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乾燕之识于微时 第104章 心之所系

圆明园

春末夏初，圆明园的福海碧波荡漾，两岸垂柳如烟。四月末，乾隆依照祖制，携后宫妃嫔、皇子公主及亲近大臣家眷移居圆明园避暑。因着箫剑认了妹妹，大家知道了小燕子的真正生辰，不是八月，而是四月二十九。因着临近端午节，乾隆特意命人在福海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龙舟大赛。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燕子就被谷雨和小满从被窝里挖了出来。「郡主快醒醒！皇上给您准备了惊喜！」谷雨捧着一套崭新的水红色骑装，笑盈盈地站在床前。小燕子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什么惊喜啊......」「您去了就知道啦！」

当小燕子被带到福海边时，整个人都惊呆了。碧波之上，六条彩绘龙舟整齐排列，船头旌旗招展。永琪、赛娅、尔康、尔泰、箫剑、柳青、柳红等人早已换好劲装，各自站在船头朝她挥手。紫薇和晴儿则一身素雅衣裙，手持鼓槌，笑吟吟地站在船尾的鼓架旁。

而乾隆一身明黄常服，负手立在岸边最高的观景台上，见她来了，唇角微扬：「朕的寿星终于到了。」小燕子眼睛亮得像星星：「这是......给我的？」「自然。」乾隆走下台阶，亲手为她系上一条绣着金燕的披风，「今日这福海，任你折腾。」

鼓声雷动，六条龙舟如离弦之箭冲出起点。 「划呀！」永琪高喊一声，他所在的青龙舟率先破浪。赛娅坐在他身后，藏袍下摆扎在腰间，划桨的架势比男子还凶悍。

小燕子所在的赤龙舟紧随其后，箫剑和柳青一左一右稳坐船头，桨下水花四溅。紫薇在船尾奋力击鼓，节奏快得惊人。

「哎哟！尔康你们慢点！」小燕子回头一看，尔康、尔泰的黑龙舟已经逼近船尾，急得直跺脚。忽然，箫剑所在的黄龙舟上传来清越的歌声：「在这深深庭院，飞来燕子翩翩。」众人一笑，齐齐跟着唱起来：「从此风波不断，有惊又有险。」「不管多少苦和难，燕子笑容灿烂！」小燕子站在船头，迎着风大声接唱，笑得见牙不见眼。乾隆在岸上摇头轻笑，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水红色的身影。

就在赤龙舟与青龙舟并驾齐驱时，意外陡生。 「小心！」柳红突然尖叫。青龙舟因转向过急，船尾猛地扫向赤龙舟。两条船轰然相撞，船身剧烈摇晃，小燕子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水里！千钧一发之际，箫剑腾空而起，足尖在船头上轻点，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两船之间。他双臂运劲，竟硬生生用内力稳住了两条将倾的龙舟！

水花溅了小燕子满脸，她惊魂未定地抓住箫剑的衣角：「哥！你太厉害了！」箫剑抹了把脸上的水，无奈道：「你呀，站都站不稳。」

对面船上，永琪和赛娅也松了口气。赛娅突然眼珠一转，藏刀出鞘：「小燕子！看招！」刀光一闪——竟是把船桨砍短了一截！ 「你耍赖！」小燕子瞪大眼睛。赛娅得意洋洋：「我们西藏人比赛，向来只论输赢！」

最后冲刺阶段，赤龙舟与青龙舟几乎同时逼近终点。小燕子急中生智，突然朝赛娅大喊：「永琪说你穿藏袍划船像只胖羚羊！」「什么！」赛娅手中船桨一顿。永琪大惊：「我没有！」趁这间隙，赤龙舟猛地超出半个船身。小燕子站在船头，朝乾隆拼命挥手：「我们赢啦！」

岸上掌声雷动。乾隆看着那个浑身湿透却笑容灿烂的姑娘，眼中满是宠溺：「赏！所有参赛者，每人黄金十两！」顿了顿，又补充道：「冠军另赐西域进贡的夜明珠一斛——给朕的寿星镶鞋面玩。」

小燕子欢呼着扑向岸边，却被乾隆一把接住。水珠甩了他满脸，明黄常服湿了一大片，他却浑不在意，只捏了捏她的鼻尖：「又胡闹。」

夕阳西下，福海泛起金红色的波光。众人唱着跑调的《燕子歌》，簇拥着寿星往九州清晏走去。晚宴上，御厨特制了一座七层高的寿桃塔，每一层都点缀着精致的糖人，最顶上还站着一个小燕子模样的糖偶，栩栩如生。

