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手搭在我肩上,触感冰冷得不似人类。
"现在你明白了。"他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共鸣,"你母亲将普罗维登斯核心的碎片植入了你的心脏。你不是简单的基因实验产物,艾德温,你是**容器,承载着系统的钥匙。"
我挣扎着站起来,头晕目眩。"那些记忆......有些是篡改过的。母亲最后说的是'阻止收割',不是你说的'完成使命'。"
凯洛斯的眼睛眯起,红光微微闪烁。"病毒给了我看穿记忆的能力。你以为塞拉菲娜为什么会在你的梦境中出现?因为艾丽娅安排你们见面,测试两个候选者的兼容性。"
"两个候选者?"
"当然。塞拉菲娜体内也有微量核心碎片,只是不足以激活。"他走向水晶亭,示意我跟上,"《起源之书》记载了一切。我需要那本书,艾德温。为了完成你母亲的遗志。"
我的手指紧握吊坠。
莱拉的扫描仪在袖中无声运转,结果投射在视网膜上——凯洛斯的大脑活动完全异常,前额叶皮层与杏仁核的连接方式根本不是人类应有的模式。
"书在安全的地方。"我撒谎,"塞拉菲娜还在破译最后部分。"
"带我去拿。"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红色能量如蛇般缠绕上来,"现在。"
剧痛从接触点炸开。
我体内的蓝光本能反击,与红光相撞迸发出火花。
凯洛斯,不!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某种存在,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已经能自主控制能量了?比预计的快。"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般冰冷:"交出《起源之书》,继承者。这是最后通牒。"
"你不是我父亲!"我咬牙挣脱,皮肤下的蓝光形成护盾,"病毒没有与他共生......你吞噬了他。"
凯洛斯,不,那个披着皇帝外皮的怪物歪了歪头,动作精确得不似生物。"聪明的孩子。但你说法错误。我没有吞噬凯洛斯......我就是凯洛斯,只是更清醒的版本。就像你即将成为的那样。"
他抬手,花园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隐藏的升降平台。"来吧,儿子。看看你母亲真正的实验室。然后你会理解。"
警报突然在我的意识中炸响——塞拉菲娜正通过精神连接传来警告。皇宫守卫正在包围花园,武器充能的声音清晰可辨。
"别轻举妄动。"假凯洛斯微笑,"你的小女友和那个机械师女孩已经在我的控制下。老实说,她们的抵抗很......可爱。"
怒火在我胸中燃烧,但塞拉菲娜传来的情绪异常冷静。
她在谋划什么。我需要争取时间。
"带路!"我咬牙道。
升降平台下降到一个巨大的地下设施。
这里比普罗维登斯哨站更加古老,墙壁上刻满与《起源之书》相似的符文。
中央实验台上方悬浮着一个全息投影——七行星系统,第七节点"守望者"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欢迎回家,艾德温。"假凯洛斯张开双臂,"这里是你被创造的地方,也将是你完成蜕变的神殿。"
我的目光被一侧墙壁上的影像记录吸引。
画面中,艾丽娅站在实验台前,身旁是年轻的维杜斯和......索伦?他们三人似乎在激烈争论什么。
"是的,曾经我们共同工作。"假凯洛斯跟随我的视线,"索伦想用系统征服银河,维杜斯想封印它,而你母亲......啊,艾丽娅是最聪明的。她发现普罗维登斯不是工具,而是生命体,一个古老的星际文明留下的......种子。"
"种子?"
"‘收割者’文明的遗产。"他走向控制台,激活更多影像,"每五万年苏醒一次,筛选值得保留的知识,然后......重启整个星系。"
我的血液凝固。
重启?像格式化数据存储一样抹除整个文明?
"母亲想阻止这个。"
"她太感情用事。"
假凯洛斯冷笑,"重启不是毁灭,是进化。被选中的个体将与系统融合,成为更高级的存在。就像我,很快也会像你。"
所以这就是真相。
普罗维登斯系统不是桥梁,不是武器,而是一个宇宙筛子,决定谁有资格进入下一个轮回。
而我和母亲,不过是意外打乱它计时器的故障代码。
"为什么现在?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上次重启被中断了。"
墙上影像切换,显示一场远古战争,"一群叛徒锁定了核心,将系统置于休眠状态。现在能量终于积累足够,而你——最后一个**容器——已经激活了初始协议。"
我的吊坠突然变得滚烫。
塞拉菲娜的信号!我猛地转身,蓝色能量在掌心汇聚......
