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乾燕之识于微时 第4章 沧海遗珠

乾隆十三年正月

一转眼，小燕子十七岁了。当初柳红没有骗她，跟着柳青柳红学武、卖艺的日子真是十分快乐，忙碌却满足。每天清晨起床，柳青柳红教她功夫，练习一会儿，等集市人多的时辰，就出门卖艺。中午回到大杂院，孙婆婆已经做好了饭等他们回来吃。下午教教柳青柳红和孩子们写字，等到稍晚一些集市人又多起来的时候，再出门卖艺。周而复始。由于这些年来大杂院有几位老人过世，房间空了出来，小燕子就搬了过去，有了自己的房间，不用跟柳红挤在一起了。

她的武功虽还是三脚猫功夫，轻功却尤其出色。她的功夫也够她卖艺，在街上遇上找麻烦的人，也有足够能力自保。其实比起舞文弄墨，她更喜欢舞刀弄剑的。可是她起步太晚，错过了练基本功最佳的时间。而且，柳青柳红也不是什么正规师傅，他们功夫好，并不代表很会教。最重要的人，他们三人忙于讨生活，小燕子也没什么时间练功。能学成这样，已算她天赋异禀了。

小燕子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没想到，一个姑娘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一生。也许应该说，她们改变了彼此的一生。

（以下部分节录改编自还珠格格小说原文）

一日，他们三人卖完艺，回大杂院吃午饭的路上，看见两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居然敢拦太常寺梁贪官的轿子。

她们双双跪着，前头那个姑娘，打扮得很朴素，穿着素净的白衣白裙，脸上脂粉不施，头上，也没有钗环首饰。但是，那明眸皓齿和那吹弹得破的皮肤，样样都显示着她的高贵不凡。只见她高举着一个长形的包袱，大声说道：「梁大人！小女子有重要的事要禀告大人，请大人下轿，安排时间，让小女子陈情──梁大人……梁大人……」

「什么人？居然敢拦梁大人的轿。」、「把她拖下去！」、「滚开！滚开！有什么事，上衙门里说……」官兵们七嘴八舌，对两个姑娘怒骂不已，并拿棍子挥向两个姑娘。

跪在后头那个姑娘忍不住就喊了出来：「我们已经去过衙门好多次了，你们那个太常寺根本就不办公，梁大人从早到晚不上衙门，我们到哪里去找人？」两位姑娘被官兵一推，双双摔跌在路旁。

看到这里，人群中的小燕子沉不住气了，柳青柳红拦都拦不住。她也跑到轿子前，大喊：「住手！若不是衙门不办公，老百姓怎么会被逼到拦轿子！你们是官兵还是土匪，专对两个姑娘动手！」

可惜，小燕子的加入，此时并没有为这两位姑娘带来什么帮助。官兵还是对她们三个动起了手。见此，柳青柳红也马上加入，与官兵扭打在了一起。眼看打不过官兵，小燕子用轻功一跃到了梁大人的轿子顶上，准备逃跑。场面一度混乱，两个不会武的姑娘摔倒在地，白衣姑娘刚才高举的包袱，被人趁乱偷走了，她们却浑然不知。

正踩在梁大人轿子上的小燕子忽然看见歹徒偷了白衣姑娘的包袱，正要溜走。不禁放声大喊：「那儿来的小偷！别走！你给我站住！」小燕子这样一喊，歹徒拔腿就跑，小燕子从轿子上跳下来，如纸鹞般飞过众人的头顶，落下地，就向歹徒追去。

紫薇这才惊觉，伸手一摸，包袱已经不翼而飞，吓得魂飞魄散。 「天啊！我的包袱！」

柳青和柳红也顾不得和官兵打架了，两人脚不沾尘的，也追向小燕子。两位姑娘跌跌冲冲的跑了好半天，这才看到，在一条巷子里，小燕子、柳青、柳红三个围住了歹徒，正打得天翻地覆。小燕子一面打，一面痛骂不已：「在我面前卖功夫，你简直瞎了眼！还不给我把包袱放下！」

歹徒那里是这三人的对手，被打得七零八落。几下子，就被小燕子抓住了衣领。歹徒知道没戏可唱了，大吼一声，抛出手中包袱，乘机飞逃而去。白衣姑娘看着包袱画过空中，不禁狂奔过去接包袱。紫薇尚未接到包袱，小燕子已飞掠过去，稳稳的托住包袱，笑嘻嘻的一站。

「姑娘！谢谢你，为我追回了包袱，如果这些东西丢了，我就活不成了！」白衣姑娘喘着气，气极败坏的说。 「这些可是我的命，比任何金银财宝都重要！」

小燕子见两人文文弱弱，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对两个人不放心，她豪气的说：「你们住哪里？我送你们一程！」两位姑娘却面露难色，白衣姑娘苦笑，把她们的故事娓娓道来：「我叫紫薇，这是我的丫鬟金锁。我们是山东济南人。我们是来北京寻亲的，我娘半年前过世了，我来北京找我爹，离开济南的时候，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把房子卖了，才有路费来北京！谁知道一走就走了半年，现在，路费都快要用完了，客栈的钱也要付不起了。如果再找不到我爹，就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小燕子同情的看着紫薇：「原来，你也没有娘，又找不着爹……唉！比我也差不了多少！我是连爹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到处流浪着长大的！」

紫薇和小燕子，彼此深深互视，都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

「北京城可大着呢，要找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爹到底住哪儿？你有谱没有？」小燕子问。

紫薇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金琐深怕紫薇在一个冲动之下，说出大大的秘密，就急忙接口说：「当然有一些线索，只是失散的时间太久，找起来要费一点功夫！恐怕还不是短时间办得到的。」

小燕子立刻豪气的一笑：「不是短时间能办到，你们就打算一直住客栈啊？多贵啊？不如，你们干脆搬到我们的大杂院，里面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地方是破烂了些，但人情味儿温暖啊！」

紫薇和金锁对视一眼，虽然她们只刚刚认识眼前的三人，但他们为她们在梁大人面前出头，又帮她追包袱，又要收留她们；简直是她们的贵人啊！紫薇捉着小燕子的手，眼含热泪：「谢谢你们！你们真是我的贵人！放心，我们不会白吃白住的，我刚刚卖了我娘留给我的一对翡翠耳环和翡翠镯子，现在也有点碎银子，尽一点点自己的力量而已，你收着！给大伙儿用！」

小燕子回握紫薇的手，两人彼此看着看着，虽然出身不同，背景不同，受的教养更是完全不同，两人之间，竟然闪耀出一种神奇的友谊。人间，这种「神奇」，是所有故事的原动力。是人与人之间最微妙最可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