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养心殿时,小燕子的酒气已被凉风吹散了大半,她已基本上清醒了。洗漱后,小燕子披散着半干的头发,轻手轻脚地绕到乾隆身后。她纤细的手指搭上他的肩膀,力道适中地揉捏起来。
「别忙了。」她俯身凑近他耳畔,「都三更天了。」乾隆搁下朱笔,抬手覆住她的手背:「怎么不把头发擦干?」说着就要唤人取帕子。小燕子按住他:「别叫人了,我帮您捏会儿。」她目光扫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这次灾情很严重吗?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乾隆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展开一份奏折指给她看:「四川总督报的是七级地震,震中在绵州一带。好在各州县应对及时,目前统计的伤亡不算太重。」他眉头微蹙,「但房屋倒塌无数,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小燕子看着奏折上「死者二百三十七人,伤者五千有余」的字样,眼眶顿时红了:「这么多人啊......」
「朕已拨了五十万两赈灾银。」乾隆揽住她轻颤的肩,「过几日,朕将下旨派永琪和赛娅亲自去一趟。」小燕子猛地抬头:「让他们去?」「嗯。」乾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来显示朝廷重视,二来......」他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是说永琪现在被三个女人围着,快疯了吗?」小燕子破涕为笑:「你这个皇阿玛真坏!」随即又担心起来,「可赛娅刚受了委屈,这一路......」
「正因如此才更要他们一起去。」乾隆取过干帕子,细细为她擦着湿发,「患难见真情。出了这紫禁城,他们才能做真正的自己。」小燕子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发梢:「其实......我能明白愉妃娘娘的心思。子嗣对皇家来说,确实太重要了。」她垂下眼睫,「老佛爷的苦心,愉妃的执念,我都懂。只是......」她声音哽咽了一下,「她不该用性命去逼永琪,更不该这样伤害赛娅。」
乾隆放下帕子,将她揽入怀中:「朕早已不缺子嗣,你不会有这样的压力。你有没有庆幸,自己选的是朕,不是永琪?」
「才不是选择呢。」小燕子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的心啊,从来都是自己跟着您跑的。」她目光渐渐飘远,想起刚进宫的日子,「那时候和永琪在一起,他陪我疯闹,捉迷藏、翻跟斗,我觉得开心极了。可愉妃娘娘总说我粗鄙无礼,总是处处阻挠我……那时候觉得可委屈了。」小燕子把玩着乾隆的衣带,「现在想想,愉妃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懂规矩,出身也不好......」乾隆眸光一沉:「胡说!」
「可布娃娃事件呢?」小燕子突然抬头,「令妃栽赃我,容嬷嬷对我用刑,我明明更委屈啊!」她伸出已经痊愈的手指,「十指连心,疼得我以为要死了......」乾隆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喉头发紧:「是朕的错......」
小燕子继续抬头与乾隆对视,「当初因为愉妃的刁难,我就离开了永琪。可这次,我却依然在这里。」她眼中渐渐浮现明悟,「原来......我和永琪在一起,只是因为他能陪我胡闹。而现在......」她没说完,乾隆已低头封住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说不尽的后怕与珍重。
「现在呢?」一吻结束,乾隆哑声问。小燕子红着脸,指尖描绘着他眉眼的轮廓:「现在是刻骨铭心,是生死相许。」她突然想起什么,「就像......就像在火场,我明明最怕死,可看到您被压在横梁下,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什么念头?」「要死一起死。」她笑得灿烂,眼中却闪着泪光,「漂亮哥哥,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乾隆闻言大笑,却见小燕子突然板起小脸,从他怀里挣出来,坐直身子:「等等,我有话要说清楚!」乾隆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逗笑了,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怎么?方才还说赖定朕了,现在又要反悔?」
「才不是!」小燕子拍开他的手,竖起一根手指,「您刚才说您不缺子嗣,这话我可记着了。」她眯起眼睛,像只警惕的小猫,「以后要是我真的生不出儿子,您可不准嫌弃我!」
乾隆失笑,正要开口,又被她打断。 「还有!」她双手叉腰,醋意十足地哼了一声,「我可没有赛娅那么大度。您要是敢宠幸其他妃嫔......」她做了个打包的动作,「我立刻收拾包袱走人!管它什么圣旨不圣旨的!」
烛光下,她气呼呼的模样格外生动。乾隆心头一软,突然将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朕倒要看看,谁敢收留逃宫的还珠格格?」「喂!我在说正经的!」小燕子扭来扭去地挣扎。
乾隆制住她乱动的四肢,眼中闪着危险的光:「朕也很正经。」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既然爱妃担心子嗣问题,朕只好加倍努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再努力,增加你怀孕的机会。」
小燕子瞬间从耳根红到脖子:「你、你......」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最后恼羞成怒地捶他肩膀,「谁是你的爱妃!」乾隆大笑,顺势捉住她的手按在头顶:「很快了。」纱帐内温度骤升,小燕子最后的抗议被吞没在缠绵的吻中。她迷迷糊糊地想,这老狐狸怎么总能用这种法子堵她的嘴......
