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乾燕之识于微时 第30章 如人饮水

小燕子见来人是乾隆，想要起身行礼，却还是没有成功，更是跌坐在了地上。「皇上吉祥！我腿麻了站不起来，请恕小燕子坐着请安！」

乾隆见她这副窘迫的样子，实在是滑稽得很，就大笑了几声。笑完后，他伸手想要把小燕子扶起来，但小燕子的腿实在是太麻，稍稍站起来就不停颤抖。于是只能让小燕子把腿伸直，坐在地上。接着，乾隆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永琪来不了了。愉妃病了，朕刚从永和宫探完病过来。」「啊原来愉妃娘娘病了啊，严重吗？」

其实乾隆一看就知道愉妃是装的。装病是后宫争宠很常见的手段，因为用得太多了，乾隆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所以很多嫔妃都不惜真的把自己弄病。愉妃向来不争宠，自是不会这些，因此她的演技在乾隆看来，很是拙劣。永琪也不知道是太年轻看不出来，还是愚孝盲目相信愉妃，明明很想去找小燕子，却还是选择守在愉妃床边。

「不严重，有永琪陪在身边，肯定好得很快。」平时妃嫔装病，都是为了博得他这个皇帝的怜惜。可他知道，愉妃肯定不是，愉妃就是为了阻止永琪出门见小燕子。如此看来，愉妃很反对永琪跟小燕子在一起。乾隆不禁心疼起小燕子，暗暗想着改天要给愉妃一个小惩大诫。

小燕子按摩着自己的双腿，低头呢喃：「总该让小顺子来跟我说一声吧？害我白等这么久。我都快变成仙鹤了。」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着一旁的乾隆：「皇，皇上，我和永琪的事情，您都知道啦？」乾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宫里，没有朕不知道的事，只有朕不想知道的事。你的事，朕都想知道。」

小燕子感觉腿好点了，就尴尬地站了起来。乾隆也站了起来，这才看清了她的衣着，居然如此淡雅。她身着月白旗装，衣襟绣淡雅花纹，妆容清浅，眉目如画。

「你这丫头性格张扬，总爱穿红衣，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清淡？」小燕子这身装扮，让乾隆耳目一新，一贯明艳的小燕子居然有了素净柔美的感觉，宛若画中仙子。「紫薇说想要纪念一下她娘，穿素一些，我当然要陪着她了。怎么样，不好看吗？」小燕子边说边转了一圈。

「好看。」乾隆轻笑着，很自然地让小燕子挽上他的手臂，沿着河边散步。「皇上，我和永琪的事情您都知道了，您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吗？」小燕子想不通乾隆为什么会来这里找她。

乾隆白了小燕子一眼，解释道：「朕像这么无聊的人吗？刚刚在永和宫，永琪说他是想让小顺子来告诉你一声的，但愉妃一直拉着他的手，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到朕来了，他才有机会到正殿跟朕说话。永琪说你很可能在河边等了一整夜，朕怕你会打去永和宫，只好自己跑一趟，亲自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我答应您，不打去永和宫就是了。」小燕子听见乾隆都知道了她和永琪的事，有种被捉包的感觉，只能尴尬地保证着。「怎么，永琪没能来，你很伤心失望吗？」乾隆看着她问。

「当然啦！我等了一个时辰啊！不过最后等来了您，我很高兴，嘿嘿。」小燕子紧了紧挽着乾隆的手臂。

「你是生气等了一个时辰？而不是伤心永琪没来？朕来找你，你很高兴？」小燕子简单的一句话，被乾隆捕捉到了几个让他欣喜的意思。「唉呀不提永琪了。见您我一直都很开心啊。只是您许久没来漱芳斋了，紫薇的棋和我的荷露都一直没动。我和紫薇都很想您。」