「祝我们的还珠郡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众人举杯，笑声满堂。小燕子眼眶微红，偷偷拽了拽乾隆的袖子：「弘历，谢谢您......」乾隆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朕的燕子，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忽然，老佛爷微笑着招了招手：「小燕子，过来。」小燕子心情亢奋至极，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老佛爷！」老佛爷从晴儿手中取过一个锦盒，递给她：「给你的生辰礼。」小燕子打开一看，竟是一对翡翠手镯，通体碧绿，晶莹剔透。「这......太贵重了！」她连忙推辞。

老佛爷却亲自替她戴上：「这是先帝册封我为熹贵妃时赏的。」满殿霎时寂静。皇后手中的茶盏「咔」地搁在案上，令妃绞紧了帕子。这样象征后宫权柄的物件，竟给了还珠郡主？

「当年若不是你给皇上带路……」老佛爷声音微哽，「先帝临终前，就见不到他最疼爱的四阿哥了。」她将镯子缓缓推至小燕子腕间，「这次出巡，你又在刺客刀下护住皇上，这份胆识……」

小燕子突然「扑通」跪下，翡翠碰在金砖上清脆一响：「老佛爷，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正是这份赤诚难得。」老佛爷托起她的脸，突然压低声音，「皇上认定你，我便认你这个媳妇。」乾隆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后，眼中似有星子坠入深潭。小燕子回头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咧嘴笑了：「皇上，老佛爷叫我媳妇儿！」

「傻丫头。」乾隆用拇指抹去她颊边泪痕，当着满殿嫔妃将她拉起，「既收了礼，还不给老佛爷磕个头？」小燕子正要行礼，老佛爷却摆摆手：「罢了，今日你最大。」转头对晴儿道，「把西域进贡的蜜瓜呈来，我记得这丫头爱吃。」

宴席重新热闹起来。小燕子蹦跳着要给大家分瓜，翡翠镯子随着动作叮当轻响。

晚宴后，众人在方壶胜境赏烟花。乾隆却因还有要紧的政务，在勤政亲贤殿批阅奏折。小燕子玩累了，悄悄溜回去找乾隆。

殿内烛火通明，乾隆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进来，笑着招手：「玩够了？」小燕子蹦到他身边，却见奏折上写着「缅甸犯边」四字。「又要打仗了吗？」她小声问。乾隆揉了揉眉心：「边境不太平……」

小燕子突然一拍桌子：「怕什么！您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民间有『国有乾隆，谷不生虫』这两句话？我后来觉得怪怪的，就问了紫薇，原来是『国有乾隆，国运昌隆！』」乾隆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啊！朕就说嘛，朕怎么会跟虫子有关系呢？」

小燕子满脸发光地、振振有词地嚷着：「不管是『谷不生虫』还是『国运昌隆』，您在大家心目中都是最好的皇帝！」

乾隆寻思，不禁笑了，看着小燕子，想着那两句话，越想越得意，脸上的阴霾，竟一扫而空了。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朕的燕子，你真是上天赐给朕的一个『开心果』，有了你，朕的烦恼，都被你赶走了！」

「弘历。」小燕子突然正色，「我知道您心里装着天下。但今天是我生辰，您能不能……」她声音渐小：「只装着我？」乾隆闻言，眸色骤然深邃。他伸手抚上小燕子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她微凉的肌肤，低声道：「朕的心，除了天下，剩下的位置全是你了。」

话音未落，他已倾身吻住她的唇。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嬉闹，温柔而绵长，带着不容抗拒的深情。小燕子被吻得晕乎乎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龙袍前襟。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剪影投在殿内的金砖上，交叠缠绵。

良久，乾隆才稍稍退开，抵着她的额头轻喘：「满意了？」小燕子脸颊绯红，却仍嘴硬：「谁、谁要您这样哄我......」乾隆低笑，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内间的软榻：「那朕换种方式哄。」小燕子惊呼一声，慌忙搂住他的脖子：「奏折！您的政务......」「明日再批。」乾隆将她放在榻上，指尖划过她腕间的翡翠镯，「今日朕只想做一件事——」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咬，「好好陪朕的寿星。」

殿外，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绽放，绚烂如霞。而勤政亲贤殿内，烛火渐弱，唯余交织的呼吸声。