有些爱,是年少时的两小无猜;而有些爱,是历经风雨后的刻骨铭心。
永和宫
晨光熹微,膳桌上摆满了精致早点,永琪面无表情地夹着菜,赛娅安静地喝着粥,愉妃正笑吟吟地给欣荣夹了一块桂花糕:「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若缺什么,尽管告诉额娘。」欣荣柔顺地低头:「谢额娘关心,一切都好。」
就在这看似和睦的氛围中,小路子捧着圣旨匆匆而入:「五阿哥接旨!」永琪一愣,连忙起身跪下,赛娅和欣荣也赶紧跟着行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川地震,灾情严峻,着五阿哥永琪携嫡福晋赛娅于十月十五启程,督办赈灾事宜,并监督灾后重建。事毕后,可顺道赴拉萨省亲,为期两年。钦此。」
永琪接过圣旨时,指尖微微发颤——两年!整整两年不用面对永和宫里的暗潮汹涌!他强压住上扬的嘴角,恭敬叩首:「儿臣领旨。」赛娅眼中瞬间迸发出光彩,西藏的雪山、草原仿佛已在眼前。她悄悄捏了捏永琪的袖子,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愉妃先是一惊,随即喜上眉梢:「皇上如此器重永琪,这是要历练他啊!」她拉着欣荣的手,「快,去给永琪收拾行李。」欣荣勉强笑着应下,眼底却闪过一丝落寞。她偷瞄永琪和赛娅并肩而立的身影,知道这两年,自己注定要独守空闺了。
永琪攥紧圣旨,望向窗外——那里有广袤的天地,有亟待救助的灾民,更有他渴望已久的自由。而赛娅已开始盘算,要带多少中原的种子回西藏试种。一道圣旨,四人各怀心思,早膳的粥,终究是凉透了。
心旷草原
辽阔的草原上,微风拂过青草,掀起层层碧浪。尔康带着众人来到这片远离宫墙的天地,笑道:「这儿是我和紫薇的秘密之地之一,我给它取名为『心旷草原』,这里抬头是天,低头是草,再烦的心事都能放下。」
赛娅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胸中的郁结都吐出来:「真好啊!比宫里那四四方方的天好看多了!」
箫剑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从腰间取下长箫,笑道:「既然出来了,我给大家吹首曲子吧。」箫声悠扬而起,时而如溪水潺潺,时而似清风过林,带着几分潇洒,又诉说着坚决。
一曲终了,晴儿迫不及待地问:「我认得这首曲子,就是上次我来看你时你吹的那首。我当时就说很好听,你都没告诉我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箫剑收起长箫,笑着过去牵起晴儿的手,淡淡道:「没名字,是我备考时随手编的。看书看到乏了,就吹这个解闷。」
紫薇眼睛一亮:「那不如我们给它填个词?一人一句,现编现唱!」「好啊!」众人纷纷应和,「箫剑,你先吹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