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乾燕之识于微时 第22章 一点一滴

小燕子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拿了个瓶子，就出了漱芳斋。刚踏出宫门，就碰见了永琪。她惊喜地迎了上去，一不小心崴了一下。永琪赶忙上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小心些！这大半夜的，你赶着去哪里啊？」永琪顺势拉着小燕子的手。

「我倒是想问你呢，这个时辰，你怎么在漱芳斋门口？」「嗯……是这样的……我额娘有眼线在景仁宫，最近我额娘不在宫里，她们还是会定时把消息报给我。今晚，就有人跟我说，皇额娘怒气冲冲地去了养心殿，又怒气冲冲地出来，不久后皇阿玛就去了漱芳斋。我就想，皇额娘肯定是跟皇阿玛说了你们的坏话，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久了，皇阿玛没出来，你倒是出来了。」其实永琪不想跟她说这些宫斗的手段，只是她问到了，他也不想瞒她。

幸好，小燕子对于眼线这回事好像没有多大的反应，「哦这样啊，我们没事啊，皇上也没说什么啊。现在紫薇正跟皇上下棋，我就准备去收集些荷露回来给皇上泡茶。永琪，你既然来了，那就跟我一起去？」

小燕子邀请，永琪又怎会不答应：「好，御花园里有荷花，我们这就去。」「御花园那几株荷花，又怎么够呢？我们得到西苑的太液池去。」永琪有点惊讶：「那就得出宫去啊，你每个月就只有三天出宫日，你舍得就这样花掉一个机会吗？」小燕子想着刚刚乾隆吃小米粥的笑容，轻笑说：「这有什么不舍得的，走吧！」

太液池

天蒙蒙亮，荷塘中，小燕子和永琪划着一条小船。小燕子坐在船头，负责收集荷露，永琪坐在船尾，负责划桨。一夜没睡，他们两人却毫无困意，一边唱着轻快的童谣，一边欣赏着这太液池的风光，最重要的是，享受着彼此的陪伴。终于，小燕子手中的瓶子满了，他们就高高兴兴地回宫去。

漱芳斋里的父女，在下着最后一盘棋。两人缠斗不休，乾隆数度陷入长考。等到一盘下完，已经是早朝的时候了。数完子，乾隆输了，也只输了一颗子。乾隆大笑，推开棋子，站起身来。「你赢了！好好好！朕终于碰到一个敢赢朕的人！」注视紫薇，心服口服：「紫薇，谢谢你，你让朕仿佛回到了和雨荷下棋的时候。有你这么个和朕棋逢敌手的女儿，真是人生乐事！朕改天再来和你下！」

这时，小凳子、小桌子、小蚊子、小虫子进门，见到乾隆，全体跪落地。惊喊：「皇上吉祥！」乾隆见到四人，这才一惊。「什么时辰了？」「已经卯时了！」

紫薇惊呼：「皇阿玛！别误了早朝！」便回头喊：「小凳子打水来！小蚊子、小虫子，快去皇上寝宫拿朝服来！小桌子，拿水来漱口！」

立刻，房里人人忙乱。小蚊子奔到门口，和小路子撞了个满怀。小路子跟了乾隆快三十年，是个人精，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回了养心殿取朝服了。紫薇绞了帕子，给乾隆擦脸，又倒了水来，给乾隆漱口。看到朝服，就本能的接过，小路子也一步上前，两人帮皇上更衣。

一阵忙忙乱乱，乾隆总算弄整齐了准备出门。这时，小燕子和永琪回来了，永琪作势要抢小燕子手中的瓶子，小燕子一脚踢在永琪膝盖上。

这个画面，让乾隆想起了皇后那句：小燕子和五阿哥之间有些暧昧，顿时心里一沉。小燕子挡在乾隆前面：「皇上，我和永琪收集了新鲜的荷露，正打算去给您煮茶呢，您这就要走了吗？」乾隆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永琪，还是大步踏出了门：「上朝时间到了，朕没空！」

乾隆离开后，紫薇去了休息，永琪和小燕子还是要去书房。课堂上，小燕子一直恹恹的，一手托着头，一手夹着毛笔，眼睛半张着，一言不发。幸好，今天纪师傅翰林院里有事，这节课是由一位代课先生讲的。这位代课先生胆子小，听说过还珠郡主的大名，不敢招惹这尊大佛，所以也没有故意点她答问题，更不敢追究她上课不专心。永琪也只当小燕子是困了，下课后就立刻送了她回漱芳斋，叮嘱她好好休息之后，就回了永和宫。

