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 第12章 烧纸大吉

陈露淇像叹了一口气，觉得赵吉檀无可救药。

“（我风头正盛，你怎么能说我凋零呢？）”陈露淇好笑道，“（当心真的被打）”

“即使你凋零了，我也不会忘记你的。”赵吉檀说，“你真的很好看。”

陈露淇愣了一下，接着又蹙眉思索了一会，接着道：“（这样感觉有点味了，但还是不对劲，不对——你不该对我说‘你’，你该叫名字呀，或者是昵称）”

赵吉檀汗颜。他俩虽然交换了联系方式，但陈露淇只告诉他自己姓陈，这个时候如果正儿八经地喊上一句陈先生，剧情大概会瞬间急转直下，像是正经tvb里在搞x骚扰。

“你尊~d~好~靓~陈~先~森~”那场面太美，赵吉檀甚至不敢想象。

“陈……够了……够——调到这里就行了。”赵吉檀勉强道，“别再继续了。”

但陈露淇偏要折磨他，一看就是不怀好心：“（你应该叫我bb猪）。”

赵吉檀退了一步，实则退无可退：“陈……b……是不是快要抢贡品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之后人流量更加恐怖，赵吉檀和陈露淇挤着人流而上，到处都是香灰炉，地上、桌子上，头上彩旗飘飘，灯光却不比外面高楼大厦的亮，盂兰节毕竟还是一个需要肃静的节日。赵吉檀凑近去看各色新上来的祭品和它们纸扎的大房子，路边人也在熙熙攘攘地讲着话。

“（你在天上好不好呀？我还不错，不用挂念我了，多吃点好东西呀）”

“（走吧走吧，今天好热闹啊，别人有的你也有了，可算是安心了吧？）”

“（妈——妈——在哪？我看不见你喇！）”

“（结束了结束了）”

……

陈露淇把他拉到了马路对面，等赵吉檀一转身，就和一尊需要几个人抬的大公鸡对视了，赵吉檀被鸡也吓了一跳，陈露淇不庄重地又对着他轻笑一声，接着他俩就一齐看着那尊大公鸡被投入栏杆后的火场当中。

砰——呼！

几人高的火苗很快就吞没了纸扎大公鸡，它一开始格外明亮，后来竟然变成黑色，火势一直还在上涨，但徐徐而生，并不热烈。好多人和他们一样也在看着大公鸡被火烧走，等它被烧到了一定程度，身后的木架在火中也显露出来后，旁边就有人拿水枪浇灭它。一切就此结束。

“（你有要去祭拜的人吗？）”陈露淇给他指了指更远一点的人群，他们正在排队到一个火坑前祭拜。

“我……”赵吉檀恍惚地看着那扇徐徐燃烧着的火光，但没法堂而皇之地也拿一点东西过去，然后双手合十并在脸前，对着柏丽椿说‘妈妈，我想你啦’。

柏丽椿不回来看他好像也是理所之中的，他一直没做什么能让柏丽椿真正高兴的东西，他俩的最后一眼是赵吉檀跪在医院的地板上挨赵宣的巴掌，鸡飞蛋打，柏丽椿在医护人员的簇拥下勉强睁开眼睛，不着痕迹地瞥了赵吉檀一眼。

接着就闭上了。他俩也没再说过什么临别赠言。

“你有吗？”赵吉檀不想陈露淇等自己回话太久，想了一会还是没想到自己应该如何回答，索性就把话题重新抛回去，问他，“要祭拜的人……”

“（这是什么商店打折买一送一吗）”陈露淇噗地一声又笑了。

“啊，不……”赵吉檀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带得歧义，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非得祭拜的意思！”

“（我啊？我有啊）”陈露淇伸手拉住他匆忙摆动的手，一边找了个富丽堂皇的房子拎过去，等排到他们，陈露淇就把房子填进炉子，接着才退回来双手合十，“（我给我亲爹烧，祝他早点安宁）”

赵吉檀立刻一愣，替陈露淇悲伤道：“我真的没想到，令尊……”

“（哈哈，他还没死呢）”陈露淇说，“（不用悲伤，我提早烧给他的，祝他早日上天呀）”

赵吉檀：“……”

那扇房子已经开始焚烧，赵吉檀双眼睁大，一时不知道现在是该一个健步把它抢回来拯救一下，还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烧完。“（快来和我一起拜一拜）”陈露淇把他的手也合十放在胸前，朝那燃烧的房子笑笑，接着道，“（来年大吉大利呀，大家都有钱可赚）”

火燃到一定时候，一旁的消防栓就开始喷水，赵吉檀愣愣地看着陈露淇合手祭拜，过了半晌，等房子马上就要消失时才后知后觉地也想起来，自己也闭上眼睛求了一番。

等祭拜完后陈露淇问他都说了什么。赵吉檀老老实实地说自己求了陈露淇来年真的大吉大利，财源滚滚。

陈露淇开口即留芳，好奇道：“（怎么没求你爹妈早死啊）”

赵吉檀呆呆地望着他，还没从他这么富有冲击力的言语中回神。“（你这个年纪自己一个人出来找人买消遣，那爸妈肯定是死罪啦）”陈露淇自然地道，“（而且你是我的客人，我肯定更站你这一边呀）”

“那也不能……”赵吉檀弱弱地道，“你小心被打呀！”

