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贼不防 第15章 第 15 章

几经波折，常适搬了几件还没拆封的新衣服过来。

他一一介绍：“这我进组前新买的，你瞧得上不？我觉得你能穿吧，我每次买的也就刚好合身，你穿稍微大一点儿呗，正好挡挡太阳，哦对，我还给你拿了个防晒外套。”

李平辛之前就觉得很神奇，常适一个家境很好的艺人，穿的居然都是些均价几百的平平无奇运动品牌。

倒也不是觉得几百太便宜，只是这一行，哪怕家境普通也会挑些千元出头的设计师品牌或轻奢潮牌来穿，毕竟大家都表现得对这些价格稀松平常，谁突然出来觉得有点贵，显得突兀，在好面子的年纪，甚至有点丢人。

更不要说常适有家底，哪怕在中学时代套着校服不在乎这些，上了大学在周围人的浸润下，多多少少会开始追求价格更高昂、更引人注目的品牌才对，他会因此得到更多外界的好意和吹捧，人如果不在乎这些目光，就不会选择做一个生活在镜头前的明星。

“防晒外套太热了，”李平辛也正因此才选择涂防晒霜，“……随便拿个深色的吧，能挡太阳就行。”

常适没管他的随便，认认真真拆出来在他旁边比划了一阵，挑了几件他觉得好看的：“你的了，你明天就穿，容易晒伤就要更注意。”

“我的了？”李平辛听他用词奇怪，“不是借给我？”

“嗯，送你，”常适点头，“……你不嫌丑吧？”

李平辛：“我有素质。”

常适挠了挠脑袋，反应了一下，才笑出来：“我认真的！我担心你觉得不好看，穿着难受。”

“好吧，挺好看的，”李平辛突然觉得逗他有点好玩，“谢谢你，那件有印花的我很喜欢。”

“那就好！”常适呲着个大牙。

刮掉芦荟胶又喷了晒后喷雾，李平辛穿好睡衣，常适还给他多塞了个防晒霜，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李平辛：“我盯着你了，你好好涂。”

“我是忘补了！太忙了！”李平辛狡辩，“不是没涂！”

“哦，反正我去抓你，”常适摸摸鼻子，“……我回去了，你早点睡觉。”

“嗯，你也早点睡，”李平辛又跟他道了次谢，“谢谢你，舒服多了。”

常适：“……不客气，晚安。”

李平辛：“晚安。”

常适敛了目光，往外同手同脚地走了两步，才恢复正常，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睡到早上，闹钟响了，李平辛打了个哈欠，换了衣服跟车进组。

导演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赵序到场之后盯着他多看两眼，李平辛颔首打了个招呼，好奇：“有什么事情吗，赵老师？”

“你……”赵序指了指他的衣服，欲言又止又言又止半天，挤出来一句，“你的衣服，别人送的？”

“常适送的，”李平辛实话实说，“我有点晒伤，发现我之前的衣服太旧了，洗薄的部分有点透光，他就给我拿了几件新的。”

常适习惯穿合身的款式，显得肌肉线条起伏明显，精心维护的身材一览无余，也因此，穿在李平辛身上没什么违和，袖子稍长一点盖到肘关节，把纤薄的身体罩得严严实实，又不至于让旁人一看就是尺码不合。

“哦，吓我一跳，”赵序长舒一口气，“下次你找我就行，我衣服可多，随便拿。”

“嗯？吓一跳？”李平辛没懂，“很不像我的衣服吗？”

“哇，敲不像的，”赵序怪腔怪调地揶揄道，“一看就是呵呵……没事，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没见你穿过运动品牌。”

“原来是这样。”

李平辛回忆了一下，他又不爱运动，穿衣服也喜欢穿素净文艺一点的款式，确实是没有此类。

他又摊开手在赵序面前转了转：“好看吗？”

“好看啊，你长这样穿什么不好看？”赵序摸了一把他的腰，又笑着冲他眨了下左眼，“走啦，我化妆去了，不耽误你时间。”

