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乾燕之识于微时 第19章 公平竞争

永琪和尔泰认清自己的心意之后，天天往漱芳斋跑。每天都有不同的理由，有时候教小燕子写文章，有时候陪小燕子练武功。永琪还从郎教士那里薅来各种西洋玩意儿，什么巧克力啊，自鸣钟啊，一直往漱芳斋搬。尔泰则是跑尽京城，把各街各巷的小吃和趣事都搜罗了过来。

尔康则是因着要当值，来得没有永琪和尔泰这么勤，却也是只要逮到时间，就往漱芳斋跑。小燕子和永琪尔泰大多放荡形骸于外，捉迷藏、翻跟斗、踢毽子，不亦乐乎。紫薇和尔康则大多悟言一室之内，弹琴作诗，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漱芳斋天天热闹不减，欢声笑语不断。

永琪和尔泰两人当然都明白对方对小燕子的心意。他们约定，撇开身份，各凭本事公平竞争，直到知道小燕子喜欢谁为止，另一人就自动退出。

紫薇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在她眼中，她的五哥和尔泰都是举世无双的好男子，小燕子无论选谁，都不会错。而以乾隆对小燕子的宠溺，大概也是愿意让她自己选的。只是，她私心希望小燕子可以选尔泰。她觉得小燕子终究不适合皇宫，若她选了尔泰，那她们就能从姐妹变成妯娌，一起嫁进学士府，这辈子都不用分开了。紫薇尝试从小燕子的眼中读出她比较喜欢谁，可她只见一片清明之色。小燕子只把两人当哥们，丝毫没有往那方面去想，直到有一次……

这天课堂上，小燕子交出了「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这样一首诗。纪师傅让她重写，她就写出了「门前一只狗，在啃肉骨头；再来一只狗，双双打破头！」纪师傅说她没有诗意，她就争辩说她只能想到写实的题材。纪师傅摇摇头，限她七天内背好《古从军行》，学学如何从写实和诗意中平衡，要是背不好，就打她二十手板。

回到漱芳斋，紫薇和尔泰一句一句地教她，尔泰把每一句背后的故事告诉她，紫薇则把故事画成图画。可还是不奏效，小燕子居然把诗句改成了什么「师傅刁难风沙暗，郡主背书幽怨多。野人万里打不过，应该杀他一大车！」

紫薇和尔泰急得团团转时，永琪拿着一把剑出现了。「小燕子，你都闷在屋子里背了三天诗了，都要发霉了吧？出来跟我学舞剑吧！」小燕子一听，头也不回地来到院子里看着永琪。

阳光洒满庭院，金色的光芒映照在他手中的长剑上，剑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辉。四周绿树成荫，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为他的舞剑伴奏。只见永琪身形一沉，剑随身动，猛然向前一刺，剑锋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直指前方。「这招叫白日登山望烽火！」。紧接着，他手腕一转，剑身横扫，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剑光如月华洒落。「这招叫黄昏饮马傍交河！小燕子，你就先练着两招吧！」永琪猛然收剑，剑锋斜指地面，身形如松般挺立，看向小燕子说道。

「哇哇好厉害！我也来试试！」小燕子看得两眼发直，迫不及待接过长剑模仿起来。说来也怪，那些在纸上死活记不住的诗句，配上剑招后竟如行云流水般脱口而出。紫薇和尔泰在一旁看着，面面相觑，他们属实没有想到把诗当成剑诀教给小燕子这一招。

紫薇惊讶地发现，永琪为每一句诗都设计了独特的剑势——「行人刁斗风沙暗」是旋身格挡，如置身风沙；「公主琵琶幽怨多」则是剑锋轻颤，似琵琶弦动。

尔泰心里一阵惭愧，原来永琪这几天没来漱芳斋，是编剑谱去了。首先要想到因材施教这一招，然后要编出十二个简单易学，却又互不重复的招式，再要跟诗句的内容相呼应，工作量实在是大。这三天，永琪大概是不眠不休吧。看着小燕子兴奋的样子，和那立竿见影的背诵成效，尔泰觉得自己要输掉这场公平竞争了。

七日期限到，小燕子不仅背全了诗，还能边背边舞出一套完整剑法。纪师傅惊得眼镜滑到鼻尖：「这、这……」

「师傅，我背给您听！」小燕子兴冲冲地演练起来，一招一式竟有模有样。背到「年年战骨埋荒外」时，剑锋斜指地面，做哀悼状；「空见蒲桃入汉家」则收剑入鞘，昂首挺胸。

「好！好！」纪师傅连连点头，「想不到郡主有如此悟性！」

回到漱芳斋，小燕子兴奋得双颊绯红。她突然转身，双手拍上永琪肩膀：「永琪！这招太棒了！我崇拜你！」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其名，之前，她都是叫他五阿哥的。永琪心头一颤，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一时语塞。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唇角还沾着早膳的芝麻粒。

鬼使神差地，永琪伸手拂去那粒芝麻。指尖触到柔软唇瓣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小燕子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躲开。从此，永琪和小燕子看对方的眼神里，都带着亮光。

自此，紫薇明白了这只小燕子大概是飞不出皇宫了。她不禁担心了起来，宫里早有传言，五阿哥能文能武，是储君最适合的人选。而小燕子纵然有还珠郡主的身份，却是个汉人，又没有母家氏族的支持。那么，即便皇阿玛同意，老佛爷和愉妃能接受小燕子作为永琪的嫡福晋吗？如果她们不同意，小燕子岂不是要为妾？即便她们勉强同意了，小燕子又真的能胜任皇后的身份吗？

紫薇转念一想，皇阿玛现在还不到四十，正值壮年。这些讨论立储的人，属实太早了些。如果小燕子真的有一天要做皇后，那也是二三十年以后的事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够她学好母仪天下的各种要求吗？想到这里，紫薇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只是跟小燕子当妯娌这个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紫薇看出了小燕子喜欢上了永琪，尔泰当然也是清楚。他跟永琪说，他会遵守约定，退出竞争，不再追求小燕子。但是，他不想失去永琪和小燕子这两位朋友。永琪和尔泰自小一起长大，早上一起上书房，下午一起练武功，自是不会因为曾经喜欢上同一个姑娘而影响他们的友谊。于是，他们约定，无论将来结果如何，他们之间的情谊永远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