小燕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想不明白早上乾隆为什么这么冷漠，她花了一次出宫机会，一点一滴地收集荷露，就是为了给他泡一杯茶而已。她到底是哪里惹了乾隆生气，让他这样头也不回？

随后，小燕子又告诉自己，也许，乾隆就是紧张上朝，一时着急而已。等乾隆有空了，他还是会过来喝，又或者自己给他送去。想到这里，小燕子还是从床上起来，去了煮茶。

下朝回到养心殿的乾隆，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他知道小燕子是去收集荷露，可为什么永琪一大早就跟她在一起，他们又去了哪里？下了一晚上棋，棋逢敌手，对手还是他的女儿，他感到很自豪，本来心情也一直很好。直到他看到永琪和小燕子一起进门的画面，他就莫名其妙开始生气。

乾隆只当自己是一夜未睡太累了，刚刚又着急着上朝，态度没有很好而已。当了十几年皇帝，他早就习惯了所有人来迁就自己，因此他也没有再刻意细想自己为何生气。他只是想，现在去漱芳斋，大概还来得及喝小燕子的荷露茶吧。

漱芳斋

乾隆走进屋里，看见小燕子正趴在桌子上，盯着眼前的茶壶，茶壶底下有蜡烛把茶温着。看见他进来，小燕子赶紧站起来请安。乾隆问道：「这一夜没睡，你不去休息，在这里趴着干什么？」

小燕子指了指面前的茶壶，害怕乾隆还在生气，小声说道：「我……给您煮了荷露茶。」「那，怎么不送来养心殿给朕？」「我……我看您早上的反应，好像生气了……我不肯定您还是不是想喝这茶，就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送去养心殿。」小燕子边说边委屈地低下了头。

乾隆这时觉得自己是个混账，小燕子一点一滴地给自己收集荷露，满心欢喜地回来，自己却对她发脾气；她满心委屈，却还是给自己煮了茶。这时，他真的好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好道歉。

他忍住心里的冲动，走近小燕子，一手拉过她的手，一手摸了摸她的头，因着帝王的面子，道歉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朝事为重，朕早上实在是赶时间，现在不就过来喝了吗？」

小燕子终于笑了，拿过一旁的茶杯，小心翼翼地倒着茶。「嗯，清香甘甜，好茶！小燕子，辛苦你了。」听到乾隆的话，小燕子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一下子扑到乾隆怀里，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怀着他的腰。

「我还以为，以为我又闯祸了，您生我的气了。永琪说，昨晚你过来漱芳斋前，他看见皇后娘娘气冲冲地从养心殿出来，他怕皇后娘娘是讲了漱芳斋的坏话，所以过来守着。本来我还不信，可看你早上的反应，我信了。刚刚上课时，我一直在想，我做错什么了？您是气我一大清早就跑出宫去吗？我没有乱跑，我就是去了太液池而已。」

乾隆明白了永琪一大清早跟小燕子在一起的原因，心里的不悦都消散了。他心疼地回抱着小燕子，「朕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这一点一滴的心意，都在朕心里珍藏着呢。原来这荷露还是到太液池收集的啊，花了你一天出宫日，你肯定很心疼吧？朕补两天给你如何？」

小燕子从乾隆的怀里退了出来，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不是在意这个。皇上，若是皇后娘娘跟您告状，说我做错了什么，我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别因此不理我。」乾隆双手捧住她的脸，用指腹给她擦眼泪，安慰道：「朕怎么会不理你呢？你不是说皇后气冲冲地出来吗？证明朕没信她的话，把她骂出来了啊。」

乾隆双手轻握着小燕子的肩膀，「好了，别哭了。这荷露茶，朕很喜欢。你让小桌子他们几个有空就去收集荷露，多攒着点儿，每次朕来漱芳斋，就喝荷露茶了，好不好？一夜没睡，又去太液池，又上书房，还哭了这么会儿的，你肯定累坏了吧？快去睡吧，朕回养心殿了。」

小燕子终于破涕为笑：「小燕子遵命，恭送皇上。」这一回，小燕子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