“好，赵老师慢走。”李平辛点点头。

赵序大概是昨晚没睡好，今天状态不佳，有几段其他人都没问题，但他一直进不去戏，一拍好几遍，拍到最后，一个没磨好的镜头暂时搁置，大家先吃饭，下午再拍。

他请全组喝了咖啡道了个歉，又一个人出去抽烟，李平辛和郑观雪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跟了过去。

“赵老师，”李平辛笑笑，“失眠了？”

赵序：“一咪咪。”

见赵序要散烟，郑观雪伸手：“我也要。”

“小姑娘抽什么抽！”赵序凶巴巴的，但还是给他俩一人一根。

点了烟，赵序把自己失眠的话题飞快掠过，转头来八卦李平辛：“你跟常适现在关系不错啊？他看完你朋友圈就来给你送衣服？还是你跟他聊的？”

“他来给我送晒后修复，聊起来就送了。”李平辛解释。

郑观雪好奇：“什么什么？发生什么了？”

李平辛又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郑观雪这才掏出手机看了看李平辛的朋友圈，“啊——”了一声，又问：“那常适怎么知道你是现在晒伤的？万一你发的是之前的存图呢？我看这几张就不是咱们组的。”

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李平辛思考片刻：“……他可能想不到这层。”

赵序摆摆手，大笑：“那补课补一百多万也就这点分，一道题能错十遍的能想到这？可别给他抬咖了，”

“啊说起来，他昨晚还跟我说他没去过学生剧组，”李平辛也笑了，“就是我说他表现不错，有没有在学生剧组待过嘛，然后他说没有，别人找他他也拒了，他没时间。”

“这样，不过学生剧组也没什么用吧，拍了八百张剧照然后发现镜头分镜都没画，”郑观雪回忆了一下，“他专注学习挺好的。”

“对，我说你那么忙吗，还没时间，他说他要备考英语四级，我问他那过了吗？”李平辛接着往下说，“然后他说，没考过，背个单词都集中不了注意力，我说他文化课能过线确实也是努力了。”

他以为这俩人会跟他一块笑两声，结果只有他笑了，赵序和郑观雪听完这句话后面面相觑，夹烟的手抬起，动作相当同步地同时抽了一口，又低下头移开视线，露出心虚的笑容。

郑观雪：“挺，挺正常吧哈哈，我们专业也不强制考这个啊，赵老师您说呢，哈哈哈，可能擅长其他科目呢。”

赵序：“……就是啊，也用不上嘛，哈哈哈哈，跟他说考不上别勉强自己啊哈哈。”

……原来都没考过啊。

李平辛失笑：“好吧，不过我觉得能考还是考一下吧。”

话题还没从英语四级到底考不考转过去，远处传来常适咋咋呼呼的大叫：“李平辛！李平辛！”

“没大没小的呢，组里喊你全名，”赵序指了指，“你训他去。”

“……没事的，我让他喊了，”李平辛喊了声，“常适！你往左转！”

急促的脚步声马不停蹄赶来，跑得太快差点马失前蹄撞人身上，小马常适过了两个弯，扭到了李平辛面前，把他肩膀一捏：“你涂防晒了吗？”

“涂了！”李平辛大声，“……中午没。”

“走啦，饭来了，你也来吃饭，”常适把他手一牵，“一会我给你涂。”

“好，我灭个烟，”李平辛把烟头摁了，又跟两位道个别，“郑老师、赵老师，拜拜，下午见。”

“拜拜啊！”赵序笑笑。

没礼貌的常适也没跟他俩说个再见，拉着李平辛一溜小跑没影了。

见那两人跑了，赵序才眼冒精光，侧过头来兴奋地跟郑观雪八卦：“我草，你听到了吗？常适帮他涂防晒？”