「小骗子，朕没来漱芳斋，你们也没来养心殿啊。」「那可是养心殿啊，没有蒙召，谁敢闯啊？」小燕子一副无辜的样子。

「哼，以你这胆子，还有什么不敢的吗？你初入书房那日，你不就直接闯进去了？」「嘿嘿，那倒是。」

「是永琪不让你来？」「没有，就是那次迎接大典闯祸之后，他们都让我做事情要先经过脑子。」

乾隆停下来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小燕子，郑重地说：「朕说你没有闯祸，你就没有闯祸。即便你真的闯了祸，朕也给你兜着。小燕子，朕给予你各种各样的特许，就是想要保留你的小燕子特色，不想你变成宫里千篇一律的人。若是事事思前想后，会把你的快乐耗没的。要是令你不再快乐，那朕宁愿当初没有把你留在皇宫。」

小燕子眼睛骨碌一转，狡黠一笑，「皇上，您说的，我闯了祸您给我兜着啊，那我就有恃无恐啦。」「你居然会用有恃无恐这句成语？小燕子，你真的进步多了。」

「那必须的，我可是非常用功的。」「确实，朕在晓岚那里看了你的文章《如人饮水》。朕还以为你会写出什么男女老少都要喝水之类的，怎料你却写了你在宫中的生活是冷暖自知。这皇宫，令你很不开心？」

小燕子重新挽上乾隆的手臂，两人继续向前走着。好一会儿，小燕子才支支吾吾的说：「其实……其实不是因为住在宫里……是因为……因为」「因为愉妃吗？」

小燕子低下了头不说话。乾隆叹了一口气，她不说话，那就代表是了。还好，她只是和愉妃不对付，而不是和皇宫不对付。那么，他去敲打一下愉妃就是了。永琪护不住小燕子，那就他来吧。

走着走着，他们走到了金水河北边的尽头。他们停了下来，乾隆招手让远远跟住的小路子上前来。乾隆捏了捏小燕子的脸，说：「别不开心了，朕有礼物奖励你这只用功的小燕子。」他接过小路子手上的东西，那是一盏燕子灯。

燕子双翅展开，尾羽修长，姿态灵动。羽毛以墨色晕染，翅缘点缀银白，灯腹内藏小蜡烛。乾隆把灯交到小燕子手上，浅笑着问：「喜欢吗？」小燕子接过燕子灯，眼中闪过惊喜。烛光透过灯身，映亮她的笑容。她轻抚燕子的翅膀，指尖感受到暖意，嘴角不自觉上扬，低声道：「真漂亮啊……」

燕子灯在她手中轻晃，尾羽如风摇曳。她抬头望向乾隆，眼神充满感激与喜悦，仿佛这盏灯承载了无尽温柔，点亮了她的心。「皇上，您哪来这么漂亮的灯？还是燕子耶！」

「看到你的文章之后，朕就觉得要给你个奖励，特意命人做的。这燕子眼睛，是朕亲手贴上去的，你喜欢就好。」乾隆回看小燕子，眼神充满宠溺。「我们放灯吧。小燕子，你可有什么要纪念的人？」

「我可不舍得放！我得拿回去挂起来。」小燕子继续端详着手中的灯，夜色也盖不住她眼中的光芒。「这不行，水灯还是用来放的。这样吧，朕让小路子在前面位置帮你捞上来，弄干净了再还你。小燕子，你想好要纪念谁了吗？」

「那也行，让它飘一段吧。嗯，我从小没见过爹娘，唯一挂念的人就是静慧师太吧。」「好，那我们就一起祈愿，烛光带领师太前往极乐世界。」

小燕子蹲下，因为不能把身子探得太出，只能用单手把灯缓缓放到水面上。却因水流喘急，燕子灯左摇右晃的，把蜡烛晃灭了。重新点上，又晃灭了。小燕子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朕来帮你吧。」乾隆站在小燕子身后，弯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要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乾隆也伸出一只手，扶住燕子灯的另外一边，两人一同把灯放到水面。这次，燕子灯终于稳定下来，蜡烛没有再被晃灭了。

烛光透过燕子身躯，映出温暖光晕，宛如展翅欲飞的燕子停驻水面。水灯放入河中，烛光摇曳，燕影倒映，仿佛在波光中翱翔，带着祈愿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