“（谢谢你替我着想）”陈露淇扑哧一笑，凑过来道，“（但不会被打的。这难道不是很高兴吗？把他们全损一通，不行就都杀掉——）”说到最后陈露淇便突然降音，一下子声音如老妪，嘶哑得真有几分要向人索命的架势来！

赵吉檀被吓得全身一耸。“（回家吗）”陈露淇从他耳旁轻飘飘地吹风。

赵吉檀反应过来立马推了他一把，不乐意地道，“别把我当小孩啊。”

“（我才是小孩，天黑了，不早了，拥嘢也结束了）”陈露淇朝一侧看看流动的人群，耸耸肩便道，“（我也要回家了）”

“你压根没参加那个呀……”赵吉檀闷了一句，拉着背包转了半个身，才又重新看向陈露淇，“不过……好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陈露淇天黑了要回家也是没办法的事，又不是所有人都像赵吉檀这么‘来去自由’。

“（我们改天再见吧）”陈露淇望了他一会，和赵吉檀在地铁口那告别，“（别担心，你还付了两百块钱呢，我不会忘记你的）”

陈露淇忘不忘记他，赵吉檀是不好说，但他这辈子肯定是忘不掉陈露淇了。偶尔赵吉檀还会回味那个晚上，想陈露淇在那晚究竟装了多少，不然怎么每一句话都那么让人难以忘记，就算他开‘死妈死爹’的玩笑，赵吉檀都觉得无伤大雅……反正，陈露淇嘛。

但不久赵吉檀又会莫名低落，即使是陌生人花两百块都能买个笑脸，但柏丽椿，赵吉檀真的永远也没法讨她一个笑脸了。

.

手机忽然一段震动，打断了赵吉檀的思绪，他把包里的手机翻出来，‘黄允珃’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赵吉檀：“……”

黄允珃平时不会突然打电话给他，有电话一般都是急事，赵吉檀从床上翻身坐起来，但用手捏了捏喉咙，还是完蛋，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只能嘶嘶地像是嘴里漏风了，听上去格外可怜。

赵吉檀只好把电话挂了，切回联系框问他怎么了。

你在**遇见陈露淇了？

黄允珃立刻回复他：离他远点啊。他很难缠。

赵吉檀望着屏幕蒙了三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等他皱着眉头又看了对话框几次，才确信的的确确是从黄允珃之口说出了自己刚才见到了陈露淇。多新鲜！一个在国内深山老林里拍戏的人竟然知道几千里外的桃色绯闻。

赵吉檀几乎是瞬间就猜测道：你找狗仔跟他了？

不是我。是天和。

这太麻烦了，里面关系层层绕绕的！我打电话给你说吧？

我没法接电话。你发语音吧。

赵吉檀又卡了几下自己的脖子，还是白用工，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他没办法，只好放过自己。

“这件事得从陈露淇和天和有仇说起——”黄允珃的语音条在下一秒就发过来，尽管背景还有点嘈杂，但黄允珃还是吐字清晰，尽可能清晰地把这段关系给赵吉檀解释清楚了。

拍《面前之月》的导演是林琐，国内国外都享有盛誉，几年前挑中了陈露淇这个新一代‘缪斯’，让其在电影圈初露锋芒。当导演的难免都有点控制欲，林琐也算是陈露淇的伯乐，就一手安排了陈露淇未来的职业路径——也进他的老东家天和，由天和负责陈露淇接下来的个人规划。

但陈露淇不乐意，不仅一怒之下和天和闹翻，也不理睬在中间要做和事佬的林琐，双方从此就结下深仇大恨。天和几乎截下了陈露淇早期所有能到手的好本子，就是怎么也想不到陈露淇竟然靠着演那些疯癫神剧，还是拿下了现在的流量。

而黄允珃本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是科班出身，没毕业前就签了行业龙头天和，但前几年出剧上星的质量都麻麻，职业生涯只能用惨淡来形容，后来是赵吉檀接手了他的宣传，并且努力地用自己手上的几个资源帮他换了某部电影的男三，但没成想一切竟然就此迎来转机：那个电影不光在自己的档期里一骑绝尘，在电影总榜也异军突起，黄允珃因此翻红。

不过翻红归翻红，黄允珃和天和签得合同也差不多到期了。他最近就因为这个搞得焦头烂额，天和不想轻易放他走，两方还在就条件打拉锯战。

其中的一个条件就是——戚红马上要上的那个电影，天和监制，黄允珃要一番。

陈露淇神剧里沉浮太久，只要不想自己职业生涯彻底完蛋，也是时候得出来再拍几部新东西撑一撑门面了。影圈等级森严还狼多肉少，好演员太多，导演却少，最新明确有电影要拍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戚红就是。谢舟桥老早就出来和戚红接触了。现在三分大战。天和巴不得让狗仔直接睡陈露淇床底，就数他梦里说了几个天机，然后一并抖出来让他口碑再跌。

“别让天和的狗仔拍到你，他们就是一群疯子，不讲人情的！真把你放出来就麻烦了。”

黄允珃连发了好几条语音给他，声音虽然还算得上沉静，但也难免有点烦躁。

“还有就是谢舟桥和陈露淇，他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章起就只用（）来表示粤语了~

*T.T求星星（orz zr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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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烧纸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