“……你们男的真吓人，”郑观雪也把烟灭了，想象了一下别人帮自己涂防晒那种触感，一阵恶寒，“反正我只能接受造型师给我涂高光。”

“怎么又性别歧视了！我他吗可没跟别人涂过！”赵序急眼了，“我要割席！我要跟他俩割席！”

“您先少睡几个吧，他俩还1V1呢，您那点破事连小说都不让写，发出去就被平台封了，这辈子都不怕塌房，”郑观雪翻了个白眼，“走了，我也吃饭去了。”

常适不知道男女主角在背后的议论，他俯身凑到李平辛另一只抽烟的手边闻了闻，又挤出一副刻意的嫌弃表情：“好难闻。”

“让你闻了吗？！”李平辛怒了，“自己凑上来闻还说我难闻，你别抓着我！”

“什么呀！我说烟味难闻，你好闻，”常适耍赖，“你干嘛非要抽烟？我看你自己都不带烟出门，都是抽赵序或者其他人的，你平时肯定不抽。”

“这是剧组啊，不抽烟都参与不进他们话题，”李平辛无奈，“而且偶尔也要抽两口，一天熬十几个小时太累了，抽一点身上没那么紧张。”

“哦，”常适接受了，“……你想抽的时候再抽，别跟着赵序抽。”

“知道，我没事干抽那么多烟干嘛？”李平辛拍拍他。

周一跟常适分开吃饭，终于像是两个艺人了，就算是一个公司，也少有艺人团队混在一块吃的，常适的经纪人和助理早早等着，见俩人回来，赶紧开始拆筷子。

女孩子们工作半天饿急了，又要赶着时间去休息，呼噜呼噜风卷残云吃完了饭，然后收了饭盒去车里坐着了，留俩人在原地慢慢吃。

常适一如前几日那样发挥良好，李平辛表扬了他一下，又在吃饭间隙闲聊到章靖昨天给他画的饼，其实他相信那段话是认真的，章靖是艺术世家出身，家庭扶持和自身能力都相当拔尖，因此不喜欢客套，也不喜欢说场面话。

他夹了只常适给他剥好的虾，想到哪句聊那句：“他说给我当监制呢，我都开始期待我当总导演那天了，不然我可能得……三十五岁以后吧，才有可能。”

“为什么要那么久？你现在都能当执行导演了。”常适不解。

“得多熬几年，总导演和执行导演的侧重点其实相差挺大，总导演看的是对镜头的把控，我有做执行的经历，只代表我提出的画面是能实际落地的，不会全是空想，”李平辛跟他解释，“而且我没有名气呀，拉投资困难不说，就算拍完，如果请不到知名演员，后续宣传也很难推进。”

“那我去给你买个热搜，捧红你。”

常适理直气壮地说。

李平辛的嘴角抽了抽，大学生就是大学生，确实是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你现在去跟你们宣传讲，你要买热搜，你看她骂不骂你。”

“啊？为什么骂我，特别贵吗？”常适说完真放下筷子转身就走，直奔宣传而去，“我还能买不起？我去了！”

宣传在周一那边吃饭，离得很近，常适跑过去被骂一通再跑回来，速度飞快。

常适灰溜溜地：“哦原来热搜买不了啊，我看小说里都是霸总大手一挥给女主买了个热搜第一捧她……”

“那样比较爽，”李平辛见他吃瘪就笑了，“不然就会变成霸总大手一挥下了个单，团队哼哧哼哧做了一个晚上热搜没做上去。”

“但是我也见过那种，呃，多少钱然后可以上个什么榜，不能买吗？”常适疑惑。

“那个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做上去的，一般是下单后用别的话题给你做个热搜上去，再把置顶内容换掉，”李平辛给他科普，“做是能做上去，挨多少骂就不好说了。”

“哦……”常适露出崇拜的表情，“平辛哥，你懂好多啊。”

“……哈哈。”李平辛努力地笑了笑。

当然是因为他们以前的组不懂行买过，被骂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