在所有人还未想得明白之时,众人已经纷纷跪下,三呼万岁。除了站在场中的这几个人。
何昭君同样也十分诧异,回过头来望向文子端,但因她被文子端搂在怀里,故而不方便给帝后下跪,只能以眼神示意是否应该行礼。而文子端一手支着汝阳王妃的手,也不方便动作。
倒是一旁的汝阳王反应过来,一把将汝阳王妃的手从文子端手中扯出来,抬手“啪”地便是给了汝阳王妃一巴掌,当场把汝阳王妃给打懵了。
“你……你竟敢打我……”汝阳王妃瞪大了双眼,几乎不可置信地看向汝阳王。
何昭君见文子端脱身,赶紧扯了扯文子端的衣角,跪下向文帝和越后行礼。
一旁的汝阳王也没有多说,赶紧朝着文帝和越后跪了下来。唯独捂着半边脸的汝阳王妃,一双眼睛瞪得斗大,完全没有从被打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同样没有清醒过来的还有文帝和越后。虽然二人确实是闻讯过来给文子端和何昭君撑场子的,可是一进门,这一贯怂包的汝阳王竟然破天荒搞了这么一出,实在是想不震惊也难。
谁知,这神还没缓过来,汝阳王妃已经腾然而起,一脸的震怒使得额上的青筋暴现,一双手如爪状直扑向汝阳王。
“裕昌就是我的命根子,你不护着她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联合外人一起来欺负我们。我这条老命,我跟你拼了!”
汝阳王妃口中高喊着口号,一把扑向汝阳王,一顿铁爪挠抓,给汝阳王吓得捂着脑子满屋子乱窜。看得一旁的文帝直捂额头,越后更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旁边一众小女娘们更是看得乐呵,一时窃窃私语起来。
趴在座上的裕昌郡主有些傻眼,不过是和何昭君的一个座位之争,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眼下这步田地的?她一贯被汝阳王妃保护得极好,平日里与小女娘们争风吃醋又有人帮衬,面对此等境地,她委实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竟吓得抽泣了起来。
越后本来就不喜这一家子的女眷,如今听见裕昌郡主的抽泣声,更是有些心烦。
那一边的汝阳王被汝阳王妃抓得嗷嗷直叫,是可忍孰不可忍,一鼓作气将汝阳王妃一把掀翻,跑到文帝脚下跪着连连磕头道:“陛下啊,陛下啊,您看看,老夫这日子,到底是过得下去还是过不下去啊……”
文帝见状赶紧一把扶起汝阳王,道:“叔父,这可使不得,快快请起。”
汝阳王趁机一把抓住文帝,哭诉起来。
“陛下啊,您看看啊,就是这么一个疯妇,稍有些微不如意,便撒泼打滚地发疯。往日那些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老夫实在是也懒得应付她,由得她去了。现如今她的胆越来越大,连未来的太子妃都教训上了。这等疯妇,老夫……老夫实在是受不了了!当初我说休妻,你给我说糟糠之妻不下堂,还给我出什么馊主意,说什么分居不休妻。让我到城外做什么修士。你看看我连道德经都读不清楚,我能修出个什么稀里糊涂的道来?好好好,我不休妻,我不休妻。我绝婚行不行?我要绝婚!”
汝阳王这绝婚的口号一喊,满场皆惊,便是连一旁弱弱抽泣的裕昌郡主都给惊得停止了哭泣。她赶紧从座位上起身,提着裙子一把扑到汝阳王妃的身边。
何昭君更是一脸的万万没想到,这个绝婚的戏码现在竟然是上演到了自己身上。
“大父,大父不可啊,大母待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可绝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