然后僵住了。
实验室入口处,塞拉菲娜和莱拉被能量枷锁束缚着,十几名皇宫守卫的武器对准她们的头颅。
"我说过她们在我控制下。"假凯洛斯叹气,"放下能量,艾德温。我不想伤害你重视的人......再次。"
再次?记忆碎片突然重组。
海滩上的两个孩子不是偶遇,是刻意安排的测试。
而测试结果是一场灾难——年幼的我能量暴走,导致多人伤亡。
那才是母亲带我逃离的真正原因。
"你篡改了我和塞拉菲娜的记忆。"
"只是暂时屏蔽。情感会干扰判断。"假凯洛斯向守卫示意,"把女孩们带过来。"
守卫推着塞拉菲娜和莱拉上前。
莱拉的嘴角有血迹,但眼神依然倔强。
塞拉菲娜则异常平静,银紫色的眼眸与我短暂对视,传递着某种我暂时无法解读的信息。
"最后机会,儿子。"假凯洛斯伸出手,"加入我。一起完成进化。否则......"
守卫的武器抵在塞拉菲娜太阳穴上。我体内的蓝光不安地脉动。
硬拼不可能取胜,但投降意味着整个银河的终结。
就在这时,塞拉菲娜的精神连接突然加强,一个清晰的计划如流水般涌入我的意识。
"好吧。"我假装屈服,垂下双手,"但有个条件。"
"你没有谈判筹码。"
"我知道第七节点的坐标。"
我撒谎:
"‘守望者’正在向全银河广播。没有我,你永远找不到它。"
假凯洛斯的红光闪烁,似乎在评估真伪。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塞拉菲娜突然抬头,眼中的银紫光芒暴涨。
一道能量波从她体内爆发,震飞了周围所有守卫。
"现在!"她大喊。
我释放全部星辰能量,与塞拉菲娜的攻击形成共振。
两股能量在空中交织,形成完美的双螺旋结构,击中了假凯洛斯的胸口。
他踉跄后退,人类外表如蜡般融化,露出下面流动的红色数据流。
"愚蠢的孩子!"他的声音变成千重合唱,"系统已经启动!收割协议无法停止!"
实验室开始震动,设备一个接一个爆炸。
莱拉趁机挣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装置扔向主控制台。
"尝尝这个,混蛋!"她按下按钮,装置释放出高频脉冲,扰乱了全息投影。
"快走!"塞拉菲娜抓住我的手,"整个设施要自毁了!"
我们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假凯洛斯,或者说病毒实体的怒吼。
守卫们像傀儡般围上来,但被我和塞拉菲娜联合释放的能量波击退。
莱拉跑在最前面,黑进一道道安全门。
"左转!"她指挥道,"前面有直达地面的升降机!"
身后,实验室正在坍塌,红色能量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升降机时,一道红芒击中莱拉的后背。
她尖叫一声向前扑倒。
"莱拉!"我转身想帮忙,却被塞拉菲娜拉住。
"我来!"她冲向莱拉,而我负责阻挡追兵。
星辰能量在我体内歌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驯服。
塞拉菲娜的存在像锚点,让我能全力释放却不担心被系统同化。
蓝光形成屏障,将红色病毒能量暂时阻隔。
"快点!"我咬牙坚持,感觉鼻腔有温热的液体流出血,或者能量,或者两者都是。
塞拉菲娜拖着莱拉进入升降机。
我最后一个跳进去,在门关闭的瞬间撤掉屏障。
红色能量如巨浪拍在门上,整个升降机剧烈摇晃,但开始上升。
"她怎么样?"我喘着气问,擦去鼻血。
"活着,但伤得不轻。"塞拉菲娜检查莱拉的伤势,"我们需要立刻回'不屈号'。"
莱拉虚弱地睁开眼睛:"书......我藏好了.......在老地方。"
然后她再次昏迷。
我握紧拳头,皮肤下的蓝光因愤怒而波动。
升降机继续上升,但我的思绪已经飞向另一个问题:维杜斯在哪里?他是否预见到了这一切?
更重要的是,那个自称“守望者”的第七节点,到底在警告什么?
升降机门打开,我们冲进皇宫东翼的废弃走廊。
远处传来警报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塞拉菲娜背起莱拉,我则在前方开路,星辰感应指引我们避开巡逻队。
“艾德温,看!”塞拉菲娜突然指向窗外。
随着她的手指,我看到皇宫上空,乌云被某种力量驱散,露出异常清晰的星空。
而在那些熟悉的星座之间,一个全新的光点正在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